20、Chapter 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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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8
傍晚的咖啡屋，并没有太多的人，柔和而温暖的光线在头顶不停的流转，眼前的女子有着一双如娃娃般的大眼，纤长的睫毛上下交错，忽闪忽闪，非常的可爱。她的五官很精致，但却不会夺人心魄，安静而恬然，一头柔顺的长发，又黑又直，垂落在白色的毛衣前。看在眼里，让人特别的舒服。青葱十指拿起咖啡杯，樱桃小嘴微微一抿，露出高贵而典雅的笑。
而我，却由于自己的做贼心虚，完全没有心思欣赏这如画的女子，反倒像是一只刺猬，竖起全身的刺，不停地瑟瑟发抖，整个人有着难言的局促与不安。
天真如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潜意识里总是不断地提醒着自己，秦宇会在他的“她”出现之前就直接把我三振出局的。我的世界也许根本就不会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
盛雨霏的声音清澈而通透，像是山间的清泉，缓缓的，甜甜的：“殷小姐，冒昧打搅，真是抱歉了。”
我没想到盛雨霏会这么说，心里的不安更甚，赶忙摇首，“没关系……”
盛雨霏苦涩一笑，低下头，叹了口气，“对不起……”她的眼神幽幽地，被长睫毛敛起的眼睛，似乎有什么晶莹闪过，凭空让人生出一股怜爱。
握着杯子的手陡然一紧，心也一下子窒了起来，我的喉咙干涩，艰难的开口：“盛小姐，我……”
她闻言，抬起头：“你不用紧张，你和秦宇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她讲得淡淡的，眼神却有一股落寞涌出，“我知道，这三年来，你一直是秦宇身边固定的那个女人。”
我脑袋轰轰地响，想要开口解释，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我要说什么？说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我只是秦宇众多床伴中的一个？
从来没有一刻，我觉得自己如此的羞耻，像是见不得光的苔藓，当阳光出现的刹那，便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殷素，你不是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吗，一个永远离开秦宇的机会吗？
我的脸上扬起苦涩的笑意，“盛小姐，你放心，其实我和秦宇，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并没有对我的话有太大的意外，反而自言自语道：“无论如何，对不起……” 她的眼睛微微闭起，声音低沉而伤感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因为意外过世，我的父亲与秦宇的外祖父是忘年之交，于是，在我八岁那年，我搬到了盛家，第一次见到了秦宇……”本来压抑的情绪突然有丝丝的喜悦涌上，“那一年，宇十三岁，却总是绷着脸，一副的少年老成，而我就像是一条跟屁虫，老是黏在他的后面，但他总是对我不理不睬。那时的我，一下子从父宠母爱的千金大小姐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无论外公对我怎么好，甚至拿我当亲生的孙女一样疼爱，都无法让我打从心底里快乐起来。可我发现，我只要一待在宇的身边，所有的烦恼与不快都会消失不见，于是，我开始不知疲倦地跟着他，宇也不恼我，跟着跟着，也就习惯了我的存在。于是，外公就擅自订了亲，让我的身份从盛家小姐，变成了盛家的媳妇。这样一过，就是十多年……”
我安静地坐在那里，手中的咖啡已经渐渐凉去，连带着我的手也一阵冰凉。我思绪混乱，茫然不知所措，几次想说话，都被自己噎了回去，我拿起杯子轻轻抿了口，却发现本来甜腻的卡布基诺特别的苦涩，仿佛溢到了心里。
我和盛雨霏坐在靠窗的位置，此刻的天色已经完全暗去，繁华的S市华灯初上，带着隐逸的浮华，静静上演。
盛雨霏看着年轻的情侣偶尔经过，眼神里竟然涌现了一种名为羡慕的情感，过了半响，精致的五官扬起一个美丽的笑颜：“宇很聪明也很能干，大学一毕业就开始接手盛世的生意，外公很满意他的才华，看着盛远在业界蒸蒸日上，他老人家早有了退休的意思，于是，外公就将我从法国接回，准备年底先举行订婚宴，明年结婚……”
我的手不停地搅动着勺子，看着慢慢匀开的泡沫，抬起头，灿然一笑，“那恭喜你了，盛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
盛雨霏的眼睛里闪过一瞬间的挣扎，而我却无法顾及，这个刺激来得太大，纵然是心理承受能力相当强大的我也显然招架不住。
在刚才听完她和秦宇的故事时，我已经大致地了解了她的来意，可高贵如她，又何苦亲自出马。
以前的我，虽然对自己感到可耻，但毕竟，男未婚，女未嫁，再肮脏，也是我一个人承受的痛。
可当盛雨霏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知道，我所自欺欺人的一切终于还是要开始瓦解了，我不再是秦宇的女伴，而是最让人无地自容的——小三，以破坏别人幸福为前提的人。
小三，多么让人痛斥的字眼，那根扎入心脏的利刺，慢慢渗入骨血，我的记性不好，特别是六岁以前的记忆，永远都是混沌与模糊的，可我清楚的记得，当年殷蝶浑身是血的躺在浴缸里，左手腕的血不停地喷涌而出的模样，我睁大眼睛，顿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这种恐惧伴随了我十几年，以至于在最绝望的日子里，我都无法狠下心来，一死了之。
那时的我，吓得手足无措，呆呆地站在浴缸边缘，眼泪不停地往下淌，而殷蝶绝美的脸却扬起一个令人窒息的笑，“素素，这辈子，当什么，也不要当第三者……”
想到这里，我浑身倒抽了一口凉气，脸色一阵苍白，从未有过的恐惧，充斥全身。我是小三……原来，我就是殷蝶口中的小三……
此刻的我觉得如坐针毡，脸上是火辣辣的疼……
“素素……我可以叫你素素吗？”一双剪水明眸注视着我，流露出些许的期待。
我艰难地开口，喉咙沙哑而苦涩，“可以，当然可以……”可我却觉得自己不配……
而她却像是松了口气，“素素，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我在Diasy门口等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你美丽得像个妖精，连我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甚至，想要和你做朋友。”
我越听越惭愧，只觉得自己完全玷污了这样一个大家闺秀，“盛小姐，其实我什么都不是，你不需要把我放在心上。”
可是盛雨霏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漂亮的小脸带着七分伤感，三分坚定：“素素，虽然是第一次见你，有些话，你会觉得很奇怪，可是，我却不得不说。”她顿了顿，沉声道：“宇他，其实根本不爱我，这门婚事也并不是他所甘愿的……他从来都只把我当作妹妹一样，完全没有什么其他心思，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宇……他一直是个多情而无情的男人，可我就这样爱上了他，当外公让我回来时，我没有丝毫犹豫。”当说道爱时，她眼睛里的神采异常的明媚，难怪，十几年的爱恋，岂会有不深的道理……”
我的心陡然一沉，知道接下来要讲的东西，非常重要，也许会影响我们好几个的生活。
果不其然……
“可是，我知道，宇这三年一直都和你在一起，他对你的感情绝不一般。”柔和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责备，只有惹人怜惜的伤痛。
我沉默了半响，一直低着的头，终于抬起，我的心像是死了一样，迎上清澈的双目，声音平静地让我自都讶异非常，“盛小姐，我想你是误会了，秦宇有很多女人，我不知道他对别人是怎么样，可我很清楚。我们之间没有爱，他也许只是贪图一时的新鲜，觉得养一个学生很有趣。而我，只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只要他给我足够数量的钱，我就可以出卖自己的一切。”
我平静地说着，这些埋藏在心里最可耻的东西，我以为自己绝不会在人前显露的东西，却像是讨论八点档电视剧剧情一样，无伤大雅地道来。似乎，那个剧中人与我并没任何关系。
盛雨霏微微一个怔忡，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素素……”
我抬起手，做了一个停的的动作，我素来是个反映迟钝的人，可在某些方面却是异常的清醒，盛雨霏很单纯，她就像古代养在深闺里的小姐，爱一个人便是一心一意。按照盛家的势力，捏死我，比捏死一直蚂蚁都来得省事儿，可她却放下身段来找我，语重心长，甚至带着些许的低声下气。
我知道，因为他爱秦宇，真正的爱到骨子里。在她的理解中，秦宇是因为喜欢，才把我留在身边的，她为了不让秦宇难过，才向我解释了一通。
我轻轻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盛小姐，我想你是误会了。秦宇一点一滴都不曾爱我。”因为不爱，才会舍得伤害，因为不爱，才会那样肆意妄为，因为不爱，所以，我在盛雨霏的面前，根本什么都不是……
想到这个层面，我突然松了口气，不爱，对，我和秦宇之间的那种扭曲到畸形的关系，只因为不存在爱，才能够借助外力，断得干干净净……
秦宇的占有欲太强，他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当年的我，尝试了各种方法，一哭二闹三上吊，始终都没有办法逃开那个枷锁。
甚至，凤萧的前途也被拿来当作了筹码，看着他邪恶的双眸，我甚至连死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不停地苟延残喘，可是，盛雨霏出现了不是吗？
也许，这将是我离开他的唯一一个机会了。
“盛小姐，其实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捏紧杯子的手一瞬间松了下来，我目光如炬地看着眼前美丽的女人，“你是她的未婚妻，也将会是她的妻，我这种无关紧要的存在，会消失地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的。”
“素素，你误会我了。”盛雨霏慌忙地站起身来，着急地解释着：“我并没有威胁你要离开的意思，我只是忍不住，想要看看，这三年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如果秦宇爱的人是你，我会让外公解除婚约。”
秦宇爱我？
盛雨霏，你真是个傻姑娘，你是想要成全秦宇吗？
可是，秦宇并不爱我啊……
“盛小姐……”我轻声地唤着，望着窗外的街灯，“我和秦宇，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在一起的两个人了……”
那一刻，我和盛雨霏相视一望，眼睛里的情感，复杂得连我们自己都是难以辨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Chapter 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