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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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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远回到柜台,姜白顺口问他们谈了什么。
邢远道,“你不是想让人帮忙宣传?这不正合适。”
姜白狐疑,“对方能答应?”
金满银是商人,若是将这个消息带出去,还会有人买他的东西?
他这次出来,不仅是带了家当,店内能带的都带了,实在带不了的都亏本出了,少说能收回点本钱。
等他人一离开,约莫他的铺子是保不住的。
邢远,“跟既得利益比,这点算不得什么。”
附近的村镇、县城,甚至府城都是受灾区,既然出来了,金满银想必不会想要在这处地界留下来。
古代出行不便,姜白的超市最多也就是辐射到方圆几十里内,更远的地方却是需要这些商人的运作。
南方不缺水,粮食不少都有保质期,可能没到地方就馊了,商人们能做的生意也就是那几样。
不受灾的地区买超市的东西其实也就是买个稀奇,那边要什么有什么,姜白出售的多是生活物资,需求量不高。
姜白听着,没有说话,过了会,他道,“你说,我要不要自己组建一个商队?”
人手嘛,路过的流民总有没处去的,他可以收拢起来,让他们给自己打工。
如果担心对方拿了东西跑路,就挑一些老实本分的,总不能他们两个人一起,还能选错了人。
邢远“嗯?”了声,示意他往下说。
姜白,“商人卖出去的东西,不可能按照我给他们的价格,卖的数量就没有价格低的时候卖的多。我不能因为他们会涨价就提价卖给他们,不如自己找人卖。”
他同样清楚他拥有的这些物资在这个时代的价值,只是他觉着涨不涨价他都有的赚。
看到那些几乎不可能在现代出现的灾民,他认为,至少得是他们能买得起的价格,不然他的超市毫无意义。
如果只是想要赚积分,他为什么不卖些玻璃、香水等稀罕物品,一件便可以抵上千百倍。
在各地开个铺子,稍微提升一两个铜板的价格,当作运送和租铺子的费用,怎么都比那些商人卖的实惠。
邢远道,“我帮你组建人手。”
姜白,“你不觉得我的生意做的亏吗?”
邢远是其中的好手,比他清楚怎样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邢远,“不亏,这不是你的初衷吗?”
正如姜白小时候想要开个超市,是为了店内的零食,他现在经营的超市,也是为了让穷苦的百姓能好过一些。
他为的从来不是那点钱。
也许他该考虑改变一下策略。
第二天金满银好容易拿着想要的货品单子过来,却发现邢远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货品运送不易,他的队伍本就装的满满当当,若非为着其中的利益,他不会为自己多加负担。
然而邢远取出的物件彻底打消了他的后顾之忧。
有什么能是贵族大户更大的收入来源?
邢远给了他另一个选择,他可以提供这世上少有的稀罕物,金满银则需要帮他们在路过的城镇宣传超市的所在。
当然,金满银可以直接拿着东西走,做不做的其实邢远也不知道。但他若是想要继续跟他们做持久的生意,便不会做那些小动作。
邢远拿出来给金满银的,正是两人准备往后售卖给这个位面的权贵世族们的物品。
清晰可见人的镜子、世无仅有的美酒、女眷追捧的化妆护肤品,可以相见,一经面世,无一不受人追捧。
超市路过的都是流民,邢远和姜白没有考虑过卖这些“奢侈品”,正好借此打开销路。
价格可以往低了算,差价用作雇佣对方宣传的费用。如此,金满银只需要多绕点路,往周边的村镇走一走。
金满银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超市给出的优惠价只到正常价格的五成,这个账金满银算的很清楚。不过是多费些时日,跟拿到的好处比,完全算不得什么。
超市内正当售卖的物品固然稀奇,到底是占地方,不若这几样空间少又价高的。
除此外,他还是买了一车的针线。
这可是个好东西,随便找个地方出手,都能有几倍的利润。往常金满银售卖的货物,能有个五成的利,已经是极赚的买卖了。
因着这桩生意,金满银多停留了两天,给队伍中的侍从等吃了几顿好的,正可以补补前阵子的亏空。
他还找过王勇,问他愿不愿意接押镖的活,王勇拒绝了。
从前他们会有那个打算,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如今吃饱喝足,又都是附近的人村民,自然不愿意离开家人太远。
何况姜老板对他们有恩,尽管有人为着雇佣金心动,仍都选择了拒绝。
去了别处,可不一定能有这么舒坦的日子了。
不提那些水和粮食,单是价格,就不是别地能负担得起的。姜老板需要人,他们不会在这种时候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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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村的人赶了两天路,正碰上一队装备精良的世族大户。浩浩荡荡一长队,车马齐整,人数一点不比零散的灾民少。
一些零零散散的流民跟在马车后头,只要不靠近,对方也不赶人。
考虑过后,张家村人也选择了跟在对方身后。
对方或许是为着危险的时候能有其他人吸引一些注意力,没有驱赶他们,只不让靠近。
面对讨要食物和水的乞求视若无睹,若有激者,出手更不留情。如此,算是威慑住了这些讨个便利的流民。
但他们又何尝不是为了有个庇护,有人能应付劫匪强盗?
双方相安无事。
马车速度快,但不是所有人都会坐马车。围绕着队伍的部下需要时刻警惕周围的动静,都是靠双腿跟在车队旁,因此速度放慢了许多。
如此,流民们勉强都能跟上去。
就是落了队,世族那些个贵人小姐有那么些受不得舟车劳顿之苦,这么耽搁一下,又都跟上了。
一伙人顺着官道走,午时日头最烈的时刻,前头的马车停下来,找了个背光的山脚歇息。张家村人跟着停下,喝水的喝水,吃东西的吃东西。
重新赶路后,他们没有再开过火,唯恐引来了旁人的觊觎。
没见单是吃个干粮,就能时不时看到远处人群中泛着绿光的眼睛?哪里敢大张旗鼓。
便是前方的车队,也仅是煮些味道不重的食物,一飘远便散了,没有大张旗鼓。
除了那个豪华的车队和张家村人,其余流民大多都是从其他地方汇聚过来。
张村长一看便知,这些人没有经过超市。
不然不会如此潦倒。
没有银子,超市也会给一个赚银子的机会,多停留一阵子,路上的食水便能凑足了。
张家村男丁身强力壮,白日一直安排人在外围盯着,这才保住了所有人的东西。
即便如此,他们晚上也遇上过不下七八次的小偷小摸,只是靠着警觉,没有吃亏。
不提通身的家当,只超市购置的货品,那都是需要他们打起全部精神看守的,没有人敢有任何懈怠。
白日他们吃的少,有什么都会选择在天黑进行。简单吃过之后,便眯起了眼,等着晚上的行程。
昏昏沉沉之际,前方围拢的马车队列中,传来一阵骚动。张村长年纪大了,觉浅,忙问一旁负责警戒的汉子,怎么回事。
那汉子其实不清楚情况,找了好几个人打探,才告诉村长道,“好似有人得了热症,昏厥了。”
大日头下的,农人正午忙活田里,也有得了热症的,往常只需要往那凉水里多泡泡,避着点日头,不多会便能恢复个七七八八。
讲究些的,便找郎中开些草药,熬了或者煮了,都是有效的。
然而如今这境况,哪有那么个条件。
按理,世族大户出行的队伍中一定会带上府医或大夫,然而不巧,罗家一直用着的府医年纪到了,被家人接走。
他们尚未来得及寻到新的人选,便要出发离开。
时代盘踞一方的家族,交好的世族有,世仇更不少,那是宁愿千挑万选,也不会随意找一个了事。
老府医的徒弟学得不到家,辨药能力出众,开方却是平庸。一副药下去无甚效用,人反而更昏沉了,这才将将闹起来。
得了热症的是族中年纪不大的少年,平日里养尊处优,尽管一直待在车厢,然而车内闷热,车外热气尘土飞扬,这么一闷,就出了状况。
张村长儿子道,“爹,我们不是有那什么专治热症的药吗?要不要问问对方,如果有用,路上也能有个倚仗。”
张村长瞥了儿子一眼,语重心长道,“那是人家金尊玉贵的公子,你怎么确定那药就是好的了?宁可无功不可有过,你有没有想过他若是吃了我们的药出了差错,我们拿什么赔?”
“这……”张村长儿子说不出话。
然而村长看得明白,却不是所有人都明白。就有那起了心的婆子怂恿自家汉子,过去献药。
男人畏畏缩缩靠近,几步远就被持刀的侍卫横剑挡下。
“生人勿进!”那人肃目冷眸,厉声呵断。
从未出过村的庄稼汉吓得一个哆嗦,当即就要离开。还是身旁他的婆娘掐了他一把,谄媚道,“听闻府上贵人犯了热症,不巧小民得了一味药,不知可否需要?”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两边人的注意,张村长赶忙让儿子将人拉回来,那夫妻却已经将献药的事情说了出来。
侍卫闻言露出迟疑,他知道夫人正为公子的病情犯愁,虽然他想不到一介农夫能拿出什么药来,却还是亲自过去通禀了一声。
很快,夫妻二人便被带了过去。
一众侍卫围着,两人当即跪下,不敢多看旁的一眼,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盒古怪的物件。
罗夫人微一颔首,令人将药取过来,语气不辨喜怒,“若是当真有效,我自不会亏待了你们。”
罗夫人不过是情急,药过手当先拿给了府上的郎中瞧。
那府医开方能力不出挑,辨药的本事却分毫不差。将模样奇特的纸包撕开,一股药水措不及防流淌而出。
他赶忙拦下,嗅着其中刺鼻的气味,抬手在指上的药液舔了一下。
没有治好公子已是罪过,万不可再出差池了。
他沉吟片刻,又试了下,道“藿香、苍术、陈皮、白芷……药无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