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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决断 ...
卿如意皱着鼻子,一口闷,苦味在舌根泛开,胃里翻江倒海。
饶是如此,她也不肯看那油纸包裹的蜜饯一眼,倒头将被子捂得严严实实,阖眼不再多言。
碧桃叹息一声,轻手轻脚关了门,险些踩到地上一抹雪白。她低头仔细一看,原来是朵玉兰花。
都已是晚春时节,早过了花期,哪里会有尚未凋谢的玉兰花。
捡起来在手里转了转,花瓣脉络清晰,保存的完好如初,原是做成了干花。
她记得自家小姐之前还去宝真寺摘了一大捧。
小姐也需要这花去去病气,碧桃随即开门,将花儿插在细颈瓶里。
卿如意做了一场大梦,梦里光怪陆离,她窥见了这本书的结局。
地暮国战火纷飞,血流成河,玄色长袍拖曳于地,洇染猩红。赤金蟠龙在那人腰间飞舞,剑尖划过地面,留下一长条血线。
刺啦刺啦,所有的神经都如绷紧的弦,她屏住呼吸,只觉得那道冷厉的背影似曾相识,熟悉又陌生的异样感迫使她追了上去。
他墨发飞扬打在她面上,刺痒如同真实发生,在她手指即将触碰的一瞬间,他蓦然回首,侧脸冷若冰霜,拢了层雾般看不真切,杀意尽泄。
卿如意惊醒了,她大口喘着气,背后已是汗湿一片。
那是书中的男主,那位年轻的帝王,她几乎可以笃定这点。可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冥冥之中,她为何会感到一种强烈的羁绊,如蛛网般将她包裹缠绕?
自己也从未曾同男主有何交集,怎会入她梦中。
卿如意揉了揉眼睛,窗牖半开,透出如血残阳。
她虚浮着气力坐直身子,斜阳余晖洒在桌面,为一朵漂亮的白花儿镀上金边,它无声又寂静地盛放,花心对着少女,有如窥伺她已久,却又分外柔顺美丽。
白玉兰?她皱了皱眉,这个时节,哪里还有玉兰花?
吱呀一声,闺房大门打开,碧桃刚端着一盆水进来,见到小姐醒了,惊喜唤出声:“小姐!你醒啦!”
卿如意跳开视线,看向碧桃:“我睡了很久?”
碧桃拧干帕子的水:“奴婢还以为小姐要到明日才醒呢,原是酉时了。”
小丫鬟摸了摸她额头:“小姐退烧啦,奴婢得告诉老爷!小姐可是饿了?”
卿如意凝神思索,舒了一口气,还好,病好得快,没有耽误明日闺门旦竞选。
“嗯,有点。”她犹豫片刻,“碧桃,那白玉兰哪里来的?”
“啊,奴婢一开门便瞧见地上有朵花儿。说来也怪呢,这个时节,是没有玉兰的。”
卿如意不由自主攒紧了被角,她心中浮现出一个答案,直觉迫使她想起那双凤眸。
好似所有的心跳和悸动都是因他一人而起,她压了压嘴角,蓦然生出一丝困惑。
想起他昨夜对自己的冒犯,那胆大妄为的贴近,她便愈发心乱如麻,以至于不知如何面对少年。
雨水湿透全身的那一刻,她恍然发现,自己似乎压根不了解这朵白花儿。
卿如意愣愣地盯着瓶口里的玉兰,两点雪色凝在了瞳中,安静,无声,出现得不合时宜。
剪不断理还乱。
不,现在不是为这些扰乱心神的时候。
事情冗杂,她必须拎出重点。
可那朵玉兰分外打眼,她愈发静不下心,烦躁焦急,不安将她几欲吞噬,嗓音带着淡淡怒意:“碧桃,你去逢霖墅,告诉家班所有人,明天旦角的竞选如常进行。”
“可是小姐身子骨都没好透呢。”
“这是命令。”
碧桃噤了声,怯怯看向榻上端着眉的少女。
小姐满心满眼昆曲,明明尚在病中,如何跟自虐一般,几时见得小姐这般急切严峻过?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遣去碧桃后,她独自一人思索了许久,直到卿德甫亲自提着食盒进来。
“阿爹。”
“乖女,不枉阿爹请了宫里太医,身子骨一定要好好养啊!”卿德甫端着鸡丝粥,一个大男人开始婆婆妈妈,卿如意眼前一热。
她兀自吃了几口,终于引入正题:“阿爹,我想了许久,想要一个贴身侍卫。”
卿德甫肃穆神色,考虑须臾便应下了:“也好,这次府上出事,也算是给阿爹敲了一记警钟。你的安危最为重要。”
“谢谢阿爹。至于此次铁线莲还有黑衣人的案子,结果如何?”
卿德甫一一道来,此案确实无解,不了了之。
接着便是絮叨了些府上修缮安排。逢霖墅戏房因为烧毁大半,不少伶人得暂住到偏院里的耳房。
卿如意一勺勺往嘴里递粥,逢霖墅,白玉兰,辞缘。
她心绪难宁,久久不语,卿德甫只当她是累了,也不再多留,说了一阵子话便离了闺房。
贴身侍卫很快选好,名唤笃行。卿如意提笔写了命令,传碧桃递了出去。
其上写道:“查一个人,我那弟子辞缘。此事务必小心谨慎,不管有未水落石出,明日闺门旦竞选结束前,都来逢霖墅同我汇报。”
办好一切后,她靠在床头索然无味。而那玉兰花岑寂盛放,她垂眼到底是叹息一声,缓缓下了床,抽出那朵花,搁在了瓶后。
如此,在榻上便瞧不见玉兰了。
屋里憋闷得很,她因着梦而悒郁难耐,披了件斗篷下榻开门,脚下赫然出现朵玉兰花。
暮色中,这抹雪白刺目,花瓣在夜风中微微颤抖,贴着她的翘头云履,柔弱无依。
卿如意蹙眉,望向周遭,树影朦胧,她试探道:“辞缘。”
风声在园中回荡,无人应答。
她在寒风中默然矗立,好似一尊雕像,唯有发丝在胸前晃动。
辞缘站在黑暗中,双唇紧闭,凤眼紧紧锁定门前少女。
玉兰花在寒风中萧索,她却只是潦草一眼,再未多看。
他眯起眸子,隐约能瞧见,那朵早晨被捡走的玉兰花,却躺在花瓶后,被阴影笼罩。
辞缘喉中干涩,浑身发凉,陡然生出一丝恐慌。
听到她唤自己名字,他一时不敢上前,莫名祈求她捡起地上玉兰。
光打在她身上,温顺慈悲,却又疏离无法接近。
卿如意总觉得他没有走远,就藏在这片园林中,但她也不想亲自去寻。
她自然在气头上。左右不过是透透气,她也没必要惯着他。
那些另她心神不宁的情愫,越让她困惑苦恼,她便越发不知如何下手,除非,解决其根源。
根源?卿如意如醍醐灌顶——是她小树苗又如何,只要骗了她,她就放弃。
昆曲,大不了由她一人担着。
事后她会因着那点恩情,仗义地为他安排好去处,但她也不会选择做一个任他冒犯的师傅。
寒夜微凉,她打了个喷嚏,拢了拢披风,转身回了屋内。
木门毫不留情关上,暖色烛光从窗纸中透出些许,却照不到被人遗忘的玉兰花。
辞缘拂去乱发,手指冰冷划过面颊,他猛然生出一丝懊悔,他错了,这次是真的惹她不快了。是他一时没把持住内心凶兽,反而将她越推越远。
可他除了用玉兰讨好,还能用什么办法让她消气?
她曾拿玉兰同他比拟,现如今却拒之门外。他心中起起浮浮,既是摘下,又叫其如何回归树梢?
辞缘背影萧瑟,一步一步,任由大风吹走那朵孤独的玉兰,彻底消失于木门阶下。
他知道错了。
如意,我错了。
他恨恨咬牙,心中生过一丝狠厉与决绝,明日,他必须得把握好机会,否则一切都万劫不复。
春雨润泽姑苏水乡,待到第二日卿如意睁眼下榻,外头绿油油一片,挂着点滴水珠。
她清了清嗓子,感冒竟是好了大半。
如此便好,她已经因着这府上变故耽搁了课业,旦角的竞选不能再推迟了。
草草用过早膳,卿如意便步履匆匆地来到逢霖墅。
“师傅好。”家班众人各个打扮郑重,望向少女的眼神无一不是敬仰与尊重。
风刮过她白皙面庞,卿如意扫过众人:“所有人都有一票之权,民心公之于众,结果是绝对公平的。若是最终有何异议,尽管大胆提出。”
弟子们依依称是。
碧桃端来把藤椅,卿如意施施然坐下,脸都埋入披风边缘厚厚狐毛中,一双眼直盯着临时搭建的戏台,再未往别处多看。
辞缘望得眼睛都酸了,卿如意如何不知,她视而不见,琉璃般清透的眸子动了动,看向了轻鸿:“轻鸿,你先唱,打个头。”
辞缘绷紧了唇线。
轻鸿今日虽是没有画眉贴钿,却是涂了淡淡的口脂,色若春晓,倒也有几分姝丽。
“师傅,弟子这几日中了风寒,嗓子才恢复没多久,但弟子日夜准备……”
卿如意挥挥手,浑不在意,心不在焉:“无妨,你的功底摆在那儿,师傅清楚。开始罢。”
她望向天边,笃行还没有出现,结果,她要的是辞缘的结果。
轻鸿开扇,在台上随意捞了个月,戏声在高台上缥缈:“添眉翠,摇佩珠,绣屏中生成士女图。莲步鲤庭趋,儒门旧家数。①”
卿如意细细观摩他一颦一笑,包括指尖步伐的程式,心中已经悄然打下分数。
自始至终,都未有施舍台下辞缘一眼。
待到轻鸿唱罢,略施粉黛的辞缘登台之际,远处却来了个矫健身形,正是笃行。
卿如意坐直了身子,才落于辞缘身上的视线蝶一般离去。
那一瞬,他婉转柔媚的唱词都卡在了喉中,再无法圆润滚出。
辞缘讷讷看着来人,激烈的占有欲几近将他粉碎,惊涛骇浪将他狠狠掀翻,溺于深海,但他没有抗衡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堕落。
辞缘一时间沉默了。
笃行神色犹豫,卿如意望着一堆家班弟子,思忖片刻,示意事后再说。
她察觉异样,淡淡抬眼,高垒戏台上,他眼尾桃红,她的视线如同梭子破开镜面,碎片划破他全身,留下淡淡血痕,辞缘浑身战栗,眼睫轻颤。
“继续唱。”卿如意冰冷着一双眸子,了无多余情绪,倒映着台上眼眶微红的戏子。冷淡,陌生。
他的心紧了又紧,连呼吸都无法自已。
①“添眉翠,摇佩珠,绣屏中生成士女图。莲步鲤庭趋,儒门旧家数。”出自《牡丹亭》第五出《廷师》
辞缘耗子尾汁(不是)[哦哦哦][哦哦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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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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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两日一更,期末周太忙啦,会好好写的,求好心宝宝收藏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