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宝鼠异世界求生记》律岩

9、暴雨

　　“野猪！！”肖磊盯着那些灰白色毛发看几秒，突然反应过来，“野、野猪吃鼠吗？”
　　艾莉的耳朵竖起，认真聆听四周的声响，“他们会吃，但肖磊不需要担心，我会小心避开他们。”
　　——加油！艾莉。
　　艾莉冷静让肖磊收回了担忧，艾莉看起来就经验丰富。
　　*
　　两只雄性野猪正在不远处的树丛觅食，它们的鼻子在碎石间翻动，寻找着任何可能的食物。
　　突然，其中一只的鼻子抽动了一下，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浆果。
　　但另一只雄性野猪同时也察觉到了浆果的存在，他立刻竖起鬃毛，发出低沉的吼声，试图用体型威慑竞争对手。
　　但冬季短缺的食物散发着无尽魅力，第一只野猪不甘示弱地回吼，并朝浆果加速冲了过去，蹄子溅起的泥土洒落四处。
　　第二只野猪见对方不知好歹，愤怒地用头部狠狠朝对方撞去，发誓要给对方一个教训。
　　第一只野猪也不是好惹的，他迅速展开反击，用锋利的獠牙朝第二只野猪顶了过去，打算捅死这个垃圾。
　　为了不伤及珍贵的浆果，两只野猪不停撕咬角斗时，都特意避开了那株珍贵的浆果丛。
　　只不过在他们打的热火朝天时，谁也没注意到，一道白色的身影正悄然接近那丛鲜红的浆果。
　　艾莉轻盈地绕过打斗中的公猪，贴着地面快速移动，来到浆果丛飞快地采摘浆果，她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浆果一颗接一颗地消失在空气中。
　　这个过程，肖磊看得心惊胆战，生怕那两头公猪发现后，朝他们发疯。
　　等浆果全部摘完后，艾莉迅速转身，像一道闪电般钻入旁边的石缝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对手残血逃亡，第一只雄猪得意地哼了一声，转身准备享胜利的果实，此时它却发现浆果丛空空荡荡，只剩下一堆绿叶子。
　　*
　　坐在枝杈上享用甜美浆果的肖磊，突然听到远处的一声巨大怒吼。
　　肖磊盯着爪中“虎口夺食”的浆果，大大炫了一口，“啊，真甜！”
　　肖磊觉得艾莉的这段极限操作，风险简直要突破天际了。
　　肖磊并不想再来一次，“艾莉，我们是没有多少食物了吗？”
　　“还很多。”艾莉细嚼慢咽地咽下一口食物，“我空间里装了一部分绿境的库存。”
　　“那……？”干嘛要火中取栗？
　　“这个很好吃。”艾莉举了举爪中的果子，“你不想来点新鲜的吗？”
　　那……还是想的。
　　肖磊这几天啃坚果，吃果干和嚼干饼，快把他吃伤了。
　　简单结束一餐后，超人艾莉满血复活，她把肖磊丢到自己背上，重新爬回地面。
　　肖磊也从车底的视角，换成了绝佳视野的二层观景台，他抓着艾莉的毛毛，搭上“艾莉”牌顺风车，开启了风景之旅。
　　随着他们离断崖的距离越来越远，地势变得平缓起来，在残留少许泥土的碎石缝中，许多灌木慢慢生长起来了，细密的叶草也开始旺盛。
　　艾莉穿梭在一片比她高上不少的草丛间，身边时不时会有几只或黑或黄的蜥蜴“唰唰”地飞驰而过。
　　肖磊扑进艾莉的毛毛中，看着蜥蜴的四条腿像风火轮一样快速旋转，不得不感叹：“牛逼！”
　　背风坡的强劲风力被断崖和植被不断削弱，湿润的水汽丛石缝中喷涌，汇集成涓涓细流。
　　在水洼处停留补充了部分水分后，艾莉继续朝着山下爬去。
　　在穿过一片疯狂的猴子林、两只白色仙鹿栖息的草地、满是野猪的泥地、肥美鱼群游动的小河和全是倒刺的荆棘灌丛后，两只鼠来到了湖边。
　　眼前的湖景像一剂清凉的良药，瞬间洗去了路途的沉闷。
　　湖面像一块被打磨过的绿宝石，镶嵌在翠绿的树丛中。
　　近岸的湖水清澈见底，底部的鹅卵石上长着斑驳青苔，远离岸边的湖水逐渐加深，呈现翡翠光泽。
　　一阵微风拂过，湖面泛起细密的涟漪。
　　此时虽然天气欠佳，天空阴沉，但肖磊觉得这个小湖，是他这辈子见过景色中最美的。
　　艾莉则没有肖磊那副闲情逸致，她盯着宽阔的湖面，瞥了眼指南针，确定方向指着湖的对面后，表情有点纳闷。
　　“艾莉，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肖磊勾住艾莉的肩膀，低声问道。
　　“不用。”再三犹豫后，不想打湿自己的艾莉，决定绕着湖边走。
　　只是艾莉还没走上几步，“轰隆”的巨响就从天上传来，同时一滴雨珠正中肖磊脑门。
　　雨水“噼里啪啦”从天下宣泄下来，豆大的雨粒重重地砸在两鼠身上，很快他们就变成落汤鸡（鼠）了。
　　艾莉：“……”
　　“下雨了，艾莉。”肖磊被雨水打地睁不开眼睛。
　　“抓紧。”艾莉用尾巴把肖磊从背上勾了下来，放到自己的胸下，为肖磊挡住大部分雨水。
　　雨水很快在低洼处汇成小股的水流，裹挟着少许枯叶和碎石，往湖面倾注，原本清澈的湖水变得浑浊起来。
　　艾莉避开聚积的水流，朝地势较高的方向疾驰，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遮雨点。
　　但密集的雨幕遮蔽了艾莉的视野，近处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清，地面的黏腻又增添的阻力，艾莉行动起来有些艰难。
　　几分钟后，艾莉发现了一块凸出岩石缝隙，她朝着那里冲刺。
　　但此时，一道刺眼的闪电撕裂了天空，劈向岩石边的乔木。乔木被响雷劈中后倒下，刚好砸在了艾莉相中的岩石上，增加了避雨面积。
　　巨大的闪电和强烈的轰鸣声让艾莉胸下的肖磊猛地一缩，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没事，肖磊。”艾莉冲进岩石地下，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安慰地摸了摸肖磊。
　　肖磊睁开了眼睛，银色的水幕被上方的岩石阻挡，安静狭小的栖息空间让肖磊放松下来，他松开了艾莉，跳到地上。
　　“雨一时半会停不了，马上就要天黑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艾莉抹掉脑袋上的水珠，开始围着岩石上挂防水布。
　　艾莉把岩石裸露的一圈都贴上后，满意地点点头，清了清地面后，掏出生火工具，开始生火。
　　艾莉的动作行云流水，但不断从次元空间里掏出的各种工具让肖磊持续懵逼。
　　果然艾莉的空间就是哆啦A梦的百宝箱吧！不然怎么什么东西都有！
　　“我们吃点热的。”火焰点燃后，艾莉架起小锅，煮起了热汤，“你之前不是喜欢星宇做的杂汤吗？我向他要了一点香料。”
　　——那个让原身讨厌的星宇？
　　水沸腾后，艾莉依次放入了一堆食材，有蘑菇、青菜、“土疙瘩”，很快食物的香味就飘散在狭小的空间中。
　　肖磊看着冒泡的滚汤，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食物，鼻子不停地抽动，尾巴轻轻摇晃，一点都不掩饰他的期待。
　　肖磊这段时间都没有吃过热食，更别说带汤的美味。拒绝食用的昆虫后，肖磊的食物就剩下水果和坚果了。
　　虽然好吃归好吃，但那些东西怎么能比得上熟食！
　　肖磊身体微微前倾，用力吸了一口，仿佛要把所有的香味都吸进肚子里。
　　艾莉见状，眼角上扬，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马上就好了。”
　　最后撒上一些盐晶和少许“特制”的香料后，朴实无华的清汤瞬间释放出复杂而迷人的气息。
　　乳白的汤汁也慢慢变得金黄，像融化的黄油，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艾莉给肖磊盛了一碗汤，“肖磊喝喝看，味道和星宇做的有没有区别？”
　　肖磊迫不及待地小酌一口，一股美味的咸香滑过舌尖，是一种富有层次感的味道，肖磊说不上来，但他感觉很温暖和幸福。
　　肖磊眯了眯眼，挖了一勺里面的食材塞进嘴里。
　　青菜的“甜美”，蘑菇的滑嫩和口感软糯的土疙瘩，让肖磊觉得自己可以原地飞升了，“好吃！”
　　“是不是差不多？”艾莉期待地看着肖磊。
　　“还是不一样的，艾莉做的比他好吃。” 反正他又不知道星宇做的咋样，随便夸就是了，“你做的宇宙第一棒！”
　　艾莉听闻，耳朵抖了抖，尾巴不自觉地卷成一个俏皮的螺旋，“是、是吗？”
　　“对！”肖磊又大口地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汤，表示对艾莉的赞许。
　　“那你多喝点。”艾莉的眼睛亮晶晶的，难以掩饰心中的喜悦。
　　肖磊吧唧了下嘴，他有点想念肉的味道，红烧猪蹄，烤鸭，嫩鸡，土豆牛腩……都行，但炸虫子……那就算了。
　　趁着艾莉心情不错，肖磊打算收集些情报，“艾莉，我们的栖息地有多少个啊？”
　　绿境这个地方，肖磊觉得比起城市，来更像是一个生产作物的农场。肖磊好奇这种小型农场到底有多少。
　　艾莉想了想，“几百个吧。我地图里标记的有一百六十七个，但我一直在北部活动，南部的栖息地我很少去。”
　　——还按照地域分布？
　　肖磊问：“那北方和南方的栖息地有什么不同吗？”
　　艾莉：“应该没什么不同，只是位置不一样，北部是索菲族的领地，南部是丽塔族和亚米族的领土，绿境就位于交界的坤兰山脉边上。”
　　——莫非亚米族，丽塔族和索菲族就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那他们呢？
　　“我们没有自己的领土吗？”栖息地都在别人的地盘上，肖磊觉得这不妙。
　　艾莉放下汤碗，悠悠道：“我们打不过他们。”
　　确实啊，没有武力明显是抢不到地盘的，“那我们是怎样的存在呢？”
　　或许是氛围不错，艾莉一扫之前的沉闷，开始为幼崽讲述起了自己的种族与历史。
　　肖磊这才知道他们种族名为寻鼠，虽然名字的起源无法考究，但种族特性可从名字中窥探出本质。
　　寻鼠的种族天性是好奇。
　　对知识的渴望促使每一代寻鼠踏上探寻之旅，他们孜孜不倦地深入世界的各个角落，寻找世界运转的真相。
　　寻鼠族具有顽强生命力和极强的侦察感知能力，这让他们能适应各种极端环境。
　　换句话说，寻鼠个个都是不要命的极限探险家。
　　怪不得艾莉面对野猪都不带怕的，可能野猪真的不是什么威胁。
　　为了保证旅途顺畅，寻鼠族具有囤积物资习惯，他们能通过精神力构建出一种独特的次元空间，协助物资储备。
　　这是其他种族不具备的特殊能力。
　　“其他种族没有精神力吗？”唯物主义的肖磊尽力理解精神力这个词。
　　“他们有，但精神值不高。” 艾莉平静道，“这是我们种族是独一无二的能力。”
　　可就是寻鼠这个特殊的能力导致了种族灾难。
　　因为次元空间的存在其实是依靠于寻鼠精神力的维持的，所以只要寻鼠死亡，精神力消散，空间就会消失。
　　可是空间的消失，并不会连带吞并其中的资源，而是会散落一地。
　　某次意外，或者不是意外，一只寻鼠被其他种族杀死，瞬间爆出的大量资源点燃了贪婪。
　　这个消息在 “机缘巧合”下迅速传遍了全世界，而世界上最强的三个种族——亚米，丽塔和索菲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
　　寻鼠很快被他们称作“寻宝鼠”，并被认定为一种珍贵的盲盒资源。
　　各种族对寻鼠的猎杀纷至沓来，寻鼠成为了其他种族攻击的狙击对象，特别来自亚米、丽塔和索非三大种族的攻击最多。
　　三大种族内部出现了以猎杀寻鼠为职业的猎鼠人，他们通过猎杀寻宝鼠获取珍贵资源，实现阶级的跃升和财富的积累。
　　“艹！”肖磊很难不爆粗口，寻鼠的处境未免太艰难了，这样下去还不得种族灭绝。
　　事实证明，寻鼠确实不是无坚不摧的神造物，他们在先进武器的攻击下节节败退。
　　在长达数百年高强度的围剿下，寻鼠的数量骤减，生存环境变得异常艰难。
　　雪上加霜的是，世界的环境突然开始恶化，席卷世界的重大自然灾害与日增多。
　　三大种族在多次自然灾难的袭击下，加大了对寻鼠的猎杀行动，弥补稍显不足的资源。
　　后期，他们甚至尝试圈养寻鼠，试图把寻鼠培养成探索资源的工具，但最后以失败告终。
　　早期的寻鼠都是孤勇者，因为独自出行且不爱结伴，所以他们需要把所有资源储藏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但面惨烈的种族伤亡，寻鼠改变了物资囤积的习性，开始修建栖息地，并把所有资源送往合适的栖息地。
　　自私的基因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下，丧失了存续的空间，团结成为了他们活下去的可能。
　　“大家真的不在一起生活吗？”集体中长大的肖磊，很难想象一生都独自在外漂泊的人生。
　　“大家都有自己的目标。”艾莉笑了笑，“肖磊，等你觉醒后，也会踏上自己的路途。”
　　——不，他不想在四海为家。
　　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大大小小的不同功能的栖息地在世界各处落地生根。
　　这些栖息地虽然各有自特色，但它们都具有共同的作用——资源储备和共享。
　　表面上，每只寻鼠是仍是孤独地踏上了探索世界的旅程。
　　但其实上，种族内的所有成员都在拼命地为自己的同族囤积资源，以提高彼此的生存概率。
　　互帮互助成为了寻宝鼠之间的共识，为栖息地补充物资也是每位宝鼠的义务。
　　他们会不辞辛苦地收集资源，然后把资源塞进各个栖息地的仓库里，也会协助栖息地的运作，给落难的同伴必要帮助。
　　栖息地的同伴们开始频繁地交换信息，为彼此制造工具，若是在旅程途中遇到同族，也会相互赠与物资。
　　于是，不同资源的传递就在个体与个体之间无形中联系起来。
　　很快独属于寻鼠的世界地图开始成型，安全路线被标记出来，所有栖息地都远离三大种族。
　　寻鼠幼崽的长辈们会领着幼鼠，前往各个重要的栖息地，教会他们找到合适的栖息地进行补给。
　　幼崽们觉醒前需要自己手绘地图，把重要栖息地的位置一一做好标记。
　　但是，寻鼠的退让终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强大种族并不会怜惜弱小的种族，逃避也无法获得长久的安稳。
　　“那现在为什么大家都离开栖息地？”这是肖磊困惑的地方，这些栖息地不是寻鼠一族花了几百年时间建立的吗？
　　“天灾越来越频繁了，三大异族的可用资源变得紧张起来，他们开启了大探索行动，南部很多栖息地都遭殃了。”艾莉眼底的平静被恨意取代。
　　回想起尼奇河上那些船只，北部的栖息地也守不了多久。
　　“所以大家都去基地啊！”肖磊好奇基地和栖息所有什么不同。
　　艾莉说：“三十年前，身处于丽塔城市的唐睿唐蕊两位前辈就提出了建设基地的建议，并着手选址。”
　　哇哦，这两位前辈是猛鼠啊，竟然深入敌营！
　　“那最后基地建在哪里？”肖磊期待地问道。
　　艾莉平静道：“三族交界的死亡之地，塔克沙漠。”
　　“沙、沙漠？”肖磊呆滞。
　　——那地方能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