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山顶有人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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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吗？”
见他站在门口久久不回神，齐玉妄担心地上前。
他顺着他的目光往外面望，除了一片白茫茫的雪，没看见任何东西。
池宿收回眼神，摇头：“不，没什么。”
关上门回头，他手指摩挲着兜里的黄铜钥匙，脚步在楼梯口停留，终于下了决定。
“我要去103看看。”池宿说着，调转方向往1楼工作人员的房间走。
刚才的那双眼睛，和照片上威廉的眼睛颜色很像。
威廉的房间肯定也在1楼。而自己用了特殊身份卡，说不定会被分到他曾经住过的房间。
一路无话。
齐玉妄没发表任何反驳意见，只低声应“嗯”，紧跟着池宿的脚步往前走。
他在池宿身后距离两步远，自始至终都是这样。走路时几乎没有声音，仿佛是一片静默的空气。
到了103，池宿拿出钥匙想开门，冷不丁地被身后突然伸出的手吓了一跳。
他身体往上窜了窜，想起是齐玉妄才没叫出声，回头有些恼怒地瞪着他：“你干什么？”
“门把手有灰，不干净。”齐玉妄无辜道，“我想说我替你开门，还没来得及开口，你就差点跑出去了。”
池宿被噎住了。
低头看发现确实是这样，他刚才因为走神没注意，反应过来后放下了悬空的手。
“……”
“你先回去吧，这里我自己就行。”不知为何就是不自在，池宿用手帕胡乱抹了两下门把，避开齐玉妄的视线说。
身后的人动作顿了顿。
“你在担心，为什么？”池宿听见齐玉妄轻声问，语气里有恰到好处的疑惑。
他没有回答。
“因为你刚才看到的东西？”于是齐玉妄又说，没有多少委屈，反而是理解的味道。
“你害怕里面会和刚才一样，有不好的东西吗？”
说到一半，齐玉妄走上前，不再落后两步而是和他并排，用眼睛去捕捉池宿的目光。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有一点喜欢我了？”
“你发什么神经！”
一下子抬起头与他对视，池宿提高音量，像是真心被冒犯又像是在掩饰。
这回轮到齐玉妄不说话了。
他只笑着看池宿，看得池宿直起鸡皮疙瘩。
“随你。”
将钥匙怼进去打开门，池宿扔下这句话大步踏进房间，再没有给齐玉妄一个眼神。
他后悔了。真的。
池宿深知自己心里有种烦躁感，从那个假齐玉妄出现起，这股烦躁感就愈演愈烈。
他从未与人建立过如此亲密的感情关系。
是的，从未有过。
即使他谈过的男朋友多得要命，姓名首字母加起来能绕字母表两圈。
在漫长的日月里，池宿追寻着新鲜感与欢愉感。他迷恋挑战性，喜爱被仰望，厌恶被俯视、掌控。
他需要有东西做他无聊生活的调剂品。可以是一场会送命的游戏、一个狂热的追求者，又或者一个主动贴上来，身上带着秘密的第2名。
但过了头。他开始依赖他了。
在假齐玉妄出现的那天晚上，他理性明知道远离是最好的答案，却仍然与他共枕、同行。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味的？
是他不用提也知道自己的喜好；永远不喝不加糖不加奶的咖啡。
是他拥有一张自己梦中情人般的脸，眼睛弯起的弧度不多不少，刚好介于优雅和算计之间。
是他身上过于矛盾的性格气质，明明拥有独行的能力却偏要待在自己身边；即使这会使他的通关难度升高不止一倍……
齐玉妄是一个谜团。
池宿从开始就明白这点。
他自以为自己在享受解密的快感，不知不觉却习惯了谜本身的存在，甚至有些不要想解开他了。
这不是个好征兆。所以在这一次的危险信号中，池宿抗拒和齐玉妄在一起。
他可以享受他的服务，拥抱、体贴和Sex。但是仅此而已，不要再有其他了。
而他竟然把这误认为是自己担心他，真是可……
“池宿。”
思绪被打断。回过神时，池宿眼前不到一厘米处，清晰呈现着齐玉妄的脸。
他还是在笑。
只不过这次的笑不一样，眼中泛着可怜的水光。齐玉妄低着头，刻意去仰望。
“别赶我走，好不好？”
他说的很慢，声音轻得像是风一吹就要散。
嘴角强撑的笑意让整个人显得更是委屈，连错都不知道错在哪里。
“你……”池宿想推开他。
“我不能没有你。”齐玉妄难得打断他的话，强硬地站在原地没有退后。
池宿：……
他知道自己吃这套。
见池宿态度开始软化，齐玉妄再接再厉：
“至少等这一次结束，好吗？如果下一关你不再想和我一起，我保证再也不纠缠你。”
骗子。池宿想。
他会纠缠的。他会装可怜，讲甜言蜜语，撒娇，拖延时间。
但池宿看着齐玉妄的脸，看着他被长长睫毛遮住的、还泛着红的眼。最终还是说：
“就这一次。”
“……脏的东西你拿。”
“好。”齐玉妄答应，声音染上愉悦的色调，放开了抱着池宿的手。
103号房间十分逼仄，旁边紧挨着厨房，空气中笼罩着一股黏腻的油烟味。
大概是很久都没有人住过，地上家具上遍布厚厚的灰尘，毛茸茸地铺着，看不出原本的色调。
里面的家具不多，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和一个小柜子。
斑驳的墙面上贴着一张值班排班表，上面只有两个名字，一个是“威廉”，另一个是“无名”。
旅馆内一共只有4个员工，按照生活状况，这里肯定是威廉的房间。而无名，只能是那个菲裔服务生。
他们是两班倒，一个星期换一次，分别包揽白班和夜班。
在地上留下一串脚印，池宿和齐玉妄捏着鼻子走着，打开了窗户开始驱赶灰尘。
大部分灰尘都是齐玉妄赶走的。他去外面找了个鸡毛掸子，让池宿站到外面，自己捂住口鼻开始干活。
“咳咳咳！”
齐玉妄咳嗽，眼眶又红了红。但他心情不坏，因为打扫完毕后，他获得了池宿无奈的关心。
失去了掩盖，房间的全貌展现在他们面前。
遍地散落着枯黄的信纸，桌子上墨水扑倒在地，在桌面上留下干涸的漆黑痕迹。
干瘪的床铺同样凌乱，被子枕头丢在地下，乱糟糟的，已经有缺口露出了布絮。
书桌共有两个抽屉。其中一个抽屉坏了，斜着搭在地面上。里面装有信纸，想必就是地下纸张的来源。
照目前来看，这里要么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要么是房间主人的生活习惯极其恶劣。
但由于抽屉里的纸很整齐，池宿更偏向前者。
蹲下去看那些信纸，池宿发现上面有内容，几乎每一张都密密麻麻地的被占满。
因为时间的原因，大部分的文字内容已经模糊。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张依稀能辨别内容，大致是这么写：
“那一天就快到来了……只要登上山顶，只要登上山顶！（模糊）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模糊）那一天（模糊）你喜欢（模糊）。”
“你有看见我给你送的（模糊），今天晚上（模糊）5楼。
我看见你了。（模糊）爱你的威廉。”
“（模糊）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小心地拿着这些脆弱的纸观看，池宿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他99%确定，这个叫威廉的人就是副本boss。
只不过这家伙好像改了脾气，越来越耐心，越来越不急着见自己了。
除了这些，房间里就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只有一些没带走的衣服，也符合之前的打斗猜想。
警长之前说，这里出过一场案子。难道指的就是威廉？
威廉不是失踪，而是死了？
老奶奶说他是上山后失踪的，可如果他真的是因为上山而失踪，怎么会不带上自己的东西，还把房间弄成这样？
有了想法，池宿准备离开，出门时刚好撞见了忙碌的服务生。
似乎是晕了头，那个瘦小的服务生一时没看路，“砰”地一声撞到他身上摔倒在地。
“唉呦！对不起！”
他手上的盘子跌落，下意识道歉。
“没关系。”池宿将他扶了起来，还好他盘子里端的是面包，身上没沾上东西。
“离午餐时间不是还早吗？怎么现在就开始准备了。”
服务员低头道谢，“因为人太多了。警长不知道为什么也来了，所以我得快点……”
说到一半，他余光望见池宿身后的房间，猛地顿住了。
“您……您？”忽然结巴起来，服务员正视他的脸，看看103又看看池宿，“您刚才是进了这个房间吗？”
池宿皱起了眉，“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没什么。”赶紧摇头，服务员语气很是心虚，明显在隐瞒些什么。
想要抓住他问个清楚，池宿伸手，却只感到了一阵风。
那人飞一般的逃走，瞬间就窜出几米远，连盘子都不要了。
算了。
放下手，他感叹他的速度，放弃了去追的想法。
和齐玉妄商量了几句准备回5楼，走到楼梯口时，池宿又被刚来的警长给喊住了。
“诶！”警长招手，从沙发上站起，快步走到他身边。
“你在这里过得好吗？有没有人为难你？”
警长表面上看起来关心 ，实际上眼神止不住地打量着池宿，目光在他身上过于精致的衣服上转了一圈。
“挺好的。”困惑乌鸦家徽为什么没有对他起作用，池宿礼貌回应。
“你的衣服……”
犹豫了一下还是站在原地没动，警长在他警惕的目光下凑上前，试探性小声吐出三个数字：
“128。”
池宿急切想要上楼换衣服的心没了。
他终于仔细看警长，抱以微笑回应，最后在对面紧张的脸色下补全：
“12896。”
“你好，队友。”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山顶有人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