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攻上位指南》千嶂扶风

7、“许博远，离楚嘉佑远点。”

　　“楚嘉佑，你为什么会喜欢白飞宇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许博远突然就有些好奇，要他说，白飞宇也就那样吧，自命清高的厉害，眼睛像是长在头顶上，或者天生就是斜视眼，反正就是不会好好看人。

　　说实话，许博远其实不太喜欢他。

　　也不知道楚嘉佑是怎么看上的，他做的那个梦里也没有楚嘉佑和白飞宇相遇的场景，而且据他无意碰见这两人相处的场面，白飞宇一直都是一副冰冷而烦躁的模样，如果是他，他一定不会理会这样的人。

　　楚嘉佑将车停靠在路边，打开车窗，摸出一包烟，询问道：“介意我抽支烟吗？”

　　“介意。”

　　楚嘉佑看了过来，许博远面色如常道：“抽烟对身体不好，吸二手烟对身体更不好。”

　　楚嘉佑似乎愣了下，接着就把烟收了起来。

　　他撑着下巴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博远将荧光气球绑在扶手的位置，拿出手机开始回消息。

　　他微X里大部分都是各种各样的老板，自然找他的人也都是这些老板，偶尔几个是在酒吧兼职的时候加上的客人，给许博远发的消息都挺暧昧不清的，以前许博远还在酒吧上班的时候会装聋作哑，掠过那些暧昧的话，挑一些跟酒吧有关的问题回答。

　　现在许博远不在酒吧做了，也没再回那些消息。

　　“我跟他是在刚开学的时候认识的。”

　　楚嘉佑突然出声。

　　许博远放下手机。

　　楚嘉佑又把烟摸了出来，没点燃，只是咬在嘴里。

　　“那时候天很热，我行李很多，搬了两趟就抵不住晕了，是他送我去的校医室。”

　　之后又很巧的经常碰到，于是就有了很大的好感。

　　老实说，这样的相遇挺狗血的，像电视里演的偶像剧一样。

　　许博远想问你不是有车吗？用不着自个一趟一趟的搬吧，还想问简思准他们呢？他们没帮忙吗？

　　但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到底没有熟到那个份上。

　　不过照楚嘉佑的说法，现在还差几天才到十月份，刚开学的时候认识的，那他跟白飞宇也没认识多久嘛。

　　晚上十点，楚嘉佑把许博远送到宿舍楼下，许博远下车跟他打了个招呼，等他驱车离开，才转身往宿舍楼去。

　　还没走两步，手机叮铃了一声，摸出来一看，是楚嘉佑发的消息。

　　他给许博远转了一万块钱，上面备注着打探消息的费用和致歉费。

　　许博远问他致什么歉，他回之前喝醉弄脏了他的衣服。

　　那是第一次喝醉的时候了，估计是上次楚嘉佑又一次喝醉他送他回去，简思准他们跟他说了什么。

　　不然也不会现在才道歉。

　　许博远手指停留在屏幕上方久久不动，不知道要不要收这笔钱。

　　说是打探消息的费用，可至今他也没打探出什么，说是致歉费，可不过是一件十多块钱的衣服而已。

　　最主要是，吃人手软，今晚的晚餐是楚嘉佑付的钱，他说要AA，对方却说他请。

　　许博远难得感到有几分烦躁，干脆收起手机先不管了。

　　往前走了几步，却突然感受到了什么，抬眼往上看，宿舍楼一楼楼梯拐角处有个通风小窗，暗淡的光影下，刚好捕捉到一人来不及收回的阴沉。

　　轰隆——

　　天空乍响，细长的雷电如盛放的花般在天的一角绽放，光芒四射，许博远也看清了那人的脸。

　　是白飞宇。

　　这雷打的仓促，没多久就滴滴嗒嗒的下起了雨来。

　　这雨一下，就下到了国庆放假。

　　许博远宿舍其他四个室友都回家了，只剩下他和白飞宇还没回去。

　　去年刚大一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过那时候白飞宇还没那么讨人厌，两人也还能说上一两句话。

　　早上8点，许博远收了衣服，站在洗漱台前洗漱。

　　他找了个校门口咖啡店的兼职，整个国庆假期都要在那上班，上班时间是上午9点开始。

　　门口传来动静，有人走了进来，半响，镜子里多出了一个人影。

　　“要吃早餐吗？嘉佑买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

　　白飞宇一改往日的冷淡，笑盈盈的。

　　许博远将毛巾拧干，挂在墙上，回身道：“不用了，谢谢。”

　　将充电器、水杯、书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全塞进书包里，白飞宇又过来，手搭在椅子上，“吃点吧，你那个兼职不是9点才开始吗？嘉佑听说你还在宿舍，特意多买的。”

　　许博远拉上书号拉链，这才看向吃错药的白飞宇，“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在兼职吧？”

　　白飞宇目光闪了闪，“你不是一直在兼职吗？”

　　“看来你很关注我。”

　　许博远把书包背在身后，又顺手将椅子推进桌子下。

　　白飞宇没了支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这下子他也不装了，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去。

　　“许博远，离楚嘉佑远点。”他沉声警告。

　　“你说的不算。”许博从桌下拿出一把伞，不再理会脸色难看的白飞宇，转身就出了门。

　　还剩半个多小时，许博远买了早餐，边走边吃。

　　等到了店门口，刚好吃完。

　　咖啡店的老板是一位很有魅力的女性，许博远喊她叫张姐，她不止开了这一家店，在市中心也有一家，不过据她说，市中心来来往往都是些暮气沉沉的打工人，没有大学生那么富有朝气，所以她一般喜欢待在这边。

　　许博远是通过一个餐饮店的老板跟她搭上的，在微X上聊好以后就线下见了面，国庆期间的兼职也就这么敲定了。

　　许博远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里面开始打扫卫生了，是另一位兼职的大学生，两人打了个招呼，许博远换上店服，就开始找活干。

　　一直到中午张姐才过来，此时咖啡店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经过一早上的学习，许博远已经能独立制作客人需要的咖啡了。

　　张姐看见，满意的拍了拍许博远的肩。其实许博远以前做过这个，只是许久没碰有些手生，而且因为设备不同，还得熟悉设备，所以才需要一早上的时间磨合。

　　下午三点，客人渐渐少了，许博远打扫着桌面卫生，身前的落地窗突然被人敲了敲。

　　一道欣长的身影站在外面，水里提着一袋水果，是楚嘉佑。

　　张姐不在，店里又没客人，许博远便跟楚嘉佑坐在一起闲聊。

　　“国庆放假，你怎么没回家？”楚嘉佑把手中的水果放在桌上。

　　许博远不知想起什么挑了挑眉，“不想回去，刚好又找了个兼职，也没时间回去。”

　　“你不是知道我在宿舍吗？”

　　这是今早白飞宇说的，楚嘉佑知道他在宿舍，还多买了早餐呢。

　　楚嘉佑有些莫名其妙，“你没跟我说过，我怎么知道你在宿舍？”

　　许博远笑了笑，也没有隐瞒，“白飞宇说的，他今早提来一袋包子，说是你买的，知道我在还特意多买了些。”

　　楚嘉佑皱了皱眉，“他今早突然约我，说是要一起晨跑，跑完又说饿了，去买早餐的时候我就一起顺手付了钱，他没有跟我提过你。”

　　白飞宇和楚嘉佑的说法明显存在区别，一个是特意买的早餐，一个是顺手帮着一起付了早餐，一个提到他，一个根本没提到过。

　　许博远自然是更相信楚嘉佑的说法，只是不知道白飞宇为什么要故意曲解事实，让他误会。

　　楚嘉佑没坐多久，买的冰美式制作好了以后就离开了，走前还给了许博远两个苹果。

　　晚上九点，许博远下班，楚嘉佑发来消息，问他要不要一起吃宵夜。

　　许博远晚饭吃的是葱油拌面，现在确实有点饿了。

　　楚嘉佑给了他一个地址，不远，就在学校旁边，是一家烧烤店。

　　许博远去的时候还以为楚嘉佑也约了其他人，到了却只见楚嘉佑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座位上，身前摆着两三瓶啤酒。

　　楚嘉佑是真的很喜欢喝酒啊。

　　许博远坐下的时候想。

　　他脚边零零散散摆放着几个空酒瓶，想来已经喝了有一会儿了。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先随便点了一些，你去看看，还想吃什么。”楚嘉佑撑着下巴说。

　　许博远扫了眼桌上用烤盘装着的烧烤，荤的素的都有，还冒着热气，估计是刚烤出来没多久，对于这类吃食，许博远并不挑嘴。

　　“喝吗？”楚嘉佑推了一瓶啤酒过来，许博远没有拒绝。

　　迎着晚风，两人边吃边喝，胃口都不错，眨眼桌上的烧烤就下去了大半，啤酒也喝光了。

　　“还要再来点吗？”楚嘉佑问。

　　许博远按了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不了，吃不下了。”

　　见楚嘉佑起身又想去拿啤酒，许博远拉住他，“……也喝不下了。”

　　许博远很少喝酒，甚至是不喜欢喝酒，今晚是特例。

　　楚嘉佑再次坐下，“你这酒量不行啊。”

　　许博远没有逞能，“喝酒对身体不好。”

　　楚嘉佑：“抽烟不好，喝酒也不好，但有什么东西能比这两样更能让人快乐呢？”

　　许博远可能是被酒精糊了脑子，顺嘴就道：“你不快乐吗？”

　　在他看来，楚嘉佑样貌好、家世好，毕业后就能进入自家公司当大老板，能有什么不快乐的呢？

　　楚嘉佑不知道是不是也喝多了，居然“嗯”了一声，垂下眼说，“不快乐。”

　　四周喧闹，每个桌子都坐满了人，就他们这张桌子就坐了他们两个人，难免有些空落落的。

　　许博远其实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也没想过要找人来陪伴自己，但楚嘉佑好像不是这样，他此时的样子看上去就很孤独。

　　“是因为白飞宇吗？”

　　他目前能想到会让楚嘉佑说出这样的话，露出这样神情的人只有白飞宇了。

　　楚嘉佑却摇了摇头，双手撑着椅子仰着身体，“其实我对他的感情没有你想的那么深，只是因为他帮过我，所以有好感而已。”

　　“曾经确实想跟他试试看，因为觉得他人还不错，但自从你跟我说了你做的那个梦以后，我就觉得他有点……恶心。”

　　之所以偶尔还会接触，只是因为当初的帮助，还有……不甘心以及自我怀疑，他的眼光真的有那么差吗？

　　明明是一位看到陌生人晕倒会主动帮忙送医的人，怎么会这么烂呢？

　　楚嘉佑想不通。

　　所以才会想要找到那个女人，来打破他对于美好的期望，彻底认清这丑恶的现实。

　　许博远：“你就那么相信我，相信那个梦吗？”

　　或许，梦只是梦呢？

　　他跟白飞宇没那么熟，对方是好是坏都是他的主观臆断。

　　楚嘉佑歪着脑袋看他，神情恹恹，“当然不会只凭着你做的那个梦。”

　　那个梦只是一个提醒，提醒着他保持清醒，冷静的用理智的眼光去打量白飞宇这个人。

　　他们一直坐到十一点半才起身结帐。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天气预报显示接下来雨会越来越大。

　　因为离学校近，楚嘉佑没有开车，是走过来的，也没有带伞。

　　许博远倒是带了，但只带了一把。

　　两人躲在不大的伞下，身边时不时跑过一两个人。

　　楚嘉佑作势朝伞外走，“我还是跑回去吧。”

　　许博远拉住他，不赞同道：“太远了，会感冒的。”

　　说着举着伞往楚嘉佑那边倾斜了些。

　　可能是刚才说的话太多了，这一路楚嘉佑有些沉默。

　　雨越来越大，噼里啪啦的打在伞上，听得人莫名心慌。

　　许博远和楚嘉佑并排走着，因为要避雨，靠得很近，肩偶尔撞着肩。

　　“你为什么没收那笔钱？”

　　楚嘉佑突然开口，声音很轻，被噼里啪啦的雨声遮掩了大半，许博远辨别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那笔钱他最后也没收，不好意思收。

　　“太多了。”许博远含糊的说。

　　他还是跟楚嘉佑走得太近了，如果对方不给他买水买毛巾，又请他吃饭，他肯定会收下的。

　　只是没有如果，明明他们并没有那么熟，可楚嘉佑对他却挺好的，许博远自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是你应得的，忘了我们的交易吗？”楚嘉佑提醒道。

　　许博远叹了口气，“没有，再说吧。”

　　等他好好想想，或许应该像白飞宇说的，离楚嘉佑远一点，这样，他收钱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了。

　　话题就此止住，许博远打眼望着前方，见一个地方水流湍急，雨水砸在上面，起了阵阵波痕，便拉过楚嘉佑的胳膊往另一个方向走。

　　靠近马路，水流平缓许多，也浅薄许多，不至于一脚下去淹上半脚。

　　只是来往车辆很多，难免会有水花溅射，许博远将楚嘉佑挡在了里侧。

　　*

　　国庆假期的第二天，许博远照旧早早起床，昨晚酒精带来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

　　吃完早餐，换好店服，开始重复前一天的轨迹。

　　中午吃饭时间，许博远本想继续吃葱油拌面，没想到楚嘉佑给他发消息，问他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之后的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都这样。

　　许博远跟楚嘉佑的关系在一顿顿约饭的过程中越来越好，那天想要远离的想法也不知何时早已消散无踪。

　　直到第六天，下午下班的时候许博远收到一个视频。

　　与他有几分相像只是更为苍老的脸出现在视频里，身体被绑在椅子上，旁边电锯的声音轰轰轰的响，男人被吓的哇哇乱叫，哭着喊许博远的名字。

　　视频发来没多久就被撤回，接着就是一段文字——如果不想他死的话，明天晚上20:00，老地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