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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舒时叙很少开车,所以她把车速开得很慢很慢,期间她还细心观察着吕郝明的情况,如果有要再吐的情况,她就停车。还好的是吕郝明在离开那洋楼之后,状态也慢慢好转,凭着舒时叙依稀的记忆和吕郝明时不时的指路,终于是顺利把车开到了吕郝明的家里。

      原本是想把人送到家就走,可吕郝明的丈夫正好在外地出差没有在家,她的儿子也在外寄宿上学,家里空无一人。吕郝明说什么都不愿意让舒时叙留下自己一个人,所以舒时叙穿着吕郝明给的家居服,在她家临时将就一晚上。

      两人又是卸妆洗漱,又热了点冷冻包点,将近到凌晨的5点才开始睡眠休息,一觉睡到了一月一日的下午2点,两人收拾了一下,吃了点东西,才出发去警局。

      一进警局,发现里面都是人,有不少坐在外面等候询问的群众,绝大部分都是昨天提前离场的宾客,他们都是因为接到警局的电话后,又不得不回来现场做补充记录的。有些人认出来了吕郝明,还打了个招呼。

      “哎,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一位昨天和吕郝明打过照面,却没怎么聊的熟人,反而今天有空在警局里面和吕郝明聊起来了,“这事真的也太吓人了。谁能想到那下面藏着蔡总啊。真的让我想破脑袋我都想不到啊……而且,我昨天还站在那个木板上面和别人聊了好久。”说毕,对方发出一声“啧”,不知道是嫌弃,还是唏嘘的情绪。

      虽然说吕郝明已经恢复了些许,比昨晚的情况好转很多,但是她依然还是处于较于抵触的状态,并不想和对方过多详谈关于昨天晚上的情况,所以也只是‘嗯嗯是是’的敷衍过去。对方见到他这般态度也不再详谈太多,有一句每一句的扯着别的话题,等着通知轮流进去。

      而2小时前,各小队都是只休息了不到4小时的时间,午饭完毕就开始了该事件的第一次局内会议汇报。

      大家眼里都是红血丝,打着呵欠,喝着浓茶和咖啡。不少警员手里还捏着点燃着的烟草,烟不离手地翻阅着法医的解剖结果报告、现场物证材料照片、以及部分现场目击者的口供信息材料。

      今天坐主领导位的是副局长陈霈霆。陈局虽然还不到50,但是因为老刑警身份出身,平日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的态度,经常陪着小年轻们一起熬大夜,看起来年纪会比同龄人都稍大些许。说得好听点,就是比同龄人都显得更加成熟稳重和有威严感。

      可他偏偏也是平日最体谅下属的局长,例如像现在开着会,他也默许各位警员抽烟喝茶,并不过分讲究会议纪律问题。

      陈局也是最讲求效率的局长,他的常挂嘴边的话也是粗暴直接:我管你是青鸟黄鸟,能破案的就是好鸟。

      “严松,你先讲一下具体的情况。”陈局的声音在不大的会议室中响起,音色像是什么钟鼎嗡鸣的低鸣。

      严松按了一下手里的蓝牙遥控器,投影上陆续出现着是死者躺在解剖台上的高清细节照片。

      “蔡彦,1958年生,今年55岁,身高167cm左右,溺死。

      死者生穿白色丝绸浴袍,衣物完好无特别损伤,无脏污。经与证人证言报告确认,属认为是死者留存在该住所的死者所属衣物。

      死者口、鼻部均有蕈状泡沫。

      球睑结膜有出血症状。

      呼吸道内有溺液。

      在呼吸道、肺、肾、肝、均发现了藻类,与水池池水中的藻类为同一类。水池壁和边缘有藻类刮落的情况,死者手指甲劈裂,甲缝中有池壁藻类和睡莲叶碎片嵌留,无发现他人的DNA信息。

      死者口中发现有睡莲花瓣残留,在肺部也检测出睡莲花粉孢子,睡莲花瓣和睡莲花孢子均与池水中可检测到的睡莲花粉孢子有一致的品种。

      死者足部和足部指甲内发现有淤泥,经检测与水池底淤泥成分为一致。

      以上情况,可证实死者是生前入水溺亡,尸体发现的该花园水池是第一案发现场。

      根据尸体巨人观和腐-败的情况推断,死亡时间为约85小时左右前。但根据现场保安证词,2013年12月28日下午5点曾经目睹过死者在现场,且死者发现的案发现场水池是可调温的恒温泳池改造,当天测量水温高达25°C。结合证词和水温考虑,该死者死亡时间可考虑为2013年12月28日的傍晚6点后至晚上10点之间。

      体内□□、毒物、毒品、或镇静药物安眠类药物的检测为阴性,尚未发现特别的、或其他违禁药物的残留痕迹。

      死者脏器未见明显伤害,身上无其他明显外伤,无抵御性伤口。

      但死者下身有疑似盆腔肿瘤手术史的缝合痕迹,建议后续调查一下医院记录与病历史。

      目前尚不明确死亡是意外或他人作案,但是初步判断,我认为不像是自我了结。”

      “为什么?”一个抽着烟的警员发出质疑,对方往已经喝完的功能性饮料易拉罐口上弹了一下烟灰,一个手还捏着那几页轻飘飘的记录着蔡彦完毕一生的验尸报告,看着严松:“死者有过肿瘤史的话,会不会有可能是癌症复发,所以一时想不开,决定在自家漂亮的美丽花池里面自我了解呢?嗐,你很难琢磨这些有钱人脑子里面究竟在想什么的……我以前办过一个案子,那个死者也是个有钱人,往自己身上捅了30多个血窟窿,然后再吊颈的,最主要是因为,他那人身上还有着明显外伤。家里人都吵着闹着说是他杀,说哪有人这么自杀的。结果呢?呵,那屋子对面的小卖铺老板作证是他自己来买的刀子,见到他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小卖铺老板还问了他怎么回事。结果他也不吭声。后来还是小卖铺外面的防盗摄像头还拍到了是他自己拿着刀进去屋里的。连上吊的绳子都是他自家的捆棉被的绳子。自杀缘由原来只是因为他自家的婆娘绿了他,他去人间奸夫家里去评理,结果被人家胖揍了一顿。他心理委屈憋屈了,过不去了,就决定要自我了结让婆娘后悔。遗书都写好了,揣裤兜里面,一分钱没打算留给婆娘。捅刀子没捅死,太疼了,才半路改为吊死自己。就是因为那婆娘怕遗产真的不给到自己,所以才不愿意承认是自杀。”

      “谢谢大强你分享了这个案例的思路。”陈局没有阻拦对方这个略显轻浮的打断,但是正如陈局一贯的态度,他并不反对任何案件不明朗的情况下能有人提出的任何思路和意见。

      对于他们公职人员而言,每一次的涉及到人命的办案过程,实际上都是一次一次的“大海捞针”行动,只是区别于是在大西洋还是放满盐水的水池里面捞而已。大海捞针确实是很难的,可比大海捞针更难的局面是没有人愿意下水去捞。

      陈局抬起头看着严松也顺着刚发言的刑警思路提出疑问:“为什么不主张自我了解行为?”

      严松显然是早就猜到会有人会提出质疑,仿佛这种质疑的事情也已经不是这么一次两次的发生了,他镇定的清了清嗓子:“我说过,水池的温度当天测量的温度是25°C,可我并不确认水池的水是从一开始持续这个温度。”

      陈局没有插嘴,示意严松继续说下去。

      “如果,死者是从头到尾都处于25°C的温水之中,那尸体的腐败情况一定会更加严重的。哪怕那两块自带滑轨的保温木板能盖得严严实实,别说还举办派对了,那尸臭整个洋楼范围都可以闻到,保安和策划布场花园的那帮人早就能闻到不对劲了。更别说比人类气息感知灵敏度强几百甚至上千倍的苍蝇,那个地方还是蚊虫较多的山区,木板缝隙处肯定都是成群的苍蝇和蚊虫了。哪里还等得到那两块保温木板撤开才被人发现尸体。

      一般正常人整个溺毙过程需要长达5分钟左右的时间,如果水池中的水低于25°C。我们总所周知要高于35°C的水温人体才能感觉到稍微舒适。确实,如果死者是在水池里面求死的话,确实有可能不考虑水温是否舒适的情况。可问题是,现在户外夜间气温低至12°C以下,在山区的话夜间温度甚至能低于7°C以下。根据气象台给的信息,前两天,就是案发的当天夜间约8点前后,有一场寒潮影响下的强降雨,案发地也在降雨范围,保安的证词也证明了当天夜间8点前后是有下暴雨。那水池中的水更是有可能低于3°C以下。

      一个正常人,只穿着单薄的浴袍暴露在低于7°C以下的户外,泡进低于3°C以下的水池里面,却只是为求死。我只能说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磕点安眠药或者喝醉点再泡进去。

      更何况,水池的池壁是有藻类剐蹭的痕迹,这点和死者手指甲内的藻类嵌留的行为是吻合的,证明死者死前是相对清醒,手指有过求生的痉挛性抓握。”

      “而且,”陆仲慈幽幽张口,手指关节叩了叩一下桌子,会议木桌发出清脆的两声“哚哚”,像是想给严松的讲解下再多一个重点佐证:“痕迹组后面的报告写了,水池直径为2米乘2米,深约165公分,可是池底淤泥因要养睡莲的缘由,淤泥深度达15公分,池水深度最多只有155公分,因为在这个深度就已经设置了排水孔。也就是说,身高为167公分的死者可能站在淤泥上都还能露出大半个身,哪怕踩进淤泥里面,都还能在水里露出大半个头。”

      陆仲慈捏了捏鼻子,神色有些不耐烦,不知道是他不满这个空气中弥漫的烟味,还是对提问方连报告都不看全就开始提问导致会议延长的态度不满:“虽然人有可能会因为自我了解过程中,因为过程太痛苦而导致伤害程度升级,但是也不应太过于忽视或低估了人的求生本能。”

      陈局轻微不着痕迹的一笑,点了点头,朝严松继续问道:“那为什么不排除掉意外,不是说没有外伤也没有抵御伤吗?”

      “目前还没有收到死者的精神方面的材料报告,如果是因为精神疾病的致幻或病发问题而导致意外落水且无法正常站立,因无法自救而致死的可能性也还是存有的。”

      “查了那个保温木板安装商没有?”

      “在查,这个问题不大,能有这种安装的厂家不多,哪怕逐一排查都能做到。”

      “不是说种睡莲的时候死者也是在场的吗?查到种植的园林公司的人没有?”

      曲组长回答:“已经联系上了,已经通知了让当天所有的在场人员今天下午1点前要都到局内做口供。”

      舒时叙和吕郝明还坐在外面等着,离她们不远处,上次舒时叙和王姐座谈的时候临时用过的那个调解室门打开了,出来了两名警员,其中一个是谢佳梅,对方一看到舒时叙,似乎对她这兑现诺言的行为甚是高兴,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过去。

      舒时叙还有两步路就走到门口,从调解室里面出来了一个人,差点和迎面要进会议室的舒时叙撞了个满怀,对方赶紧伸手扶住舒时叙。

      “很抱歉,我没有看到你。”一声男音从舒时叙的头上传来。

      舒时叙深知是自己没看路在先,连忙摆了摆手说没关系,抬头一看,一个皮肤晒成很少见的健康小麦色,五官端正大气,鼻梁高挺,粗眉明眼,高约一米八的俊朗男生。

      对方见她没责备自己,礼貌展露微微的笑容,眼眉都变得弯弯的好看,牙齿洁白整齐,他松开了搀扶的手,再次道歉了一声“不好意思”,继而就侧过身离开了。

      舒时叙愣愣的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失了神。

      跟在舒时叙身后的吕郝明显然是全过程都看到了,她笑着拿手晃了晃在舒时叙眼前,调侃到:“小哥挺帅的嘛,怎么,我们舒美女难道对自己没自信去拿个手机号码吗?”

      舒时叙像是被她一番话点醒,说了一声:“等我一下。”就朝着那男生离开的门口跑去。

      在里面的谢佳梅没听见她们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舒时叙一下子追了出去而已。她急忙出来问吕郝明:“怎么回事,她去哪里?”

      吕郝明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说道:“去追帅哥去了。”

      “啊?哪个啊?”谢佳梅八卦的四处张望。

      “就是刚刚走的那个,穿着绿色制服的那个。”

      “噢他啊,”谢佳梅露出心领神会的笑意,“是挺帅的,还是留洋回来的园林师呢。”

      舒时叙跑到门口外才追上,冲着他的背影喊了句:“先生等一下!”

      对方愣了在原地,间隔了两秒才转身,见追出来的是方才碰到的女士,脸上挂着是疑惑。

      可对方依旧展露出彬彬有礼的态度,露出平和的笑容问道:“请问您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舒时叙走近了,越发仔细辨认着对方身后跟着的那个白影,肯定自己并没有认错。

      她昨晚临睡前,才用手机搜了下一下蔡彦长什么样子。

      而此时此刻,蔡彦正跟在这个男生身后,正怒视着。

      蔡彦怒视着舒时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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