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No.1》栗烛

142、孤儿院里的双生子

　　一号有些困倦，但她面上不显，永远是那副微笑有礼的模样。

　　她早已习惯和各类人打交道；多亏幼时遇见的形形色色的人，在她被当做一件商品时，她打量着商人们交易的一切。

　　“一号，一会你组织所有的孩子都在一楼会议厅集合，必须要保证所有人都在。”院长的声音听上去格外苍老，这几天郁总的离谱要求实在太多，但是如此大人物，他也不敢怠慢。
　　“是。”一号接下任务，就在她准备离开时，院长又开口叫住她：
　　“这个郁总不是个好人家，一号，你若不着急，我更希望你再等一等。”

　　一号一怔，随后用她最熟悉的笑容回答道：“没问题，我相信院长。”
　　“嗯。”院长点点头：“技术可以提升，但是情商不行。一号，你是我目前最满意的一号。”

　　“谢谢院长夸奖，我会尽力弥补我的不足，成为更称职的一号，为院长分忧。”一号说这种话简直是张口就来，院长难得笑了几声，良久，他才说：“放心吧，听话的一号，最终都会获得最相配的礼物。”

　　一号关上门，走在这条她最熟悉不过的走廊上。

　　整栋楼都很冷，这里的窗户都被窗帘挡上，老师们都穿着小毛衣，没有沟通交流的声音，只有颁布命令和是。
　　就像她一样。

　　离开教师楼后，一号晒着阳光，慢悠悠地前行；她的时间还有很多，她不着急。

　　“喵。”
　　一号蹲下来，悄声喊道：“猫猫，过来这边。”
　　黑猫舔舔毛，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她面前，蹭了她的手两下。

　　“好乖。”她身上只有之前的小鱼干，她将小鱼干拿到黑猫面前，她闻了闻，然后吃了进去。
　　“你要小心一些，不要被除了我俩之外的人看到。”一号摸着她光滑的背毛，见她一直再用爪子刨地，轻声说道：“你看到了什么吗？我看不懂，抱歉。”

　　“喵。”她又轻叫一声，随后跳入树林里，走了。
　　黑猫刚走，身后就响起一道脚步声：“一号，你在这里干什么？”
　　园丁站在她身后，疑惑地问道。

　　“完成任务。”一号说：“你怎么不在花园里？”
　　园丁顿时不自在起来，她应付了两句，随后快步离开。

　　一号松了一口气，她来到学习楼，将这件事告诉给孩子们。
　　等到这节课下课，她站在最后，带领着所有孩子来到会议厅。

　　“小七，她刨地是因为什么？”一号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有很多原因，猫猫本身就很神秘。”七十七号牵住她的手，一号的手永远温热，就如同她这个人一般，带着永不放弃的热情。

　　“但是这几次的事件，她应该都看到了。”一号常年处理这些事，她清楚的知道最近到底死了多少人：“她可能在暗示什么。”
　　“那她就会来找我了，她很聪明的。”
　　一号看着她的侧脸，轻轻地嗯了一声。

　　“今天召集大家前来呢，是因为我们有了一位新的家人。”院长的声音并不激动，他看向门外的小男孩，招了招手，说：“七十八号，过来吧。”

　　一个戴着眼罩的男孩缓缓走到院长身边，院长说：“他的眼睛不太好，大家和他相处的时候不要碰到他的眼睛。知道了吗？”
　　孩子们回答道：“知道了。”
　　“行，你坐在最后面的空位上就可以了。”

　　七十八号走路的速度非常慢，他的腿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单纯就是走得慢。
　　也因此，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地盯在七十八号身上，会议厅里除了他走路时拖沓的脚步声，再无其他。
　　一号见他走得太慢，一度想要去帮他，但院长没有开口，她不能动。

　　就在这时，七十七号站起来拉住他的手腕，她直言不讳：“你的腿走不快吗？”
　　七十八号很木讷地点点头，她看着他的动作，直接给他抱了起来，放在他的座位上。

　　那种令人不适的目光终于散去，院长例行给孩子们上课，下课后，七十七号迅速离开教室，想要跟在一号身后。
　　然而她很快就被教师拉住，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开来，却想到了一号。

　　“七十七号，你去帮七十八号回到房间。”
　　看着已经走远的一号，七十七号垂下头，沉默地接受了指令。

　　三点三十分，所非的房门被敲响，屋外是纪珵。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找郁总。”

　　纪珵走在前，他的步伐不算快，所非见他不快，自己则更慢了起来。

　　“你知道我要采访什么吗？”所非主动开口问道。
　　“郁总已经为你制作了一份清单，到时候你按照上面的问题去问就好。”
　　“郁总为什么会让我去呢？”所非继续追问：“我的专业知识可是一塌糊涂。”
　　纪珵的唇角勾了勾：“这我就不知道了。”

　　所非见问不出来什么，便不打算再与他沟通；谁知纪珵话锋一转，又问道：“但是无论郁总说什么，你都不要往心里去。”
　　“郁总的性格阴晴不定，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所非见他主动，趁热打铁地说：“那郁至望呢？你知道他吗？”
　　纪珵脚步一顿：“知道。”
　　“他被送进来了。”所非观察着他的反应：“郁总不是来领养小孩的吗？”
　　纪珵说：“郁至望并不是郁总的小孩，郁总来这里也不是为了领养小孩。”

　　话停在这里没有再继续，所非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想起郁总那天说的小绯，他是不是在塑造他的小绯？
　　郁至望不符合他的小绯，于是被丢弃了。

　　“小绯呢？你知道他吗？”
　　纪珵说：“他的左眼戴着眼罩，和你一样。但是性格和你可谓是大相径庭。”
　　“他太正义了。用着完全与他年龄不符的正义，塑造出无数令郁总满意的悲剧。”纪珵的语气很淡，“他死了之后，郁总一直在找他。”

　　所非：“死了的人怎么可能找到？”
　　纪珵一笑：“他可以让活着的人变成他。”
　　“眼睛不对就换眼睛，性格不对就换性格，总能换到合适的。”

　　换到？这句话让所非顿感不适，若是按照他这么说，那么郁至望甚至可能是个双目正常的孩子，只是为了塑造一个早已死去的小绯，硬生生挖了他的眼睛。

　　“有病……”所非说：“这个郁总精神不正常。”
　　“你在我面前这么评价他，不合适吧？”纪珵终于舍得转过脸看他：“毕竟我是他的助理。”
　　“你要真的有身为他助理的觉悟吗？”所非看着他的墨镜，道：“从第一次见面起，你就一直在违背身为郁总助理的立场。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

　　纪珵无奈地呼出一口气，接下来一路无言，而所非也见到了第六栋楼——贵宾楼。
　　真正豪华的装修，在这里。
　　漆红色的小砖螺成一栋豪华的别墅，而这样的别墅，这里有三栋。

　　前两栋都关着灯，唯一开灯的，自然是郁总所在的地方。
　　纪珵敲敲门，然后推门而入，郁总早已做好准备，翘着腿悠闲地坐在靠椅上。

　　“坐吧，所记者。纪珵，把纸给所记者看看，让他记住问题。一会可不要问错了。”
　　纪珵将纸递给他，所非扫了一眼，上面的问题五花八门，什么方向的都有。

　　“你随便问，什么顺序都可以。但不要篡改问题，也不可以提上面没有的问题。”郁总看了腕上的钟表：“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记住问题，一遍过最好了，我也不想耽误所记者时间。”
　　看着郁总虚伪的笑容，所非也弯起嘴角，拍拍胸脯保证道：“那自然。”

　　五分钟转瞬即逝，所非放下那张纸，有模有样地举起话筒怼在郁总嘴边，开口就问道：“郁总，听说您最近的桃色新闻比较多，请问是有情况了吗？”
　　郁总挑挑眉：“谣言而已，每日想成为豪门富太的人太多了，在乎这种谣言的人，只有散布谣言的人。”

　　接下来的问题所非也遵从郁总的纸一个个问过去，纪珵在一旁拍摄，整个空间可谓是其乐融融，郁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显然，他满意极了这场采访。
　　采访时间已经达到尾声，郁总的姿态愈发放松，而所非也终于熬到了最后。

　　那么，接下来——
　　“郁总，请问您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孩子送入孤儿院呢？”所非完全不在乎郁总空白的表情，他还在问：“而您为什么又出现在孤儿院想要收养其他的孩子呢？是因为您最初的孩子，小绯吗？”

　　郁总顿时抬手让纪珵停止拍摄，他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你从哪里知道的？”
　　所非不语，只是笑着说：“这种机密文件，自然只有院长能告诉我了。”
　　“院长？”透过墨镜，所非都能感受到郁总眼神的狠厉：“纪珵，把院长给我找来，我要当场对峙。”

　　纪珵垂下头称是，所非放下话筒，饶有兴趣地看向他：“郁总，您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