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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审判① ...

  •   这是一副堪称荒诞的场景。

      所非完全不明所以,他看着眼前沉默的人,再联想到刚刚的那句话。

      他所犯下的罪恶?这破游戏才是真正的罪恶!

      更何况他连上场游戏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全程被机械音指挥着往前走,最终他孤注一掷砸碎了镜子,还莫名其妙地通关了。

      然后在他即将离开时,又被拽到这里。

      见对面之人迟迟没有讲话,所非主动打破了沉默:“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审判你的时刻。”是道低沉的男声:“罪大恶极之人所非,罪名为——无心之罪。”
      所非:“啊?”

      什么玩意?他做了什么能被称为罪大恶极?还有无心之罪这种听上去充满了中二气息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和他产生的关联?

      “罪名已成立,待到钟声响起之时,我将审判你的罪恶。”审判者高举他的镰刀,镰刀所对方向,正是一个英式古典的黑色鸣钟。

      所非喜欢收集钟表,尤其是可摇摆的机械复古钟。这种鸣钟他也喜欢,不过因为体型原因,他家里只有模型。
      就在所非关注鸣钟之际,无风又无人的情况下,鸣钟自己敲了起来。

      咚——咚——咚——

      三声之后,所非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浮空起来,他与审判者面对面,那柄漆黑的镰刀则正对着他。

      “鸣钟已响,罪人已至;旧日之罪拖曳你来到此处,而你,将在此剔除罪恶,重获新生。”

      所非这次甚至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镰刀瞬间捅穿他的身体,致命的疼痛还未来得及反馈,他眼前突兀地变成一片漆黑。

      “抱歉……”

      所非只能勉强辨认这道声音是审判者发出来的,剩下的则全盘不知,神智彻底沉入无尽的深渊。

      ……

      若说地狱模式就已让众人惊讶不已,那审判者的审判则将氛围彻底推向高潮。

      那位已经将近四年没参与过游戏,永远不露真容,以及排行榜上永远不变的No.1,竟然在一个新人的游戏结尾出现了!
      甚至还给他进行了一场审判,称他为罪恶之人。

      地狱模式还没有吓走的想要拉所非入伙的人,在审判者出现后彻底断了此等念头。

      就算所非的能力再耀眼、潜力再无限,也犯不上和游戏作对。

      眼镜男颇为可惜地叹口气:“完了……我们会长也不同意。”
      越辰平静道:“和他组队风险这么大,谁会拿命当赌注。”

      眼镜男说:“是啊,这样一来,他以后升称号加分值就费劲了。”
      越辰说:“我总感觉你在影射我。”

      眼镜男连忙道:“我可没有!你别诬陷我,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越辰沉默下来,过了一会,他才缓缓道:“但你说得没错。”

      眼镜男点点头:“毕竟加了协会会有协会额外分值,虽然都说加了协会事多,但是都想尽快离开嘛。”

      越辰看着已经熄灭的屏幕:“尽快不尽快又如何呢?谁有把握杀了你的,会不会是你的队友?”

      “越辰……”

      越辰起身:“走了,下场游戏再见吧。”

      眼镜男看着越辰离去的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

      所非再醒来时,人已经躺在床上了。

      还是半夜,他看了眼时钟,甚至才凌晨一点。

      刚刚发生过的一切还在他的大脑里轮回播放。
      那场莫名其妙的审判,还有令他一头雾水的游戏副本。
      他不知道这场审判究竟何意,不过游戏没有给他一个关于镜子的合理解释,他就只能根据发现的线索推测出一个大概的背景。

      那面妖异的镜子,是校长将其收到学校里的;校长许是和镜子达成了协议,于是就有了牧林大学里镜子的传说。

      所非认为说明的不同,也许是两面镜子的属性代表不同;他毕竟是在另一空间向镜子许的愿。

      镜子的传说和妖异也有部分学生发现,但是影响显然不大,就像岳舒阳,他许下保研的愿望,并且通过某种手段活过了三天。

      一切都相安无事,直到林琳的死带来了影响,校长选择撤下镜子,并且建造了一件可以让镜子反射到全校人的地方——监控天花板与镜子地面。
      校长让全校人都成为了镜子的养料。

      但是镜子与校长的交易是什么?岳舒阳的其他手段是什么?游戏里都没有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所非写写画画到了凌晨四点,困意再一次袭来,他摸到眼罩,突然想起来一件最重要的事。

      “嵇昭?”

      没有应声。

      所非不死心地又叫了几遍,终于,嵇昭困倦地声音响了起来:“哈欠……怎么了?还不睡觉吗?”
      “嵇昭……我活着出来了……”
      “嗯。”嵇昭的声音很疲惫:“我知道你一定会活着出来的。”

      “所以——”

      “所以现在立刻马上睡觉,你经历了那么多再不休息,明天还怎么去见成寒他们?”

      所非躺在床上,在嵇昭的催促下,终于闭上了眼睛。

      嵇昭轻轻地笑了一声:“好好睡觉吧,晚安。”

      这次没有回应的是所非,刚沾上枕头,他就沉沉地睡下了。

      嵇昭的声音是只有所非能够听见的,他的整个灵魂都存在于他的左眼中,而嵇昭整个人的存在,除了所非也再无人知晓。

      寂静的夜里,只有钟表滴答作响的声音。

      第二天所非再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十月,所非自从上一份工作辞了之后,已经在家待了一个月了。

      他疲倦地打了个哈欠,喝了杯牛奶吃了片面包,然后慢悠悠地穿上衣服,去了成寒家。

      十月之后温度下降的就快了起来,所非还是穿了他在游戏里的那副装备——皮衣外套黑牛仔裤和马丁靴。

      经过曾经的工作单位时,所非甚至还看到以前的同事在对自己打招呼。
      尴尬地笑了笑之后,所非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嵇昭说:“她们人还是很好的。”
      所非说:“是的,除了老板不正常之外,她们真的很好。”

      所非大学学的口腔医学,上了五年一朝毕业果断放弃医院选择私人门诊。

      奈何他的上一任老板规矩多钱还少,所非本想熬一年方便考证,结果没多久老板就以所非的态度问题大作文章,所非怒而辞职,在家待业。

      待业的日子里,他扪心自问自己的内心真的不焦虑。所非是个孤儿,十岁那年被他已经领养出去的好友带走了,正好对门的老妇人无子无孙,就收养了所非,让所非当她孙子。

      所非在奶奶的资助下上了学,奶奶也有了人陪伴照顾。直到前年奶奶离世,这栋房子的主人就成了所非。

      所以再没有贷款且有三个月的工资的支持下,所非知道自己的欲望一定与工作钱财无关。

      那么……就只剩下……

      他本想触碰眼罩,却还是放下了手。

      如果眼里的那个人,真的能出现在他的眼前的话,那他,会做什么呢?

      嵇昭,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来到一个老小区,所非轻车熟路地找到居民楼,上了三楼,敲了右边的门。

      一个比所非要矮一些的男人打开了房门,见到所非后,他高兴地说道:“来得正好,成寒马上就做完最后一道菜了。”

      所非则一把抱住了他,他下意识地把头埋进他的颈窝,一动不动。

      “是最近找工作不顺利吗?没关系的,不行你来我俩这住,天天都能给你做饭吃。”
      所非沉默半晌,才说:“我能自理的。西骨,我只是有些……迷茫。”

      西骨耐心地摸摸他的头,“都会迷茫的,但是你的人生才刚开始,以后会遇见更好的人的。”

      西骨认为他是找工作碰壁迷茫,实际上所非是对游戏感到迷茫。
      他这次能胜利,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未知因素。以后会怎么样,会不会死在游戏里,都充满了未知数。

      不过……所非不会告诉他们的这种听上去极其离谱的故事。

      “所非,你有点过分了。”穿着围裙举着炒勺的男人从厨房出来:“你不要抱着我对象行吗?”
      所非反而更逆反起来:“我不。”
      西骨笑着打哈哈:“孩子太久没来了嘛,先吃饭吧。”

      成寒抬起手给所非一脑瓜崩,所非吃痛,立马还手给他一杵子。

      西骨一手一个人,制止道:“好了好了,先去吃饭。”

      成寒做饭的手艺相当不错,西骨自从和他同居后,体态明显健康了许多。

      今天是周末,两个人都休息,于是就把所非叫过来一起吃饭。

      电视里正在播放综艺,西骨看着电视里演出的明星,说道:“感觉他好像很久没有作品了,这次综艺都是之前的资源了。”

      成寒闻声望去,电视里一个长相俊美、神情里还带着一丝高傲的男人正在参加一个国民度极高的搞笑综艺,他确实有些格格不入,但是脸摆在那里,他光是在那坐着当花瓶,镜头都频频地摄向他。

      所非对此完全不感冒,他扫了一眼,然后继续吃饭。

      西骨见他吃得快,说道:“慢点吃,不着急。是不是好几天没正常吃饭了?”

      所非摇摇头,事实上是他在镜子本里不断高强度运动累的,虽然身上的伤口都愈合了,但是身体的疲惫却没有痊愈。

      成寒也附和道:“不行你过来一起住一段时间吧,就你那做饭下毒的手艺,总不能天天吃外卖。”
      所非解释道:“我倒也没有那么废物,只是做的不好吃而已。”

      西骨担忧地看向他:“是吗……”
      所非并不想做两人的电灯泡:“是的。”

      于是话题就这样结束,饭后所非帮着一起收拾了残局,然后留在这里又和两人打了游戏,晚上的时候,他选择回家。

      “都十点了,你留这住一宿又没什么。”西骨挽留他,成寒也说太晚了不安全。但所非还是走了。

      秋风萧瑟,路边亮着昏暗的路灯,这个时间外面还有许多吆喝的夜市,所非慢悠悠地往家走。

      “怎么没和他们一起住?”嵇昭轻声问道。
      所非看着街边游走的车辆与匆匆的行人,他说:“他俩要过二人世界的,我每次住在他们家,西骨都会陪我。”

      西骨是他在孤儿院的好友,七岁那年西骨被领养带离,所非本就没有朋友,在西骨走后,他一度非常孤独。

      就是在这种痛苦的孤独中,嵇昭出现了。

      嵇昭是他隐藏于世的秘密,嵇昭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不会离开他的人。
      对于嵇昭而言,更是如此。

      在这种近乎病态的依赖中,所非的孤独被一点点填满;他享受这种感觉,他希望嵇昭只属于他,不被任何人强走。

      但是有时,他也希望嵇昭能像活人一样站在他面前。

      所非无奈地叹气,游戏里的描述也云里雾里,他自己也不确定所谓超标的欲望,到底为何。

      只能不断地走下去,才能够明白自己的欲望吧。
      所非如此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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