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钥匙在哪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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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尔说到做到。
在对罗科许下承诺后，她没有丝毫拖沓。她只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着罗科挥了挥手，然后就转身，顺着洞壁上那些凹凸不平的土块，三两下就爬出了这个临时的地牢。
她的动作轻盈得像一只猫，转眼间就消失在了洞口。
罗科靠在冰冷的土壁上，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地牢里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和远处不知名昆虫的鸣叫。
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相信那个女孩。
她的出现本身就充满了谜团。一个自称是农场主的女孩，独自一人出现在这片死亡雨林，还带着能瞬间治愈伤势的神奇食物。这一切都像一个荒诞不经的梦。
但他别无选择。
他现在就像一条被拔了牙的狼，被困在这个小小的囚笼里，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他闭上眼睛，试图保存体力。那颗草莓和能量棒带来的力量正在他的身体里流动，修复着他受损的机体，但他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那个叫尤尔的女孩，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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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尔再次回到了那个被史莱姆占领的基地。
和上次来的时候相比，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那些绿色的、果冻状的怪物依然在基地里到处游荡，腐蚀着它们接触到的一切活物。空气中那股刺鼻的味道也丝毫没有减弱。
尤尔对这些都视若无睹。她轻车熟路地从自己砸开的缺口钻了进去，然后再次开始了她的探索之旅。
她现在只有一个目标：找到解开罗科身上锁链的钥匙，或者相关的线索。
她先去了那些士兵的营房。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翻找，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她把那些铁皮柜子、床底、甚至是一些被撕碎的文件都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但除了又找到几块巧克力和一些无关紧要的私人物品外，她一无所获。
然后，她又去了那个看起来像是仓库的建筑。仓库很大，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箱子。尤尔花了好几个小时，才把那些箱子都打开看了一遍。
大部分箱子里装的都是一些常规的军用物资，比如子弹、手榴弹、压缩饼干之类的。尤尔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她只是在找一把形状奇特的钥匙，或者是一张写有密码的纸条。
结果依然是失望。
接下来的几天，尤尔几乎把整个基地都翻了个底朝天。
她去了食堂，去了医务室，甚至还冒着风险，去了那个已经被史莱姆彻底淹没的实验室。
她杀死了无数的史莱姆，把那些建筑里的每一个抽屉、每一个柜子都翻了个遍。
她没有找到任何与罗科的锁链有关的线索。她开始有些怀疑，那个所谓的“钥匙”，也许根本就不在这个基地里。
反而，在指挥官的办公室里，她找到了更多的、与那个叫克鲁格的雇佣兵有关的资料。
那是一份被藏在暗格里的加密硬盘。尤尔不知道怎么破解它，但硬盘的旁边，放着一本纸质的笔记本。
笔记本上记录着一些零散的信息。其中提到了“奇美拉”，还提到了他在德国KSK服役时的化名“约瑟夫·多斯”。
尤尔看着这些信息，想了想，然后把它们都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她不准备把这些东西交给拉斯威尔。
虽然她和拉斯威尔达成了“秘密协议”，但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地觉得，这些关于克鲁格的东西，应该是属于她自己的“解密游戏”，而不是拉斯威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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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在基地里进行枯燥的搜索外，尤尔每天都会按时去给罗科送食物。
她会带去新鲜的草莓，甘甜的椰子，有时候还会带一些索菲亚自己在农场里做的塔可——没有的debuff的那种，卖的依旧很便宜。
罗科的身体状况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更幸运的是，那些俘虏他的人似乎也真的已经放弃他了。这几天来，没有一个人回来过。
尤尔带来的食物似乎都有神奇的魔力，只要吃下去，罗科就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迅速恢复。那些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也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着。实际上，他几乎是在遇见尤尔的第二天就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这堪称神迹般的速度，尤尔却不是很满意。罗科听到过她说自己“血条厚”还是什么的。
他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嘴唇也有了血色。他甚至已经可以自己站起来，在这个小小的地牢里来回走动了。那根禁锢着他的铁链随着他的走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除了他脸上那些狰狞的疤痕。
那些被剥去皮肤后留下的伤疤，虽然已经愈合，但却像一条条丑陋的蜈蚣，盘踞在他的脸上，破坏了他原本英俊的轮廓。就像一张被火烧过的、扭曲的面具，永远地烙印在了他的脸上。
尤尔每次看到那些疤痕，都会显得有些不高兴。
“为什么还没好呢？”她会用手指轻轻地戳着他的脸，一脸困惑地问，“我给你吃了很多的食物啊。”
罗科一开始很不适应她的这种亲昵举动，但渐渐地，他也习惯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他总不能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没有哪种食物能让被剥掉的皮肤重新长出来。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至于脸上的这些疤痕，他并不在乎它们是否能够消除。
考虑到她那些堪称神迹的食物，他甚至有些能理解她的这种困惑。他想，对于她来说，也许让一个人“完全”康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他脸上的这些无法消失的疤痕，与她而言就像是一件不完美的作品，一个没有被彻底解决的bug。
这种认知让他觉得有些好笑，但心里却又莫名地升起了一丝暖意。
“或许是需要什么特别的食物呢？”他只能这样猜测道。
“嗯！一定是这样！”尤尔立刻又重新燃起了斗志，“你等着，我每周都去跟子墨奶奶学做菜，总能得到合适的菜谱的！然后我就去把厨房重新修出来——”
随着身体的恢复，罗科也渐渐地放下了最初的警惕。他开始和尤尔聊天。
他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沉默寡言。虽然大多数时候还是尤尔在说，他在听，但他偶尔也会回答她的一些问题。比如一些简单的问答。
“你今天都去哪里了？”
“基地里。还是没找到钥匙。”
“那些……绿色的东西，没有攻击你吗？”
“有啊。不过它们很好打。”
后来，聊天的内容变得越来越丰富。
尤尔会给他讲一些农场里的趣事。比如她种的草莓又快成熟了，比如她的那只叫莱利的小狗最近总是黏着着她。
她的世界很简单，也很纯粹。就像一张白纸，上面画满了阳光、田野和各种各样可爱的动物。
罗科也会偶尔说一些自己的事情。
他说的很少，也很含糊。他不会提自己的身份，也不会提自己的过去。他只是会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比如，他喜欢在下雨天的时候看书。比如，他觉得海边的日落很美。
直到有一天，当尤尔再次为那条无法被破坏的锁链而烦恼时，罗科看着那条冰冷的铁链，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我的父亲是个铁匠。”
他说，“如果他在这里，也许能把这个东西弄断。”
罗科说完就后悔了。他不应该提起自己曾经的家人，那只会让他显得更加软弱。
但尤尔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铁匠？”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你会打铁吗？你会做工具吗？你会升级武器吗？”
她一连串地问了好几个问题，语气里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期待。
罗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学过一点。”他迟疑地回答，“但我很多年没碰过了。”
尤尔显然并不在意罗科究竟会多少。从那天起，罗科明显地感觉到，尤尔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她比之前更热情了，这显然是为了他浅薄的打铁知识。这个理由很功利，也很现实。但不知为何，他却觉得很安心。
至少，这比那些虚无缥缈的同情和怜悯，要真实得多。
他开始期待尤尔每天的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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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希望的背后，是更深的绝望。
当尤尔离开后，当整个地洞再次陷入一片死寂的时候，那种无边无际的黑暗就会再次将罗科吞噬。
他开始愿意信任尤尔，但尤尔的保证并没有让他真正感到轻松。恰恰相反，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被注射进他体内的未知药剂似乎开始真正地发挥作用。他脑子里的那种混乱感变得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强烈了。
一些本该清晰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而一些本该被遗忘的片段，却又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开始频繁地做噩梦。
他梦到加拉加斯那冰冷刺骨的河水，梦到伊莱亚斯放开他的手的那一瞬间，那张写满了挣扎和痛苦的脸。
他梦到自己从高处坠落，看着幽灵小队的战友们离他越来越远。
他知道，那是当时最正确的选择。他主动选择了坠落，为了让其他人能够活下去。
他理解，也接受。
但现在，每当他闭上眼睛，他看到的不再是战友们那担忧和不舍的眼神，而是一张张冷漠的、甚至是带着一丝嘲讽的脸。
“他们放弃了你。”
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回响。
“他们把你当成了一个可以随时被牺牲掉的棋子。”
“他们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
恨意。
一种他从未有过的、不应该存在的恨意，就像毒藤一样，开始在他的心里疯狂地滋生，缠住了他的心脏。
他开始恨伊莱亚斯，恨他为什么要在最后关头放手。
他开始恨那些曾经和他并肩作战的幽灵小队的成员，恨他们为什么没有回来救他。
他恨他们所有人的放弃。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和恐惧。
他知道，这不是他自己的想法。这是那些人给他注射的药剂在作祟。那些人，那些俘虏他、折磨他的人，他们没有用酷刑击垮他，却用这种方式，一点一点地侵蚀着他的精神。他们想摧毁他的意志，扭曲他的思想，把他变成一个连他自己都不认识的、被仇恨驱使的怪物。
他拼命地抵抗着。
他用指甲深深地掐进自己的手心，用疼痛来保持清醒。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那些都是假的，都是敌人用来对付他的阴谋。
但效果甚微。
那种恨意就像跗骨之蛆，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灵魂里。
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他开始失眠，开始出现幻觉。有时候，他甚至会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他开始害怕。
他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彻底被这种恨意吞噬。
他害怕如果尤尔真的把他救了出去，自己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他会不会真的去找伊莱亚斯复仇？会不会去找那些曾经的战友？
这个想法让他不寒而栗。
那正是抓他的那些人想看到的。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尤尔来看他的时候，关心地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的时候，他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他不想让她知道，她正在努力拯救的，可能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怪物。
今天，尤尔再次来到了地牢。
“罗科，我今天准备去雨林的其他地方碰碰运气。”她说，“那个基地里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线索了。也许钥匙被藏在别的地方了。”
她看起来依然充满活力，没有丝毫气馁。
罗科看着她，点了点头。
“小心。”
他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尤尔朝他笑了笑，然后像往常一样，利落地爬出了地牢。
罗科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洞口，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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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尔离开了那个困着罗科的地牢。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把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那个废弃的基地里了。既然那里找不到线索，那就去别的地方找。
这片雨林这么大，总会有办法的。
她一边想着，一边朝着基地的方向走去。她准备从那里穿过去，然后去雨林的另一边探索。
然而，当她走到那个熟悉的、被她自己敲开的围网缺口时，她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一个高大的、穿着迷彩作战服、脸上罩着墨绿色网纱的男人，正站在缺口的前面，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是克鲁格。
看到尤尔靠近，那双隐藏在网纱后的金棕色眼睛，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她的身上。他站直了身体，朝着她走了过来。
“我们又见面了。”
他的声音透过那层网纱传出来，有些沉闷，但很清晰。
“克鲁格？”尤尔有些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工作，检查这片热带雨林。”克鲁格的回答言简意赅，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她那空无一物的双手上，“你每天都来这里，是在找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尤尔。
几天不见，她好像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仿佛对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危险都一无所知。
克鲁格确实是来工作的，但更主要的是，尼古莱对克鲁格说，这个女孩很特别，奇美拉需要和她建立良好的关系百利无一害。
所以，当尼古莱提出让他再次来这里执行任务的时候，克鲁格并没有拒绝。
任务的报酬虽然不算特别丰厚，但他觉得很合适。克鲁格承认，他确实是想碰运气，再见尤尔一面。
他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
他想知道，她身上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还有……他想知道，她上次送给他的那朵黄水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在找钥匙。”尤尔诚实地回答。
“钥匙？”
“嗯。”尤尔没有隐瞒，“我在找一把钥匙。我的一个新朋友被锁住了，我得把他救出来。”
“你……”
他脑海中闪过疑惑，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尤尔打断了。
“克鲁格，”尤尔看着他，突然问道，“你会开锁吗？”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钥匙在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