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史莱姆：我出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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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鲁格的话还没说完，刺耳的警报声就划破了夜空的宁静，像一把尖锐的刀子，狠狠地扎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那声音又高又尖，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恐慌，在整片雨林中回荡。
“怎么回事？”尤尔好奇地问。
克鲁格没有回答。他几乎是在警报响起的瞬间就举起了高倍望远镜，镜头对准了那个基地。
基地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他看到无数穿着白色研究服和迷彩作战服的人从各个建筑里冲了出来，像一群被惊扰的蚂蚁，在空地上没头苍蝇似的乱窜。探照灯的光柱疯狂地摇晃着，将一张张惊恐扭曲的脸照得惨白。
叫喊声、枪声、还有一种奇怪的、像是金属被腐蚀的“滋滋”声混杂在一起，即使隔着一公里的距离，也清晰可辨。
克鲁格调整了一下焦距，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到了一些绿色的东西。
一些果冻状的、半透明的、正在不断弹动的东西。
实验室的大门就像冲溃的大坝缺口，又像被挤爆的水气球，那些绿色的胶质弹出来时还会在地上缓慢地跳动，看起来□□弹弹。克鲁格不合时宜的想到了“软糖”。
基地里的士兵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措手不及。他们朝着那些绿色的怪物疯狂地开火，但子弹打在那些怪物的身上，就像打在了一团棉花上，除了表面上一点绿色的波纹和落在地上发出“嘶嘶”声响的粘液，它们的行动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不，也不对，并不是造不成伤害。而是想杀死它们需要用到的子弹太多了，克鲁格目测至少要上百发。
“软糖”缓慢的弹动几下以后甚至还会上好了发条一样地冲刺。
克鲁格看得清清楚楚，其中一个冲到人面前时，那个士兵只来得及收枪转身。 然后栽倒在地。 血淋淋的断面下，他被“软糖”接触到的小腿消失了，像被一块橡皮擦抹去了一样。
在他惊恐的吼叫之中，更多的胶质淹没了他。
克鲁格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他身边的尤尔也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他手里的望远镜。
“我可以看看吗。”
克鲁格把望远镜递给了她。
尤尔学着他的样子，将望远镜对准了基地。她在看到的一瞬间就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
“哦！是史莱姆！”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惊喜，就好像在动物园里看到了自己喜欢的动物一样，“绿色的，是最低级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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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A区生化实验室内。
“长官！长官！控制不住了，我们的人挡不住！”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连滚带爬地冲进了指挥室，他的脸上写满了恐惧。
“那些东西……那些东西根本杀不死！”
指挥室里，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巨大的监控屏幕前。作为这个基地的负责人，他现在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屏幕上，代表着生命体征的绿点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不断扩散的、代表着未知的红色标记。
“博士！”他转过头，死死地盯着站在他身后的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研究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病毒很稳定吗？”
被称作博士的男人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德国人。他正站在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容器里的东西。
容器里，是一只变异蝙蝠的尸体。
“怎么会这样？”博士喃喃自语，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不甘，“明明已经设置了所有防范措施，为什么还是会失控？”
这个秘密基地，表面上是在生产一种新型的兴奋剂，但实际上是在研究变异生物身上的那种奇异的病毒。
他们根据卡法尔纳吉德和拉斯阿玛斯得到的情报推测，这种病毒可以极大地强化人体的机能，但同时也会让人失去理智，变成只知道杀戮的怪物。他们的目标是找到一种方法，在保留病毒强化效果的同时消除它的副作用。
但他们失败了。
病毒的活性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他们根本无法从变异蝙蝠的体内安全地提取出纯净的病毒样本。无奈之下，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直接用变异蝙蝠的身体组织来制作药剂。
这种方法虽然粗暴，但确实有效。他们成功地制作出了一批稀释版的药剂，也就是之前在拉斯阿玛斯准备交易的那一批，准备用那些买家做小白鼠。
“病毒的传播方式有问题，”博士最终说道，“我们将所有能想到的传播方式都做了完全的防护，但我们错了……它的传播方式不属于已知的任何一种。”
“说重点！”负责人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发出一声巨响，“这些鬼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
“病毒进入了我们储存成品药剂的仓库，那些本该是卖出去或是研究时使用的。”博士绝望的闭上了眼，“现在，病毒和药剂产生反应了。”
“砰！”
负责人一拳砸在了控制台上。
“联系上面！”他对着身边的通讯兵吼道，“告诉他们，我们遇到了无法控制的变异，请求立刻撤离！”
他看了一眼监控屏幕上那些接到命令抵抗的士兵，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就被冷酷所取代。
再不走，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通讯很快被接通，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黑影。对方没有质问，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冰冷而果断。
“销毁所有非核心数据，带上核心研究成果和博士，立刻撤离。封锁基地，不能让任何一个怪物跑出去。”
没等负责人回复，通讯便已经挂断了。
一场混乱而有序的撤离开始了。
研究员们冲进数据中心，疯狂地砸毁硬盘、撕碎文件。一些无法带走的精密仪器被装上了定时炸弹。士兵们则组成了一道道防线，用血肉之躯为撤离争取时间。
“快！快！快！”
“顶住！别让它们过来！”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一个又一个士兵被那些绿色的史莱姆吞噬。它们就像一阵绿色的潮水，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最终，几架运输直升机在停机坪上降落。负责人和博士带着几个提着金属箱子的研究员，在最后一批士兵的掩护下登上了飞机。
随着直升机的螺旋桨卷起巨大的气流，缓缓升空，基地厚重的主闸门也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缓缓关闭。
整个基地，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的铁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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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鲁格和尤尔完整地目睹了这一切。
他们看着那些直升机消失在夜色中，看着基地的大门缓缓关闭，看着那些绿色的史莱姆彻底占领了整个基地。
克鲁杜放下了望远镜。
这下任务的报酬彻底拿不到了。他想。
但尤尔看起来更高兴了。
她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那些在基地里游荡的史莱姆，然后对克鲁格说：“我要去看看。”
“你要去哪儿？”克鲁格问。
“去那个基地里呀。”尤尔理所当然地回答，“那里现在是无主的矿洞了，我得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你疯了？”克鲁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整个被网纱罩住都掩盖不了他的震惊，“你没看到那些怪物吗？那里现在很危险。”
“还好，它们血量很少。”尤尔摇了摇头，“虽然数量多了些，但我只是去看看而已。”
“而且，”尤尔看了他一眼，补充道，“我不想再跟你一起行动了。你太无聊了，连名字都不告诉我。”
她很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克鲁格：？
他不是没说，是没来得及说！
“等等，”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尝试着挽留一下，“你可以叫我克鲁格。”
“好的，克鲁格。”尤尔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我要走了。”
她说着，就从藏身的灌木丛里站了起来，准备朝着那个基地的方向走去。
“等等！”克鲁格下意识地拉住了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让这个女孩一个人去面对那些未知的怪物，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这个女孩身上还有很多他想要知道的秘密。
又或者，只是因为他不想让她就这么离开。
尤尔看起来很无奈。
她转过身，看着那个拉住自己手腕的男人。
她抬起另一只手，手指触碰到他脸上那层墨绿色的网纱。没有丝毫犹豫便直接将网纱向上掀起，露出克鲁格的大半张脸。
他的下巴上有些胡茬，嘴唇很薄，鼻梁高挺。他的眼睛是金棕色的，此刻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他们离得很近，尤尔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
“还有什么事吗？”她问，声音很平静。
克鲁格没有说话。
他只是看着她，那双棕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他的手还抓着她的手腕，没有松开，也没有收紧。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拉住她。
这个举动完全是下意识的。在他意识到之前，他的手就已经伸了出去。
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干涉这个女孩的任何行动。她很危险，也很神秘。她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变数。
之前带着她尚且可以用任务来解释，但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很显然就就是让她自生自灭，然后将关于她的一切都写进报告里，交给尼古莱去处理。
但他的身体却做出了相反的反应。
他知道自己拦不住她。从她轻描淡写地解决掉那支巡逻队开始，他就知道，如果这个女孩想走，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可他就是不想让她一个人去。
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陌生。作为一个雇佣兵，他早就习惯了将一切都用利益和风险来衡量。情感，尤其是这种毫无来由的担忧，是他最先抛弃的东西。
“我……”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他缓缓地松开了手。
尤尔看了他一眼，然后将他的网纱重新放了下来，遮住了他的脸。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朝着那个被黑暗笼罩的基地走去。
她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史莱姆：我出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