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事八卦》开开open

11、走佬（二）

　　翌日早晨，两人按说好的会面了。
　　叶家栩又被朱茗意吓一跳——一看她就没睡好，苍白的脸苦大仇深，眼下黑眼圈让人感觉她在cos她老家的国宝。原来人一晚上没睡第二天真的能冒出这么明显的黑眼圈，他以为那是电视剧编的。
　　朱茗意也被叶家栩吓一跳——拜托，他们是来找猫的，不是来偷猫的，他干嘛又是防晒口罩又是遮阳帽防晒衣，凑过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千与千寻的无脸男coser。
　　“今天是阴天吧。”朱茗意抬头。
　　“阴天紫外线也很强的。”叶家栩按了按遮阳帽。
　　好精致，甘拜下风，看在他确实天生丽质的份上，就不吐槽他对容貌的的呵护备至了。
　　叶家栩将手里拿着的一沓纸递给她看，纸上印着朱尾巴的玉照，以及“找猫”的大字标题。
　　“你看，我把寻猫启事打印出来了。”
　　朱茗意真感动：“哦！好迅速，不过不知道有没有用。”
　　“这边不是有经常出入的阿伯阿公，天天去晨练，拜托他们帮忙留意一下也好。”
　　“好。话说回来，你怎么有朱尾巴的照片？”
　　“你朋友圈背景啊？”
　　“哦哦。”朱茗意从没见过他发动态，都快要忘记朋友圈里有他了。

　　他们在周边贴上了寻猫启事，又沿路想把附近的街巷都找找看。
　　“你昨天回去之后上二楼看了吗？”
　　“它不在，我上去了，房间平常没人，都锁上的，二楼露台也有推拉门，它顶多能呆在走廊和楼梯上，出不去，但我发现厨房平时关着的百叶窗开了一点，我还纳闷我平常明明关上了？唉，是我自己不小心。”
　　“嗯？厨房百叶窗？是不是洗手池上面那个？”
　　“对呀，但我平时怕它跑出去，都只会翻开百叶透点光，不会拉上去的。话说我以为那个窗是固定好的，我试过一次好像推不上去。”
　　叶家栩挠了挠后脑勺：“噢，那个其实是电动的，长按灯旁边的开关就能开。”
　　“？为什么搞个这么高科技的窗。”
　　“当初适老化设计，老人家开洗手池上面的窗很费劲的，现在这样很方便。”
　　话音落下，两个人沉默数秒。
　　“那么这个高科技窗，没有童锁吗……”
　　“我的错……”
　　房屋适猫化设计迫在眉睫！该死的朱尾巴，这么刁钻的方法都能发现，就非得越这个狱吗！
　　明明它不会去按那些开关的，收养它以来没见过它手欠按开关，难道说最近又欠出新境界了？
　　天上的乌云慢慢散去了，太阳从云层中露面，早上还有些凉飕飕的，现在也暖和起来。
　　“快中午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叶家栩说。
　　“我不饿……”
　　叶家栩看她还是忧心忡忡的，就安慰道：“至少我们不是毫无收获嘛，不是有人见到它了么？”
　　唯一一位见过朱尾巴的，是附近一个准备去补习班的女孩子。穿校服的马尾辫女孩说，她昨天上学经过这栋房子，看见院子的栅栏卡了一只猫，就把它弄出来了，出来之后，它就往公园的方向跑掉了。
　　真丢人啊朱尾巴，好吃好喝的都养成半挂了，还想跑路。
　　“可是公园那边我们也问过了，也没人能确定见过它。”
　　这边流浪的橘猫不止一只，每天晨练的大爷大伯们也不能确定自己见到的橘猫是不是她找的这只，连她自己刚才都差点将垃圾桶旁边晃悠的小橘认错。
　　“你昨晚没睡，等下还是睡会吧，吃了午饭晕碳，说不定就能睡着了。”到家门口，叶家栩嘱咐她。
　　“好，谢谢。”朱茗意拎着路上买的一笼饺子进门了。
　　虽然她说没胃口，但叶家栩坚持“人是铁饭是钢”，说家里奶奶做了午饭，让她去吃个便饭，不然也可以给她点个外卖，朱茗意只好赶紧在路过的沙县小吃店里买了点什么。
　　她坐在餐桌旁，边吃边看着客厅地板发呆。昨晚担心得睡不着，硬是起来拖了三遍地然后躺在沙发上看小说。
　　半个饺子还在嘴里，她捂嘴打了个哈欠。确实很困了。
　　事已至此，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朱尾巴，你与我的母子之情能否继续，就看咱俩的缘分吧。

　　太阳落山了，朱茗意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揉了揉眼睛，一边开灯适应光线，一边摸枕头边的手机。
　　原来是叶家栩见她这边灯没有亮，问候了一下。
　　也不必如此担心就是说，她也不至于为此寻短见吧。
　　朱茗意看着安静冷清的房子叹口气。朱尾巴虽然闹腾，但她就是喜欢它陪着自己。
　　嘉嘉也给她发来消息。
　　“朱尾巴还没找到吗！”她连用了十个感叹号。
　　朱茗意回了一个“晕倒”的猫猫表情包。
　　“你别太担心，吉猫自有天相，它肯定会回来的。哎呀要不是我来看演唱会了，我就跟你一起找它了！”
　　嘉嘉中午刷到她找猫的朋友圈，就马上来问朱尾巴的事情了，不过她那会儿已经在动车上了，当然没法过来。
　　朱茗意知道她这周末要去香港看演唱会，她期待了一个月呢，便回复说：“你玩得开心就好，不用想这事。叶家栩人挺好的，他还帮我一起找。”
　　“是的！我还消息轰炸了他一下，催他替代我跟你一起找！”
　　原来他这么上心是因为嘉嘉的嘱咐吗？不过嘉嘉是中午才知道这事的呀，看来是他良心不安，害怕从他家跑掉的邪恶橘猫过得不好诅咒他。
　　对面发来一条60秒的语音，朱茗意赶紧点开。
　　“朱朱，我知道一个找东西的方法，《周易》里面讲的，‘甲震乙离丙辛坤，丁乾戊坎己巽门……’知道丢的日子和时辰就可以算出来它在哪儿、能不能找回来。比如说甲日丢的，那丢了的东西就在正东方，对应“震”方位……”她那边是嘈杂的声音，估计她刚从场馆出来，身边人还很多。
　　“这个我听不太懂呀，要怎么操作？”
　　“哎呀我已经算好了，在东南边，放心吧，能找到。我用梅花易数也算了一遍，卦象说离家不远可以寻回，应该是在有水源的地方，很安全，大概三五天内就能找到。”
　　东南、水源……菜市场？带喷泉的绿叶广场？好抽象啊，不过知道朱尾巴情况良好她确实安心了许多。
　　要不怎么说算命看相是我国早期心理咨询呢。
　　“你在院子外面放点猫粮和小零食吧，它离得不远，说不定走着走着闻到味道，就被吸引回来了。”
　　“好。”
　　朱茗意在院子的四个边边，包括穿校服的女孩儿说的它挤出去时被卡住的口子下都撒了点猫粮。
　　“但愿这个笨猫会自己回来。”
　　水源，东南方……她忍不住沿着街道往东南走，不死心地想再找找看，说不定白天它在睡觉，夜里就出来玩儿了。
　　绿叶广场的花坛附近，夜里的喷泉很低调，丝绸一样的水面流动着高处广告牌和商家霓虹灯招牌的灯光。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很遗憾，都没在。
　　朱茗意摸了摸凉风吹得起鸡皮疙瘩的脖子，叹口气。其实找不到是意料之中的，她并没有抱很大的希望。
　　回去的路上肚子饿了，她在路边买了一根烤肠。微凉的冬天很适合配烤肠，油在烤肠机里滋滋作响，引得人直咽口水。
　　快到家门，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影子蹲在栅栏外大快朵颐，她大喜过望：“朱尾巴！”
　　然而走近一看，却发现那影子是只狸花猫，深色的条纹在路灯映照中，让她误以为是橘猫的花纹。
　　被吓一跳的狸花躲了一下，但很快又低头继续吃起来，看起来不怎么怕人。
　　朱茗意灵机一动，想起请猫寻猫的说法，立刻跑回家里拿了猫条和朱尾巴的玩具。
　　“小狸花小狸花，看你四肢壮壮的、皮毛又滑滑的，我就知道你混得不错路子多，”她一边喂小猫一边念叨，“你帮我找一只猫，它是橘猫，胖胖的，这是它的玩具和被子，你闻闻看，要是之后见到它了，叫它赶紧回家吧。”
　　这一夜又下了小雨，听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声，劳累的朱茗意睡得很好。

　　周日的上午九点，朱尾巴突然出现在家门口。
　　起床刷牙的朱茗意听见窗玻璃的“笃笃”声，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结果一回头，就看见朱尾巴竖着橘色的尾巴在院子里敲落地窗玻璃。
　　朱茗意兴奋地丢下牙刷跑出去，一把将它抓起来横看竖看，检查好没受伤，高兴地给了它两巴掌。
　　“跑出去干嘛！还以为你在外头发达了！”
　　旁边的草丛里传来声响，朱茗意仔细瞧，才发现昨天那只狸花端庄地站在不远处。
　　“哎呀是你呀狸花大哥还是大姐，你真的把朱尾巴找回来了！”还得是有猫脉好办事啊，朱茗意赶紧进屋给它拿了俩罐头作为谢礼。
　　“小朱！”
　　隔壁楼上有人喊她，她回头看，发现叶家栩站在三楼阳台，他问：“是朱尾巴回来了吗？”
　　朱茗意冲他点点头：“是这只狸花猫帮我找到它的，太厉害了！”
　　叶家栩看着楼下惊讶又兴奋的女孩，也顿时放下心来，忍不住跟着咧嘴笑。

　　晚上九点，朱茗意在检查窗台，门铃突然响了。一开门，叶家栩跟长棍一样杵在门边。
　　“咋了？”
　　“这个这个。”门外的人举起手里的塑料袋。
　　难怪朱茗意刚才一靠近门口就闻到香味了，原来是叶家栩给她带宵夜。
　　“烤冷面？”
　　“对啊，你不饿吗，我看你跑上跑下的。”
　　朱茗意肚子饿得咕咕叫。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叶家栩看朱茗意最后从外面检查了一遍一楼的窗子。
　　“我看你又忙活一天。”
　　“对呀，白天带它去了趟医院，我怕它在外面碰上什么细菌虫子。”
　　“它不是本来就是流浪猫吗？”叶家栩回头看落地窗内，朱尾巴突然从猫爬架上蹦下来，又给了他一些小小惊吓。
　　“但它现在是家猫了。”
　　宠物医院周末人多，回来之后她就捣鼓门窗和各个开关，该加固的加固，该上锁的上锁，怕朱尾巴又跑了。叶家栩感觉朱尾巴逃跑自己有一丝责任，就自告奋勇帮她一起弄。
　　朱茗意叹口气坐下，看了看不远处检查栅栏的人。
　　热心善良、遵纪守法、乐于助人、爱操心……白天她准备拿着航空箱扫自行车出门时，他硬是要给她打个车，说不安全不合规。
　　老板知法守法，作为员工有种微妙的欣慰。
　　朱茗意总觉得他不是单纯的八卦——他该不会是付出型人格吧。
　　哦对了，他就像那个逻辑猫，呸，暹罗猫，聪明、性格好，妥妥猫界老妈子！
　　暹罗猫迈着长腿过来了。
　　下雨之后气温下降不少。朱茗意捧起那一小碗加肠的烤冷面，碗底不烫手了，捧在手里热乎乎的，巴适得很。
　　“以前冬天的时候我前男友就给我买烤冷面吃。”
　　“啊？”这是能说的吗，“那，这不会勾起你什么不美好的记忆吧？”
　　“那倒也没有，”朱茗意戳了一块，一口咬下去，“就是普通的恋爱啊。”
　　叶家栩凑近一点：“那你说说呗。”
　　“怎么八卦到我头上了。”
　　“都提起来了，分享一下。我都帮你找猫了，别那么小气。”他用手肘碰碰对方，“告诉我呗。”
　　“……冬天的时候谈的，晚上要上晚自习，放学都十点多了，有时会饿，他就偷偷跑到学校门口给我买烤冷面。”
　　“晚自习？哦，高中的时候。”好纯真的校园时光。
　　“初二。”
　　“？？？你初中就谈恋爱？”叶家栩“咔”地扭头，难以置信地打量旁边的人。
　　“是有点小，但你不至于这么惊讶吧？”
　　“不是你早恋啊？”
　　“咋了，我初中教务处主任魂穿你身上了？”就算是高中那不也叫早恋吗。
　　“学校不是不准谈恋爱吗，那宋允嘉都是高中才偷摸谈的？”
　　凉凉的风吹在脸上，吃得暖和起来的朱茗意舒服得眯起眼睛。
　　“要想谈恋爱有的是办法啊。”
　　再说了，那会儿谈的恋爱也很青涩好嘛，全文发在互联网上都不会被屏蔽的那种。
　　那个像开玩笑一样，玩闹着、起哄着，成为了初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