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三部曲三：凤与凰歌》暮语轻轻

63、第九十三章 痛彻心扉

　　凰天婳跌跌撞撞回了房间，回到了房间之后她把房门锁上了。
　　谁都不能跟着她，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能知道。
　　凰天婳在房间里，仍然没有办法安静下来，其他弟子看到她这个样子，想要告诉师父，又害怕告诉师父。
　　到了夜里，凰天婳总算好了一点，情绪有变稳定了一点。
　　她坐在房间里，不敢出去，不敢见人。
　　到了第二天，凰天婳起来洗了一把脸，她洗脸的时候看到眉心间的邪印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了一道小小的疤。
　　凰天婳无暇顾及这些，趁邪印没有出现，她来到药院找越引长老。
　　越长老看到她来，感到非常意外，“天婳，你怎么来药院了？可是有什么事情了？”
　　凰天婳还没来得及回答，越长老就看到了她额头上的疤痕，“你额头怎么了？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划伤了？”
　　“我……”
　　越长老拉着凰天婳坐下来，“你坐下来，我给你涂一下药，保证让你的疤痕消失。”
　　越长老让凰天婳坐下来，然后移步去拿药，越长老把药拿回来，轻轻给凰天婳涂抹。
　　涂抹完成后对她说：“这两天伤口不要碰水，过几天这个疤痕就会消失了，你以后可要注意一点了，不能再被划伤到了。”
　　凰天婳听后感谢：“多谢越长老。”
　　越长老道：“你不用客气，你今天来这里是不是来找天馨的？天馨她刚刚出去采药了，你来晚了一步，要见她的话只能等下回了。”
　　凰天婳道：“我不是来找天馨师姐的，越长老，我有一个事情想要问你。”
　　越长老听言好奇：“你要问我什么事情啊？”
　　凰天婳答：“我想要问那位漩世殿下的事情。”
　　“漩世殿下，是那位吞食聚邪石，变成邪神的漩世殿下。”
　　凰天婳点点头：“我想要问天邪族遗女的母亲是谁？就是你们要找的漩世殿下遗落人间的女儿，她的母亲是谁？”
　　越长老一听，顿一下，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
　　“天婳，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凰天婳答：“我想要知道一下，越长老能不能告诉我？”
　　越长老思虑一下，最后还是告诉她。“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说起那名遗女的母亲，这个事儿说起来话有一点长，四万年前，漓天神女和邪神临世大战，二人双双殒命，漓天神女用自己的方式与邪神临世同归于尽，二人死后，转世成人，人间重逢，再续前缘。再后来，他们在人间育有一个女儿，名为凰懿，凰懿后来遇到漩世殿下，与其相爱，才有那名遗女的事情。”
　　“所以师父他们要找的那名遗女就是凰懿和漩世殿下的女儿。”
　　越长老点点头：“是的。”
　　凰天婳听完有点不明白：“越长老，世人都说，人和妖不能在一起，那人和邪能在一起吗？”
　　越长老道：“当然不能在一起，可他们依然相爱，依然在一起。”
　　凰天婳听着还是有点不明白：“不对，人们讨厌妖人，是因为他们之前吃人杀人，而人们讨厌邪族人，是因为他们之前做恶，为祸世间，漩世殿下是邪族后人，这样一个邪族的后人，凰懿为什么会爱上他？不是应该离他远远的，躲他远远的嘛？”
　　越长老道：“天邪族和世人口中的邪族是不太一样的，他们极少露面，一直居住在妖界，魔界和人界交汇处的徨往山。他们天赋邪力，却很少祸世，若不是那位殿下吞食聚邪石变成邪神，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凰天婳听完沉默，难道真的是她小人之心。
　　越长老继续道：“当年邪域发生异动，聚邪石现世，危及三界，那位殿下吞下聚邪石后变成邪神，天界诸神前来降他，最后他败于微天帝之手，被其封印于旧天山，一直到现在。”
　　凰天婳听完又问：“那凰懿现在在何处？”
　　听到她问起凰懿的去向，越长老轻声一叹：“她已经殒没了。”
　　凰天婳一听，微低下头，没有想到凰懿已经死了。
　　“凰懿死了，她的女儿就遗落人间了。”
　　越长老道：“是的，其实关于那个遗婴的去向我们并不知，只是猜测她应该是遗落人间了。算算时间，她现在应该已经长大了，如果没出什么意外的话，她现在应该已经成年了。”
　　凰天婳听后又问：“那没人知道那个女婴的名字吗？”
　　越长老道：“当年她遗落人间的时候还是一个婴儿，她的母亲应该还没来得及给她起名，没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能用天邪族遗女来称呼她。”
　　凰天婳听完不说话，当年是婴儿的凰天瑶其实是被一对猎户夫妇收养，她长到七岁的时候，养父母外出狩猎，不小心死于猛兽之口，从此她就变成一个孤儿，四处流浪，在她八岁那年，遇到到人间降妖的渊长老，渊长老降完妖，准备回去的时候，看到昏倒在路边的她，渊长老看她身体瘦弱，面瘦肌黄，想来是一个流浪儿。
　　不忍心的他将她带回古临学院，凰天瑶因此才有拜入古临学院学习的机会。
　　她一直以为她的爹娘就是那对猎户夫妇，可现在来看，他们只是她的养父母。
　　她一直以为，一直坚信，自己只是来自人族的一个孤儿，与那个什么天邪族没有什么干系，可现在来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她就是天邪族遗孤，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天邪族遗女。
　　“凰懿明明有别的选择，为什么非要选择他？”
　　越长老道：“人世间的情爱向来都很难说得准的，本来一开始一切也是好好的，若没有聚邪石，若他没有吞下聚邪石，一切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凰天婳道：“漓天神女爱上邪神临世，凰懿爱上邪神漩世，他们都相爱了，顺着自己的心爱了想爱的人，可他们没有想过，他们的后代该如何生存。”
　　凰天婳泪盈眼眶，她不理解，不明白，内心非常痛苦，心里仿佛堵着一块石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越长老道：“漓天神女和邪神临世的故事也很长，凰懿和漩世殿下的故事也很长，他们能越过种族，超越一切相爱，向来也是有他们的原因的。”
　　凰天婳听完不赞同，她摇摇头道：“不是这样的，相爱本是没错，爱一个人本是没错，可是不能只考虑这个，不考虑后代。如果他们的后代被世人所不喜，不被世人容纳，那他们也会过得不开心，他们会过得很痛苦。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爱人，没有容身之处，到处都是嫌弃他们的人，到处都是想要杀他们的人，他们怎会过得开心，他们只顾着相爱，却没有想过他们的后代要如何生存。”
　　越长老听完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伤感。
　　她用手轻轻抚拍凰天婳的肩膀，试着安慰一下她。
　　“天婳与他们都不一样，你是古临学院的弟子，你有成仙的资质，好好修炼，定能成仙。”
　　凰天婳听完只觉得心很痛，痛到笑起，泪落下来。
　　一切若真的那么美好就好了，可惜人世间的美好都离她很远很远了。
　　从药院出来，凰天婳一直都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面无色彩，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眼睛红红的，肿肿的，看样子是哭过了，而且哭得很厉害，不然眼睛不会肿成这个样子。
　　天空乌云密布，凰天婳每走一步，都感觉脚步十分沉重。
　　这个时候她眉心间的邪印又浮现出来，她神色痛苦，她一直抗拒体内的力量，想要把它压下去，可她体内的封印已经解开，怎么压制都没有用，越压制越痛苦。
　　她眉心间的邪印忽闪忽闪，根本就没有被剔除，她当时剔除的只是她自己的一小块肉，邪印根本就没有被剔除成功，她白努力了，白割了。
　　凰天婳伸手抚了抚自己的眉间，发现那个邪印还在，她十分绝望，绝望想哭都哭不出来。
　　“为什么？我明明剔除了，为什么还在了？它为什么还在了？到底是为什么了？”
　　凰天婳非常恼怒，想要挠烂自己的眉心，可是根本没有任何鸟用。
　　最后她绝望了，抬头望向天，大雨倾盆而下，淋了她一身。
　　她没有躲开，任雨淋着自己，这个时候，任何的痛都比不过天邪族后人这个身份带给她的痛。
　　她没有力气了，走不动了，瘫倒下来，心中燃起了恨。
　　“他们只顾着相爱，却没有想过我这个后代要如何生存。”
　　她恨她的父母，恨她的父亲，恨她的母亲，为什么要生下她，他们两个为什么要在一起，为什么要把她弄得这么痛苦？
　　凰天婳不明白，她不服，不甘心，不愿面对，不敢面对。
　　面对这一切她就会死，她就会失去所有。
　　连同失去凤澜九，失去帝天意他们这些朋友。
　　帝天意是神族殿下，神族与邪族世代不和，帝天意一定不会和她再做朋友。
　　南雨声他们也会嫌弃她，所有人都会讨厌她，师父一定会杀死她，她会变得什么都没有，等待她的只有死亡，她不要这样。
　　凰天婳非常害怕，她非常不甘，不甘心就这样输了，不甘心就这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