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长公主殿下》龙佑离

21、第二十章

　　“你说什么？司空兄要跟小妖决斗？”慕君突然停步，惊讶的看着赤衣。

　　“是。”赤衣点头，“怎么，难道因为这样，你便不为星野疗伤了吗？”

　　“那倒不是，我只是希望小妖手下留情，到时候司空兄不要伤太重。”慕君道。

　　“赫连小妖真的有那么厉害吗？”赤衣不相信，“就算是对上你，星野也是三七之势，未必会输，至于赫连小妖……”赤衣摇了摇头，他并不认为赫连小妖有多好的武功。

　　“是啊，司空兄对上我，也是三七之势，他三我七，可是……”慕君轻笑一声，“赤兄你可知道，两年前我离家之前，我与小妖的武功也在三七之势，我三她七。”

　　“什么？这怎有可能？”赤衣不相信，“就他那样一副游手好闲的模样……”

　　“赤兄你执着于表象了。”慕君道，“我与她一起长大，没有人比我更知道她曾经在武学上付出了多少辛苦，年幼的孩子，哪有不爱玩闹的，就是我在小的时候，对于枯燥的医术也很是反感，可是她却是两岁起就开始学武，学武时哪个人没受过伤，哪个人没有哭过，可是我却从来没见她哭过，她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努力着。”最开始的心动，非是因为她尊贵的身份，非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是因为她的坚强，她明明受着谷中众人的宠爱，却极少会任性而为，所以在她偶尔一次任性的时候，所有人都更加放纵她。

　　赤衣皱眉，本来他是一直没拿赫连小妖当回事的，因为他们接触的时间并不长，赫连小妖给他的感觉一直像个纨绔子弟，从穿衣到说话，轻浮躁动，油嘴滑舌。可是他为什么一直没有注意到，一个纨绔子弟怎能在十一岁时就继承赫连氏，一个纨绔子弟怎会一眼就看出他的佩剑是何材质，一个纨绔子弟怎会得到“倾城”？今天早上他就听到这个消息了，只是他跟所有人一样，认为凌啸云是故意让着赫连小妖的，但是现在看来，事情也许并非如此。

　　“慕大夫，你与赫连小妖关系密切，依你看他与燕南飞到底是什么关系？”赤衣想先确定一下，如果赫连小妖与燕南飞之间没有什么的话，决斗就不必要了。

　　“她们是朋友，在家里的时候，一直都没有与我们年龄相近的女孩子存在，现在终于让她遇到一个，她自然是很开心的。”慕君笑道，“这几天，她们俩都形影不离，同吃同住，真真羡慕死人。”虽说燕南飞被安排在另外一个院子，可是赫连小妖却经常拉着她一聊就聊到半夜，两人就睡在一起了，这几天他经常能听到从她那屋里传出的笑声，所以就算最近夜夜孤枕独眠，他还是感激燕南飞的，只要赫连小妖可以笑得开心，他就会很开心。

　　“同吃同住……”这就是非常严重的问题了，看来他一定要跟司空星野好好谈谈。

　　——————————————————————————————————

　　官道，马车，尘土飞扬。

　　马车奔驰在官道上，即使是官道，也只是比一般的道路平坦一些，但仍旧颠簸，这对受伤的人来说是一种折磨。不过，在车厢内铺着厚厚的垫子，已经将颠簸减至最低，尽量保证伤者的伤口不要在中途裂开，在马车旁，还有大夫骑马随行，只要伤口再流血，随时可以停下来治疗。

　　“既然也知道你的伤没有好，何苦又这时就让你上路，非要折腾你呢。”在路上停了第三次以后，“神铸手”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因为她不想看到我。”叶凡道，“是我让她失望了，我答应她的事情，没有做到。”

　　“你真的就那么傻，为了一把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神铸手”皱眉看着叶凡，他此刻面容憔悴，脸色苍白，而双颊却有红晕，一看就是失血过多的样子，却在每次伤口崩裂之后，只是简单包扎之后继续赶跑，一刻也不愿休息。

　　“她的愿望就是我的决定。”叶凡闭上双眼，流失了太多的血气，让他感觉很累。

　　“神铸手”本想说什么，却瞥见叶凡耳朵上的耳饰，想到慕君也有一样的耳饰，再想到前一夜赫连小妖与慕君相处的情形，他突然有了一种了悟：“赫连小妖是你与慕君的妻主？”

　　“你是怎么知道的？”叶凡睁眼看向“神铸手”。

　　“你不要管我是怎么猜到的，我只是疑惑，你与慕君在江湖中的后起之秀中，也可算是佼佼者，为什么愿意一起委身于她？就因为她是赫连家主？”“神铸手”虽然这样问，却认为这是最不可能的答案。

　　“慕君是为什么，我并不清楚，他与小妖认识得早，小妖对他的感情，也比对我好得多。”叶凡微眯着双眼，回想着他认识赫连小妖以来的事情，“她非常特别，在初见我的时候，她看我的目光中便只有欣赏，像是欣赏一朵花，一幅画，一处风景一般的目光，所以初见她时，我与其他人一样，以为她是个男孩子……”

　　“只是因为这样吗？”“神铸手”感觉应该不只这些才对，因为他相信这世上绝对不会所有的女子都用淫邪的目光看他。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就是我要保护的那个人，于是我接近她，渐渐的发现了很多事情。她其实也是一个很有才情的女子，但却极力在隐藏她这种才情；她总是会轻笑，可是后来我才发现那些笑并没有意义；她可以洞悉我虚伪的心，可以想得很多却不说出来……”叶凡睁眼，转头看向“神铸手”，“你看她平时嬉笑怒骂，那些都是假的，你永远都看不出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样的女人，你又为何愿意跟她在一起？”这才是他最不明白的地方。

　　“因为我不知为何心动了。”叶凡轻笑一声，“很可笑是吗？就在她醉酒的那一天，我发现我早在不知不觉之中爱上了她，到底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明知道的，我明知道她是喜欢慕君的，可是我依然想要去拥抱她，在她醉酒神志不清的时候，紧紧的抱着她……”叶凡环抱住自己的身体，微微的发抖，“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哪怕主上不同意这件事也好，只要我曾经那样真切的抱着她，就足够了，足够了……”

　　“嗯？”“神铸手”终于发现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伸手摸了摸叶凡的额头，不由得低咒一声，“该死！”然后他掀起车帘高喊，“停车！叶凡开始发烧了！”

　　于是官道上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

　　此时的我，自然不知官道上的事情，我正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吹我的排箫……

　　“是在担心叶凡吗？”

　　我转头看去，是慕君，不过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抑或者，你在想赤衣？”

　　我眨眨眼睛，他的问题是从哪里来的呢？我为什么要担心叶凡，为什么要想赤衣？

　　“还是那位白衣公子？”他再提出下一个可能性。

　　“君少，如果我说我什么都没想，你相信我吗？”我问他。

　　“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慕君点头，但是我认识他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那样的神情，那样的语气，明显就是在敷衍我，他根本就不相信。

　　我起身往外走，他又跟了上来：“要去哪里？”

　　“我想出去走走不行么？”我白他一眼。

　　“当然行，我可以陪着你吗？”慕君还是笑呵呵的跟着我。

　　看他一眼，却没有阻止他跟着我，我可以感觉到他是有事情想问我的。

　　果然，我们出府以后，慕君走在我身边，轻声问我：“如果昨天‘神铸手’不叫你上台，你真的会看着叶凡死在你眼前吗？”

　　第三个问这个问题的人，这个问题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我会。”我的答案依然。

　　“为什么？”慕君不明白，“你不是很喜欢叶凡的吗？”

　　“这与喜不喜欢没关系。”

　　“那与什么有关系？”

　　我沉默，慕君却一直盯着我，希望我给他答案，我这样的做法让他觉得不安了吗？

　　“在慕君看来，我是个怎样的人？”我转头问慕君，看着慕君不解的眼神，我笑着摇了摇头，“其实说到底，我除了武功好点以外，身上又有什么可取之处，像叶凡那样好看，那样有才情的人，为什么会喜欢一无是处的我？”

　　“小妖你并非一无是处……”

　　我没有理会慕君的话，继续道：“其实早从第二次见到他，他开始接近我，我便知道他是京里派来的人，是皇城里出来的人，他出来干什么？呆在我身边干什么？如果是要保护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身份？后来在我醉酒以后，跟他……皇上竟然答应让他嫁给我，可他暗卫的身份却仍在，直到年初皇上立了太子，他才算脱离暗卫，但是……你又怎能确定他真的脱离了？”

　　“所以你是在怀疑叶凡对于你的忠诚？”

　　“君少，你从小与我一起长大，你对我也最为了解，我能够相信的只有你。”我认真的看着慕君，在那一瞬间，连我自己都感觉，我是真正相信慕君的。

　　慕君低头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