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 1 章 ...
-
月夜,废墟,集装箱上,躺着位奄奄一息的水母头少女,饥饿与疲惫纠缠了她整整三天三夜,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一抹黄毛晃到了她的跟前。
是人!太好了。
郝雾奈颤动眼皮,奋力对抗模糊的视线,渴求告诉黄毛她还有得救。
也许是激动耗费了仅剩的一点精神力,她在完全睁开左眼看清黄毛那平平无奇的面容之后,就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郝雾奈已是躺在了床上,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原来这里是医院啊。
病房干净整洁,只有一张床位,早晨的日光从窗外铺洒进来,刺的郝雾奈的左眼有些难受。
她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捂住左眼,这才发现手背上还打着点滴,脏兮兮衣服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条纹病号服。
郝雾奈维持着捂眼动作,坐起身来背靠床头,巴眨着右眼环顾四周。
房间左墙有扇装了防盗网的窗,右墙是卫生间,正前方挂着一台液晶电视,里头还播放着治安局的防犯宣传片。
郝雾奈往左后方歪头,“所以,进房间的门原来是在这边啊。”她顺着这个视线又看了看快输完的点滴。
这吊瓶里的水水都这样了,也该来人了吧。
果不其然,门被敲响六下打开。
“换药时间,我是你的主管护士,来给你换吊瓶。”长着猫耳的粉发护士姐姐提着吊瓶走进来。
“小妹妹刚醒?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粉发护士娴熟的给郝雾奈更换吊瓶。
郝雾奈捂着一只眼,傻愣愣的盯着人家护士姐姐的耳朵看个不停。
天呐,居然是真的兽耳!粉粉嫩嫩毛绒绒的,好想rua呀,也就止步于想了,直接rua会显得她不太礼貌的吧。
粉发护士看她这个样子,耳朵别了别,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想,小妹妹你应该看看自己的输液管,血液回流了很多哦。”
说着,还捉住了郝雾奈的左手放在她的腹部,“直起身子的时候,输液这只手要低于心脏,血液才不会回流。”
郝雾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憨憨点头:“嗯嗯。”
“那个,护士姐姐,我想要一卷绷带用来遮眼睛可以吗?”
“我双眼调节异常,一边弱视畏光,要是没有遮挡物就容易睁开,难受。”
“这样吗,那我给你拿。”粉发护士蹲在床头柜前翻找绷带,随口说出一句,“我记得……你的病历上也没写过这个啊。”
病历?这东西是需要身份的吧,她才穿进绝区零这款游戏的世界里三四天,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郝雾奈摆摆手,瞎掰扯起来,“啊,我眼睛确实没找医生好好看过,鄙人积蓄不多,勉强可以温饱罢了,这种不打紧的小毛病也就没想着治。”
粉毛护士狐疑,“嗯?不对呀,你哥哥给你订的可是VIP病房呢,他看起来很有钱哦。”
呃呃这,“所以我才说我积蓄不多呀,我哥哥正在创业呢,不想总是麻烦他。”郝雾奈懵逼了,她什么时候有的哥啊,她不是身穿的游戏世界吗?她的得意发型和阴阳双眼就是证据。
“这样呀,小妹妹还挺心疼哥哥的呢。”粉毛护士调侃了一句,正好翻出绷带,“弱视的是左眼对吧,我帮你包。”
“哦哦,谢谢护士姐姐哈。”郝雾奈挺起背脊微微前倾,方便护士姐姐包扎。
有些温热的指尖拂过她的额头撩起刘海,微凉绷带贴上来吻住她左眼,随后缠紧。
护士姐姐绷带缠法很好,既能牢牢固定又不会压塌发型,郝雾奈很是满意。
“OK拉。”粉发护士拍拍双手,拿起空吊瓶准备离开,“我先去忙了小妹妹,等到中午你哥哥就会来看你了。”
“好——护士姐姐再见。”郝雾奈挥了挥手。
病房只剩她一个,好无聊呀~要是有手机就好了。
有手机就可以打游戏了,也不知道绝区零的手机里会有什么游戏,真想在绝区零里买一部手机啊。
她现在是身无分文一枚丁尼也没有,游戏里都是进空洞得丁尼,那她呢!她算什么?等待救援的npc吗?
郝雾奈刚穿过来就在空洞里了,没有食物找不着人,还差点被低等以骸提尔锋的写实模样吓死,那家伙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跟丧尸似的,脑袋上的空洞给人感觉就像螳螂的复眼,无论你往哪站它都能死死的盯住你。
亏她弱视的左眼能在黑夜看清环境,不然指不定第一天夜里她就会被以骸嘎掉。
为了保命,她简直是一点觉都不敢睡,眯个十秒就睁眼,这才在第三夜困翻,昏了过去。
好在醒来终于是被救了,感觉昏迷前最后一眼看到的黄毛,应该就是护士姐姐口中她的那个好“哥哥”了。
“热点新闻持续为您播报——近日疑似怪盗组织反舌鸟首领的嫌疑人,作案后为躲避治安局追捕,跳入厄匹斯港附近的空洞间隙……”
“嫌疑人为男性,短黄发型,身穿白衬衫,手提公文包,体型消瘦,身高大致一米八。”
“如有市民发现以上特征,请积极联系治安局。”
郝雾奈的注意力被电视机播报的新闻内容吸引。
不会那么巧吧,她刚好被一个黄毛救了。
救命恩人实际上是嫌疑犯什么的,听着就刺激感拉满。
一个嫌疑犯好心救人,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郝雾奈咧开嘴角,喜滋滋的脑内自嗨起一场即将亲身体验的对峙戏码。
想象开始。
黄毛正假装亲昵的慰问着。
水母头便甩了个刀眼戳穿黄毛的糖衣,“利用我摆脱嫌疑,可真是个好手段啊。”
黄毛狡辩,并以救了她为理由开始道德绑架。
水母头的良知备受煎熬,最终不得不向黄毛妥协,“呼——我原谅你的利用,仅此一次,往后你我将不再纠缠……”
想象暂停。
“不行不行,剧情这样发展的话,我岂不是一个好处都捞不到了?”郝雾奈盘坐在床上,双手抱胸,眯起眼睛重新制定剧情。
还是以戳破黄毛的谎言为起点设想。
水母头邪魅一笑,“不想暴露身份,我劝你拿出点诚意,比如足够买上一部手机的丁尼……”
“咳咳咳,虽然装这种人设确实挺有趣的,不过我好像没什么威胁人的资本欸。”郝雾奈拧眉烦恼,左右食指在太阳穴画圈,决定尝试其他人设。
就这样,郝雾奈自娱自乐到了中午。
“别这样警惕~奈奈我可是个有原则的人哦,只要你的利用没有伤害到我,我甚至可以配合你出演。”郝雾奈站在窗口旁,一手持着挂吊瓶的撑杆,一手抚在胸前,以饱满的情绪自言自语出脑补画面。
“吭吭吭,”门被推开。
郝雾奈有些尴尬的回头,随即愣住。
一位黑发男医生与一位金发西装男走进了病房。
西装男头戴礼帽面容妖孽,尖耳异瞳,一颗灰一颗红,红瞳之下还点缀着两颗冒号样式的志。
“她……真的没问题了吗?”西装男问医生。
“当然,检查是不会出错的,她完完全全就是精神消耗过度,身体并无侵蚀症状。”医生手持报告单递给西装男。
西装男发尾好像扎有辫子,郝雾奈就是因为这点而愣住的。
这位不属于医院工作者身份的家伙,根本不是她昏迷前看到的黄毛。
她转过身子刚想开口询问西装男的身份,谁料这家伙居然抱了上来。
淡淡的香薰充斥她的鼻腔,低沉的气声自她耳边响起。
“不想以黑户身份被请进治安局喝茶,那就从现在开始把我称做你的哥哥。”西装男拍了拍郝雾奈的后背,忽然拔高声音,庆幸的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肚子饿不饿,哥哥给你带了些小甜点。”
郝雾奈僵着身子,目光复杂的对上西装男满是关心的眸子,余光瞄着他的金发,暗戳戳的咬牙道:“谢谢,哥哥。”
西装男松开怀抱,做出邀请的姿势说:“坐床上吃怎么样,等医生给你复查完,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郝雾奈点点头,来到床边,配合回答医生的复查问话。
“浑身上下都不痛,脑子也不混乱。”
“唔,你问我一加一等于几?好幼稚的问题哦,一点难度都没有,我甚至可以回答你九十九加八十三等于一百八十二……”
西装男在一旁拆分甜点,并把它们一一放在床头柜上。
郝雾奈心不在焉的回答着问题,右眼总是不自觉的瞟向甜点,好巧不巧,肚子还在这时发出了咕噜声。
西装男捂嘴哼笑了一声。
郝雾奈炸毛,翻了个白眼不再去看甜点。
她才不吃呢,万一里头有毒怎么办?
复查结束。
“恭喜恭喜,等你输完这瓶液,就可以出院了。”医生对郝雾奈说完,还招了招手,示意西装男和他出去聊。
病房内又只剩下了郝雾奈。
甜点的烘焙香似有若无的勾引着她,口水在嘴里泛滥,眼珠不受控制,擅自瞄准食物。
三角形的奶油蛋糕,只要侧切片得精准,应该很难看出被动痕迹吧……再不济,尝一丢丢奶油肯定不易被发现。
没办法,郝雾奈保底三天都没进过食了,很难抗拒美食的诱惑。
于是,她偷偷摸摸地伸出食指,沾了点奶油含进嘴里。
甜美的奶香瞬间炸开她的味蕾,丝滑的口感转瞬即逝,都不容她好好评鉴。
要不,再尝尝?
两次,三次,四次……小蛋糕上的奶油不知不觉被郝雾奈沾着吃完了。
西装男带着粉毛护士进来,正好看到了郝雾奈幸福眯眼含手手的一幕。
他哼笑调侃,“你的吃法还真是奇特啊。”
郝雾奈慌乱眨眼,背过用来沾奶油的手,打哈哈,“那什么,液要输完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粉毛护士走过来,替她拔针,“现在就可以了哦,或者你打算吃完小蛋糕再走也是可以的。”
救命,别提小蛋糕了,郝雾奈要被自己莫名的傲娇羞死了。
现在她只能在心底不断的给自己砌脸皮,告诉自己正常去吃,就当做戏做全套,符合“妹妹”设定了。
于是乎,心底建设得完好,出口却变了味道。
“这蛋糕……难吃。”郝雾奈撇头嫌弃,“除了奶油,剩下的我是一点也不想碰。”
“亲爱的哥哥,你现在就可以把这些恶心人的甜点收起来了,我们还是尽快‘回家’吧。”
一句“恶心的甜点”似乎令西装男回忆起了某些不快的经历,他微微眯眼,意味深长的说:“原来你也不喜欢甜食呀,是哥哥粗心了。”
“不过——你动过的小蛋糕必须吃完。”
“浪费食物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西装男把剩下的甜点装好,一手提着装甜点的纸袋,一手捧起没了奶油的小蛋糕递到郝雾奈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