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煞》白小綾

10、9

　　一個身穿綠衣的男人背靠著牆，往下看了看正在藍烯門前站崗的黑歆，然後再看著藍烯，淡淡的說道。「他每天都站在這裡。」

　　藍烯不爽的從窗外看著站在門前的黑歆。「靠！那傢伙不只眼睛黑、頭髮黑、衣服黑、褲子黑，連臉色也一樣黑！」

　　綠悠默默地看著藍烯一連串地說出對黑歆不滿的話。

　　「難道我有說錯嗎？」藍烯給綠悠一記白眼，並質問道。

　　「你真的不打算跟他說嗎？」綠悠並沒有回答藍烯的問題。

　　「說什麼？」藍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反問綠悠。

　　「你知道我說什麼的。」

　　藍烯沉默下來了，他與黑歆曾經是伙伴，他又何嘗想折磨他呢。可是他實在太可惡了！不僅三番四次令紅傷心，更害紅最後作出離家出走的決定。而且就這樣放過他未免太便宜那個臭小子了！

　　綠悠打破沉默，輕輕說出他的期望，也是他的願望。「也許只有他才能把紅找回來，畢竟他們比我們是更了解對方的。」

　　「對！可是為什麼都已經這麼了解對方，還要傷害紅！而且紅明明就知道黑歆那傢伙會這樣做都不管，就這樣陷下去！」藍烯氣憤的直跳腳。

　　「那現在你的決定是？」綠悠沒有看藍烯，只是往窗外看著。

　　「…你覺得呢？」

　　綠悠輕輕的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

　　「去他的！」

　　「那用最原始的方式決定吧！」藍烯從口袋裡掏出一枚硬幣。

　　「擲、硬、幣！正面是說，反面是不說！」然後毫不猶疑地把手上的硬幣往上拋，綠悠不帶感情地看著硬幣旋轉落回藍烯的手背上面。

　　「啪！」藍烯飛快地用手蓋在上方。

　　「…開吧。」

　　「嗯。」藍烯緩緩地把手移開。

　　答案是藍烯不太想看到的－－正面。

　　「那就是要要說吧？」藍烯嘆氣道。

　　「嗯。」

　　自從得知紅緋死了的消息後，黑歆幾乎每天都在藍烯家的門前站崗，風雨不改。但是，他的身體不是鐵造出來的，他的身體也漸漸負荷不起，已經快要受不住了，但仍然堅持著。

　　平常的他是很愛乾淨的，但這段日子的他卻頂著一頭凌亂的短髮，滿臉鬍渣，但他也絲毫沒有把它剃掉的打算，在他的眼框下可以看到那微深的黑眼圈。在別人的眼裡看到的他，感覺上與流浪漢根本毫無差別的。

　　站在門外的黑歆突然聽到開門聲，但也沒有加以理會，依然直直的站著，像屹立不倒的揚樹一樣。

　　而開門的人正是藍烯，他看著眼前頹廢不堪的黑歆，不禁有種想揮拳砍他的衝動，想到這裡，他便不自覺地看了看身旁的綠悠，只有看著綠悠，他才能平靜下來。他把緊握著的拳頭微微放鬆，並勾起一個好看的笑容，往黑歆的方向走過去。

　　黑歆低頭看著影子離自己越來越近了，而地上浮現出來的影子是屬於藍烯的。

　　他看到影子後，緩緩的把頭擡起來。

　　原本蒼白的臉在看見藍烯的那一刻，稍微恢復了一點血氣。眼睛也因為已經好幾天沒睡的關係，而冒出血絲。可是他卻在看見藍烯的那刻，他的眼睛亮起來，亮得刺眼。

　　他們兩人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沉默的互相凝望。

　　不久之後，藍烯終於說話了。

　　「歆。」藍烯冷漠地看著眼前的人，彷彿眼前的人跟自己完全沒關係似的。

　　「雖然我不是很想告訴你，但也許這是…」他頓了一下「上天的安排吧。」

　　「其實紅沒有死掉…」藍烯話沒說完，黑歆已經瞬間衝上前，抓著藍烯的雙肩，用著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藍烯問。「真的嗎！？緋她真的沒有死嗎？！」

　　藍烯甩開黑歆緊緊抓著自己雙肩的手，冷道。「是沒死…」諷刺的笑了。「只是比沒死好一點吧。」

　　「幸好她沒死…」黑歆喃喃自語的低吟道。

　　「她沒死又如何？現在這情況跟死了又有何分別？」

　　「生存就代表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