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热烈欢迎 ...
-
车子在郊外的土路上颠簸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停在一片荒草丛生的林地边缘。
越光熄了火，抬抬下巴示意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家伙可以下车了。为了节省时间，两人吃完饭，一点都没有停息，程肖宇在越光的建议下，直接接下任务，打算早点解决掉这个毕竟特殊的任务。
有越光在，是不需要担忧“没蓝没血”这些状态的。
他或许就是目前全世界最顶级的治疗者，也说不定。
全世界都对“溺睡症”的病人束手无策，而越光如此轻松就将一个油尽灯枯的人从死神手里抢回了生命，程肖宇可没听说过目前哪个世界上有名的治疗者有如此神奇能力。
程肖宇推开车门时，带着泥土腥气的风扑面而来，远处的树林在昏暗的天色里泛着深绿的剪影，只有几缕明明灭灭的光线勉强穿过枝叶，在地面投下破碎的阴影。
越光也跟着推开门下车，他的黑发被风扫得贴在颈侧，他抬手把碎发别到耳后，金瞳扫过四周——这里还是比较偏僻的，连手机信号都弱了大半，脚下的土路布满车辙，显然很少有人来。
越光眨眨眼，问道：“就是这里了吗？”
程肖宇轻轻点了点头：“任务说明上就是这里。”
他将左手腕轻抬至胸前位置，右手五指舒展，优雅地覆上左手手腕，慢慢转动着。带着心头的一丝奇妙期待感，程肖宇确认了任务的开始。
林地的风骤然凝滞，下一秒，一道裂缝在暮色里凭空撕开——萦绕着浓郁紫色流光的传送口猛然浮现眼前，那光芒如融化的星河，粘稠又妖异，边缘翻涌着暗紫色的电芒，“滋滋”的电流声像是从另一个维度传来的低语，将空气都烫出了扭曲的涟漪。紫芒深处，隐约可见空间褶皱成狰狞的漩涡，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正无声等待着猎物踏入。
越光微微扬了扬眉，光是看这个传送口打开的气势，还真是不可小觑啊。
唔，难道里面就是制作这个系统的家伙吗？
刚刚似乎感觉到了一丝非常强悍的气息一闪即逝啊。
可惜消失的太快了，越光一直盯着都没有抓到“它”的小尾巴。
夜色开始降临。
暮色如墨水一样，被泼洒在郊外林地的每一寸角落。那道程肖宇专属的转职传送口，正悬浮在空地中央，周身缠绕着紫电般的流光，“滋滋”的电流声如蛇信吞吐，这个颇有气势的光效却没有把在场的两人吓到。
越光还歪歪头，去专注目力想要看清光芒深处，但很可惜，在没有切实踏过传送口之前，就算你再怎么用力，也看不到对面有什么东西。
程肖宇站在传送口前，夜幕降临的阴影掩去了他的半张脸，唯有那双黑眸在暗光里亮得惊人。
他抬手抚过传送口边缘溢出的能量流，指尖传来微麻的刺痛，唇角却缓缓勾起——这痛感如此真切，反倒让他胸腔里的期待疯长如藤蔓。
“转职吗？”他低声自语，声音被电流声揉碎，散在风里，“还真是期待啊，这场只有自己作为玩家的游戏……”
他的视线落向那片翻涌的紫蓝光芒，他仿佛能看见门后潜藏的未知：是更狰狞的魔物，还有足以颠覆命运的力量？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狂喜的战栗。
话音落下时，他的身影已决然没入传送口，紫电瞬间将他包裹、拖拽，如同一道撕裂黑暗的光箭，朝着无人知晓的试炼深渊坠去。
原地只余下空气震颤的余波，和越来越淡的、属于人类的温度。
越光：“……”
小程你是在走什么小说剧情流程吗？这么中二的姿态，还真是少见啊。
青年愣在原地半天，才撇撇嘴回过神，应该庆幸他刚刚没有打开手机把程肖宇之前进去时的模样拍下来，不然就可以嘲笑他好多年了。
不，唠叨一辈子也可以。
越光想到这里，不禁唇角翘起笑了笑。
话说回来，小程有了这个“系统”后，人是越来越自信了，也变得越来越帅，嗯，自己要提起警惕之心吗？
他看护了好几年“坑里”的“胡萝卜”，如今的长势也是越来越好了哇。
越光感叹到。
“……跑得这么快，还好之前该上的buff都给过了，不然小程你就哭去吧。”
那道传送口门扉在程肖宇进入后没有立刻关闭，越光本想着也去试一试，遗憾的是，真正的主人公进去后，这个传送口就成了一个虚假的架子。他看得见，却摸不着。
微微闭上眼睛，金色的藤蔓从白皙的手背上宛如游蛇一样攀延到半空中，越光试图用之前打开那个惩罚空间的办法，来看看能不能照样成功。
一股死寂冷酷的死亡气息拒绝并阻止了越光继续试探下去。
黑发金眸的年轻人摊摊手，好吧，看起来那位背后的某个家伙，并不是很欢迎他。
嗯，很河里。
他的天赋属于生命和光辉，几乎在这方面拉满了属性，和那股刚刚一闪即逝被拒绝的力量对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两个极端了。
越光摸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那股力量好像没有带上恶意？
天下真的有不需要付出代价。就能获得如此厉害馈赠的好事情吗？
越光眉头微微蹙起。
他不相信。
信这个不如信他是神。
越光抿起唇，矜持地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毕竟……他曾经真的拥有过，即使时间很短。
别拿一秒的超人不当人哇！
现在除了胡思乱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总之，在小程触发自己留在他身上的后手之前，自己也只好当个“漂亮花瓶”，在外面“心急如焚”等待某人回归咯。
越光叹了一口气，走到传送门旁，抬起手，不死心地用指尖戳了戳那个根本碰不到的门扉——确实碰不到，算了。
他收回手，目光扫过四周，最后选了棵粗壮的树木，靠在树干上坐下，侧对着传送门，从这里看去，视野能覆盖整个林地入口。
天色更加昏暗下来，风也变得更凉，吹得荒草“沙沙”作响，偶尔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虫鸣或鸟叫。
等待的漫长时间有点无聊，越光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慢慢剥开包装纸，却没吃，只是捏在手里——他其实不需要进食，只是想找点事情做，分散等待的注意力。
嘴上说着不需要担心，有后手之类的。
但越光还是会时不时抬眼看向传送门，传送口没有变化，自己在小程身上留下的东西也没有被触发，说明里面暂时没有能够涉及他生命的危险。
越光又掏出自己的手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感受着自己新换手机壳微微有点粗糙的手感，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听着周围的动静——风吹草动的声音、远处动物的脚步声、甚至泥土里虫豸爬动的声响，都清晰地传入耳中。一旦有陌生的气息靠近，他能在瞬间做出反应。
开始无聊地玩手机，一心二用，对越光这种天才并不是多为难的事情。由于信号不太好，按理来说，H国领土面积不算大，所以信号不会这么不好才对。
传送口的干扰最重要。
不能玩游戏，怕坑了队友们，也看不了正在追的番剧。还好之前有提前存了几本小说，虽然都是订阅看完了的，现在只能说聊胜于无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旦看小说沉入剧情之中，时间过得还算飞快，月亮升了起来，月亮又渐渐消失沉入地平线，清晨的日光开始逐渐蔓延过来，驱散走那些覆盖在大地上的阴影，洒在林地上，落在传送口的门扉上，给传送门的光线镀上了一层暖色。
天快亮了……
越光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走到传送门旁，指尖再次靠近那道触及不了的门扉——这次，他隐约感应到了程肖宇的气息，离他越来越近，很平稳，看来转职任务进行得很顺利。
越光停顿了一下。
可能也没有那么顺利。
半夜不久，他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后手差点被触发，但不知道怎么的，就差那么一点点，一直吊着越光的思绪，就像是毛驴眼前的胡萝卜一样，主打的就是一个“望梅止渴”。
嘿，你这很有意思啊。
在生死边缘来回试探对吧？
挑衅死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但这个世界没有神，那没事了。
他松了口气，靠回大树的树干上，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越光眨眨眼，表示小程这个任务拖得可真久啊，期间还一直在挑衅“死神”，在那根线上来回蹦迪。
现在总算要结束了。
好像气息变强了好多。
越光突然嗅了嗅鼻子，等等，小程的气息和那个之前感觉到那股力量，有点相似了。
它们融为一体了？
越光心想——这算不算另类的老爷爷传功？
又等了约莫四五分钟，那道很是酷炫的传送门突然微微震动，亮度瞬间增强，紧接着，程肖宇的身影从门后走了出来，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也是灰，整个人就像是被丢进了泥土里打了个滚才爬出来的小猫，看起来狼狈不堪。
越光没有着急，因为定睛一看，对方压根就没有受什么伤，漆黑的眼睛里还带着点兴奋神情。
这是赚了的表现——越光表示肯定。
传送口边缘的紫电余芒还在滋滋震颤，随后嗡鸣一声化作光点消失。
程肖宇的衣服被划破了几道口子，两个袖子干脆直接“壮烈牺牲”，上面洇着深色的血迹，显然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搏杀。但当他抬眼望见不远处那道倚着树干的身影时，紧绷的肩线骤然松弛，连带着呼吸都轻缓下来。
越光站在十几步外的阴影里，明媚的金色瞳孔在晨曦中亮得惊人，目光早已牢牢锁住他。
程肖宇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向越光，他本想抬起手让对方给予一个拥抱，但看见自己手上沾着的干涸血迹，还有那些沙土，脏兮兮的，就停住了动作。
算了，回去后再说。
走到离越光不足三步的地方，他停下，抬起头时，唇边已漾开一抹浅淡却真实的笑意。那笑容里还带着未散的疲惫，却又在望见越光的瞬间，被一种近乎雀跃的暖意填满。
“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尾音却不自觉地扬了扬。
“越光……你……”
某人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点也不介意对方身上的灰土。
“不错，不错。”越光抱着这段时间，大了不止一号的男朋友，拍了拍他的后背，结实的背脊撑住他的手，拍一拍就掉一大片的灰尘。
越光：“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程肖宇：“……”
“忘了给你说，小雅今天开家长会，你可能没时间休息了。”
程肖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