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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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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9/23
“我要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
——许忍忍日记
为期一周的军训结束后没多久月考就紧锣密鼓的筹备了起来,早上六点半,渝市九月的温度还是没有降下来,教室里泛着黄的大风扇“呼哧呼哧”的在头顶努力的运作着,天边泛起白边。
江长嘉一脸麻木的背着前几天刚学的古诗词,实验班进度快,一本书已经上了大半。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 靠,不背了!”她把语文书往头上一盖开始哀嚎。
这学期才开学多久?她前几周都没收心认真学,现在只能啃老本了。
“谁让你天天只知道看小说追剧,你看我和宋时漾有没有这种担忧?”后边的蒋颂毫不留情嘲讽。
许岁在草稿本上把容易混淆的字词一个一个写上,反复的进行记忆。
乍然听见他的名字许岁笔尖不小心就在草稿纸上划拉出一条又黑又重的线条,许岁顿了下后又若无其事的翻了一面。
“你!”江长嘉气急,想回嘴最后又找不到词,只能抱着许岁胳膊假哭:“我很服了,他们以为人人都有他们那么自律和聪明吗?”
说到这里许岁无力的抿了抿唇,朝江长嘉那头看去,市一中的白色短袖校服穿在他身上很好看,折下来搭着的领子是黑色的,但他肤色冷白,质量算不得好的校服被他穿的像是高奢大牌。
许岁突然想到两个多月前他借给她的那件黑色外套。
军训结束后的这两周里没少考试。
成绩都是不公布的,许岁考的都不算太理想。
或许说是指在实验班这里。
她有不小心瞥到江长嘉和蒋颂的试卷。
三大主科没下过130。
数学英语甚至常常140+。
这让许岁真的挺挫败。
因为她除了英语可以和他们持平外语文数学一直都只能在120左右徘徊。
而月考成绩会张贴在教室后边的黑板上。
排名太后真的挺丢人,许岁心想。
这次考试一定要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
“你在那瞎扯些什么?”蒋颂直起身子抓着江长嘉的椅子耸了耸,“你不要到时候连谢卓远都考不过江长嘉。”
“你真的很烦誒蒋颂!”江长嘉偷瞄了眼语文老师伸出手在蒋颂桌子上揉了一下,把他摆在桌子上的物件扰的乱七八糟。
“漾哥,你古诗词默写的书借我一下。”江长嘉松开许岁的手扭头朝后面说。
许岁也跟着看去,少年执笔的手有浅青色脉络顺着手腕一路往上,因为在写字的缘故此刻右手的骨节很是突出。
“桌上自己拿。”他头都没抬。
江长嘉听见他说话才有了后续动作,这才注意到宋时漾不是在写语文作业。
“这人也太明目张胆了吧。”江长嘉不敢当着宋时漾面前说,只偷偷和自己的乖巧同桌蛐蛐。
“他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写竞赛题了。”江长嘉嘟囔,忍不住咂舌。
其实是更早,在军训那周就开始写了,许岁看着江长嘉不解的眼神在心里默默补充。
朗朗书声伴随着晨起朝阳一起打破了老城区的寂静,早饭过后整个高一教学楼就开始“哐啷哐啷”的搬起了桌子。
“要命啊楼上的,别把桌子在地上拖!”一班的人被四楼的动静整的暴躁非常,跑到过道走廊上探出头朝上边喊,上边一下就没了刺耳的让人瞬间起鸡皮疙瘩的“滋啦”声。
许岁和江长嘉也在收拾自己的桌面,这次考试教室只留四十张桌子在室内,其余十几张座位需要搬出去。
赵建华数了数要求最后两个小组把座位搬到外边走廊上,座位有点沉,江长嘉和许岁两人本来以为自己能靠一己之力搬动这压着十几本厚书的黄板铁桌。
“要不,我们两个人搬一个?走两次?”许岁提议。
“只能这样了……”江长嘉点头放下自己座位朝许岁那走去。
“就开始搬了?”蒋颂从后门进来看见他们都在收拾东西诧异问,宋时漾跟在他后面,左手拿着瓶还在向下淌着水的绿色雪碧,也顺着蒋颂目光朝她们这看了过来。
他们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运动,两人额头和鼻尖都冒着细汗,宋时漾见两女生走的实在艰难上前问:“要帮忙吗?”
他身量很高,有着少年人特有的利落轮廓又不过分单薄,许岁觉得他比之前好像高了很多,因为之前给她的压迫感远没有现在这么强烈,此刻他站在她的面前让她的呼吸声都轻缓了很多很多,不敢大口呼吸,只能悄悄抬眼对上他浅棕色的眼眸。
“好啊,那你帮岁岁抬一下吧,蒋颂你帮下我吧。”江长嘉并没有注意到许岁的异样,猛然松开手就朝旁边走。
桌子原本离地面有着两三厘米距离,微悬空着,此刻有要倒的趋势,宋时漾眼疾手快接住桌子一角维持住了它的平衡。
许岁稳住往前栽的身子低声说了句“谢谢。”
“没事。”宋时漾看了下旁边,把汽水放在蒋颂桌子上。
“我来吧。”他对许岁说。
“啊,好。”许岁领会到他的意思后松了手,他微用力就轻轻松松的把里里外外都装满了东西的桌子抬了起来。
“你们刚刚打篮球去了?”许岁跟在宋时漾后边往前走时听见江长嘉问。
“没打,和谢卓远他们热了下身。”蒋颂走过去站在桌子中间,两只手抓住桌侧提拉一下就搬起来了。
“谢谢你学委。”她拇指掐着食指指尖抬头向宋时漾说。
走廊上陆陆续续走来很多人,隔壁两个班的学生也开始动了起来,在早上七点半。
许岁第一次和宋时漾说话了,他们第一次有了交集,一个很小很小的交集。
小到后面他或许都不会记得自己在某年某月某天的某个时辰帮过一位同学,在正月里寒风呼啸的沙坪坝八号,在十四五岁的南附考场,在十五六岁的市一。
在许岁彷徨又脆弱的十四五六岁。
从不是一见钟情,是多次接触的情不自禁。
我们之间的回忆。
我都如数家珍的收藏。
……
骤然听见这个称呼宋时漾还没反应过来,诧异了几秒后低头看眼前这个略显局促慌乱的女孩。
宋时漾下颌线紧绷着,他垂下长长的眼睫斟酌了一下用词后才开口:“宋时漾。”
“你可以叫我名字许同学。”
许岁愕然,瞳孔轻震看着眼前的宋时漾。
“就……有什么疑问吗?”他见许岁表情有异挑眉问。
“没……”
“那我进去了。”他指指后门向许岁说。
许岁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歪着头无声说了五个字——“你好,宋时漾。”
**
市一节奏很快,九门考试只给一天半的时间,第一天上午考语文,下午考数学和物理,晚上考政史地后十点半放学。
第二天一早考英语和生物,下午抽了点时间考完化学后无数白花花的卷子混杂着黑色笔墨一同涌入了打印室进行答题卡扫描。
考完后许岁很重很重的呼出了一口气,只觉得徐之姚中午说的话一点也没说错——“狗逼学校不当人。”
真的,真的,把他们当黑奴整。
还要交费的黑奴。
她迈着沉重的腿从西一栋三楼去到了西二栋。
刚进后门就撞上了室友,一开学问她考多少分的那个陈粤。
许岁虽然平常不太爱说话以及和别人相处,当一个宿舍的交流自然不会少。
她一见到许岁进来就问:“感觉怎么样英语课代表?”
“还行。”许岁随便说了两个字后就想打了水后回自己座位上歇着,想趴在桌子上当一条死鱼,死透的那种。
这种高强度的考试纯纯是为了杀脑细胞的,你可以考,但你不要挤在一起一下考完啊。
十分钟后接着考下一趟,女厕所人多连厕所都上不了。
许岁觉得自己会废。
“还行是多行啊?别说的模模糊糊的……”她不满的看了许岁一眼。
许岁不想和她纠缠,绕过她准备去接水,走的还没多远就听见陈粤和她的同桌说着话,也是许岁的另外一个室友。
“有些人当了个课代表就觉得了不起了真是……说个话都爱答不理的……”
许岁脚步一滞,也没回头,扯扯嘴角走远。
只觉得离谱,这两件事之间难道有什么必然联系吗?嫉妒就是嫉妒,还说的冠冕堂皇。
许岁回去的时候江长嘉刚好回来,他们考场不同,所有的学生都打乱顺序分在各个教室。
“桌子等宋时漾和蒋颂他们回来再搬吧。”她人趴在桌面上哼唧着:“岁岁,我听说老赵要分小组了。”
许岁盖盖子的手一顿,转头看着江长嘉问:“什么意思?”
“就分小组进行学习吧,上面要求的,本质上是优等生带差生进行学习,但在学习上咱们作用不大,可是在座位分配上作用可大了……”
“老赵按小组分座位吗?”
“很有可能。”江长嘉说得笃定。
“分配依据是什么?”许岁想了会问。
“这次月考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