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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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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妤竹走出牢房,迎面瞧见展润正站在廊下,一脸关切的望着她。看样子,他应该一直在这等她出来。
“怎么样,你没事吧?”展润迎上来关切的问道。
温妤竹面色微舒:“我与她的恩怨算是了结了。”
展润放下心来。他深知,苏府的过去始终是妤竹心中的一个结,如今终是与陆沁瑶了断了,往后才真正是她的新生。
他执起她的手,认真的看着她:“明日便要回京了。你放心,回京后我就禀明父皇求娶你。”
温妤竹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虽然他二人已定情,可她没想到他竟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向皇上请求赐婚。
展润似看破她的疑虑,握了握她的手:“你相信我,我是认真的。我已经等了八年,又差点错过一生,实在是不想再等了。我恨不得日日与你朝夕相对。”
温妤竹微微垂眸:“你是皇子,身份尊贵,而我是一介和离妇人,还曾落过胎——”
展润伸手打断她:“妤竹,我早说过,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只想参与你的未来。说起过去,我不是也有一段不堪的过去吗?”
温妤竹眼神一怔,心中是无法言说的感动。她知道他是指陈相国千金的那段往事。虽然他也曾名声受损,可这世道终究是对女子苛刻些,她终究觉得委屈了他。
展润将她的手放在心口:“没有当日的你,就没有今日的我。那日你救了我,往后的每一日,都是你给我的。我已将你放在心头数年之久,你还忍心让我继续等下去吗?”
望着他热切的眼神,她终是无法再抗拒,顺从的点了点头。
他眼中瞬间闪出光芒,欣喜若狂的揽她入怀。
一时间,空气中似乎弥漫着甜蜜的味道。
忘情的二人未曾留意,角落里一双目光盯着他们看了许久。
“二公子,你找我?”
丁香来到亭中,温景琰正端坐在那里,脸上是少见的严肃之色。
丁香一时有些忐忑不安,二公子平日很少用这种神情对待家人,除非是有重大的事情发生。她站在那,不自然的伸手绞了绞绢帕。
“丁香,你自幼便与妤儿同在一处,她的事你最清楚不过。你不用紧张,我找你来只是问一问妤儿的事,你照实说便是。”温景琰不紧不慢的开口。
“是。”丁香低头恭顺的答道。元帅的声音不大,却有一股震慑力。
“我问你,妤儿最近和三皇子是不是走的近?他们是什么关系?”
丁香一愣,她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快说!”温景琰催促道,“我都看见了。”
丁香心中一颤,不敢再隐瞒,索性全招了,将二人已定情的事和盘托出。
温妤竹回到房间,看到二哥正坐在桌旁,神情比往日略显严肃。
“二哥,你怎么来了?”温妤竹有些不自在。她依然沉浸在刚刚的浓情蜜意里,还未完全清醒,脸上的酡红尚未完全褪去。
“妤儿,你与三皇子是怎么回事?”温景琰直接单刀直入:“刚才,你们在廊下,我都看到了。”
温妤竹被吓得清醒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二哥发现了。她有些心虚:“我们,我们是朋友——”
“只是朋友?”温景琰一双锐利的眸子直视着她。
她低下头,不敢看二哥,刚刚褪去的红晕再度爬上脸颊。
“妤儿,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温景琰加重语气。
温妤竹只觉心中一团乱麻,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含糊回应着:“三皇子,他很好,他帮过我好多次,我们,很熟悉——”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在京城时就有了?”温景琰接着追问。
温妤竹连忙摇头:“不是,虽然在京城时见过几次,但我也是在最近才确定了我的心意。他很好,和苏文霖不同。”接着便将她与展润的一切完完整整的讲述一遍,从八岁时的意外相遇,到后来在山洞定情,无一隐瞒。
温景琰终于了解到一切,心中百感交集。他不免开始担心,妹妹刚从一段糟糕的感情中走出来,心中不知还有没有创伤,如今又陷入了一段新的感情。他既希望她遇到良人,又不确定她会不会再度受伤,一时有些踌躇。
思量一番,他定定说道:“你要想清楚,他是皇子,又曾经饱受非议。你要跟他在一块,会面对很多压力。”
温妤竹点点头:“二哥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无论如何,二哥都希望你幸福。”
温景琰走回房外,下人来报,三皇子已在他房中等候多时。
温景琰不敢怠慢,急忙走进前厅,看到展润正端坐在座椅上。
展润见温景琰进来,站起身,二人拱手施礼坐定。
“三皇子,不知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温景琰本想去拜见展润,跟他聊聊妤儿的事,却没想展润先主动找上他,倒让他有些不知所云。平心而论,他虽出入朝堂已久,但对这位三皇子却没什么印象,也是因为三皇子久居佛堂很少露面的缘故。从前听过三皇子与那位相国千金的流言,他也曾经同情过三皇子。
展润神情认真:“景琰兄,今日不谈国事,我这次来,是想与你说说我与令妹的事。”
“哦?”温景琰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这倒让他觉得三皇子是个心胸坦荡之人。
展润微微垂眸:“景琰兄,实不相瞒,我对令妹钦慕已久。不知妤竹是否跟你提过,我与她的往事?”
温景琰点点头:“妤儿确实跟我说过,但我想听听你的想法。这是做兄长对妹妹的关心,三皇子勿怪。”
“怎会,”展润笑笑:“我正想让景琰兄了解我对妤竹的心意。”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温景琰听到展润将他的心思完完整整的剖析一番,二人的纠葛与妤竹所说的基本相同,只是中间又加上了不少三皇子的心思。
“三皇子,你真的对我妹妹情有独钟,真心求娶?”温景琰明白自己已被三皇子打动,但他始终有些放心不下。当日苏文霖也是如此,爹才放心的将妹妹嫁了过去,谁知却把她推进火坑。
“温将军,我是不是真心,回京后你便知晓。”展润掷地有声。
温景琰顿了顿:“妤儿她,曾经吃过很多苦,也受了不小的伤害。”
展润长出一口气:“我都了解。我只有心疼,还有后悔,后悔我为什么没早一点争取她,白白让她受那么多苦。”
温景琰看着展润,不知为何,他觉得面前的男人值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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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王琛来报:“那陆沁瑶不肯吃东西,也不肯喝水,好像一心求死。”
温景琰一拍桌子:“那就强灌进去,不能让她在回京前就死了。”
“那倒不必。”温妤竹摆摆手:“对付她这种人,我自有办法。”
陆沁瑶一向贪生怕死,自私自利,又怎舍得真心求死。她这么做,无非是借机生事。至于她想玩什么把戏,静观其变即可。
“随她去,将饭食按时送去即可。不出三日她便熬不住,主动进食,又何需咱们费神,反落得苛待囚犯之名。”
展润道:“妤竹言之有理,景琰兄,你不妨照做便是。”
温景琰微微垂眸,点了点头。
到了下午,王琛又来报:“陆沁瑶刚刚晕过去了,怎么叫都不醒,似乎没了气息。”
“当真?”这倒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
温妤竹起身:“我们去瞧瞧吧。”
众人来到牢房,只见陆沁瑶躺在地上,脸色青白,一动不动,香荷在她身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到温妤竹进来,香荷扑到她脚下,不住磕头:“少——温小姐,求求你,看在相识一场的情分上,让小姐安心上路吧,别让她的尸身在牢房中。她说过,最开心的日子就是在淮水关,你就把她葬在淮水中,她爱干净,也爱在那里戏水,奴婢知道你心地慈善,求你成全!”
温妤竹一言不发,只绕过香荷,来到陆沁瑶的尸身边,仔细查看一番,又掏出银针扎向几处穴位。
虽然地上的人仍然一动不动,但唇边微微的抽动和指尖浅浅的汗液还是出卖了她。
温妤竹了然于胸,冲着陆沁瑶冷冷道:“别装了,起来吧。”
依然是毫无动静。
温妤竹不禁有些佩服她的耐力,为了逃避回京受罚,她真是穷尽心思,强忍锥心之痛也要将装死进行到底。
温景琰轻哼一声:“既然不肯起来,看样子是真的咽气了。”接着吩咐左右:
“此人罪大恶极,害了营中不少将士,现在既然人已经死了,就给大家一个报仇的机会。你们将她抬到院中,谁想砍她几刀割她几块肉,都随意。完事后,将尸体丢去乱葬岗喂野狗。”
一旁的香荷脸色大变,正欲说些什么,陆沁瑶忽的一下从地上坐起:“你们好歹毒的心肠,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温妤竹盯着她:“闭气装死,也是朱雀教你的吧。”
陆沁瑶恨恨的别过头去。
展润冷冷丢下一句话:“别白费功夫了,老老实实去京城受审。”
言毕,大家转身出了牢房。
香荷还在一旁摇着陆沁瑶的肩膀:“小姐,你没事吧?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陆沁瑶眼神木木,一言不发。
几人回到厅中,展润道:“为免夜长梦多,咱们明日就启程吧。父皇还在京城等着我们回去。我看,大家都休整的差不多了。”
温景琰兄妹对望一眼,重重的点点头。他们也想家了,无比思念京中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