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熊》月透雾

6、得手

　　晨雾还没散尽，巷口的流浪猫斤斤弓着背打了个哈欠。

　　你盯着它橘白相间的皮毛，想起江今安昨天蹲下看它的模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猫似乎察觉到什么，尾巴突然僵直，与你对视两秒后，“嗖”地钻进了垃圾桶底。

　　“呵。”你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真是一只白眼猫，我好歹昨天才喂你吃火腿肠。”

　　“诶！”一道女声从身后炸开。

　　你心里不免咯噔一声，转身发现原来是冷思琪，你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跑过来。

　　“三班那个转校生果然有问题！昨天我亲眼看见她……”她连珠炮似的话语撞在你耳膜上。

　　冷思琪看着你心不在焉的模样，拍了拍你：“喂，你怎么啦？你原先不是很关心薛月嘛？”

　　你回过神，“薛月怎么了？”薛月，大家流言蜚语传过她和江今安有些关系，曾经看见江今安和她上过同一俩车，当初你知道这个消息嫉妒的很，更加拼命的学习就是想要超过她。

　　冷思琪推了推下滑的眼镜：“我就说她不简单！昨天放学她居然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开车的根本不是上一次的那个男的！”她凑近压低声音，“你还记得上次江今安也是上了这辆车吗？搞不好他们……”

　　你却罕见的没怎么听清后面的话语。

　　你突然开口：“如果想把一个人弄晕带走，怎么做才不会被发现？”

　　冷思琪的眼镜滑到鼻尖，“你疯了？”她警惕地打量你发白的指节，你踢开脚边石子，扯出笑：“你不是总看侦探小说吗？我就是好奇，要是换你设计案件，你会怎么做？”

　　她后仰辩解：“我看的是悬疑啦！......首先得选合适的时机，比如大型活动期间……选一个合理的能带人离开的理由...对了，绝对不能用暴力手段，容易留下痕迹。”

　　*

　　操场上已经飘起彩旗，广播里播放着激昂的进行曲。你坐在观众席，遥看江今安正在检录处拉伸，他的白色校服被风吹起边角，旁边几个女生红着脸窃窃私语。

　　班级里的班委组织女生一起去栏杆边为本班男生加油。

　　发令枪响时，你跟着人群涌到栏杆边。加油声震得耳膜生疼。江今安的身影在跑道逐渐清晰，他甩开对手冲过终点线的瞬间，看台上爆发出尖叫。

　　班里的人也涌了上去，你也想率先上前去递水给江今安，这水就是昨天掺了药的汽水，喝了就晕，这么多人递水也没人知道是水有问题，然后你再跟着去医务室留下来照顾他，还得多亏冷思琪的建议。

　　可是人群涌动，把你挤来挤去，你几乎快撕下伪装，没多远的位置你看见一个脑勺别着大蝴蝶结的女生抢先递上水，你眼睁睁看着江今安接过瓶子，喉结滚动的模样让胃里泛起酸水。

　　“我去趟厕所。”你给冷思琪丢下这句，转身挤出人群。

　　江今安回答完薛月的关心后，一边来回拉扯衣服灌风降温，一边走回班级一边和薛月说着：“不用了，替我谢谢薛叔，我一个人在家可以，我认床。”

　　薛月只是想早点传达爸爸的话，等会她还要去播音呢，见此也不勉强，道别后就回了自己的班级。

　　“江今安！”

　　你在远处观察了有一会了，看着俩人说话的场面真是令人怒火中烧，见薛月走后，你小跑至江今安面前，声音比想象中镇定：

　　“喝汽水吧。”

　　江今安刚刚已经灌了一大瓶了，肚子里咕噜郎当全是水，刚想开口拒绝，你死死盯着他的嘴唇时看出了他的意图，你打断了他：

　　“冷思琪给的汽水糖泡的水超好喝的，昨天我就想给你一瓶尝尝，刚刚我也好努力在那挤来挤去，可惜了你已经有水了。”

　　接近于少女心事的话语让江今安脑袋有一些懵，但还是礼貌地接过了汽水，打开瓶盖。

　　仰头‘咕噜’一口，像完成任务般喝了一大口。

　　你的笑容变得扭曲。

　　“你脸色好差，是不是中暑了！”你大声叫道。

　　江今安往班级里走，闻言疑惑的看了你一眼，不远处，班上的同学已经望过来了。

　　一下、

　　两下。

　　江今安的睫毛开始颤动，脚步顿住，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扶住他的瞬间，你听见惊呼声，看台上乱成一团，你让文瑞和你一起扶江今安去医务室，无力的双腿耷拉在地上，你们一人一只胳膊，此时江今安居然还有一点意识，他的嘴唇嗫喏不出什么话来，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往上盯着你。

　　你只看了一眼就抬起了脸。

　　啧，等会再灌一点就老实了，什么眼神。

　　*

　　你和文瑞把江今安送去了医务室，文瑞当场就拉了一个椅子坐下，你说你来照顾江同学吧。

　　文瑞大大咧咧地说：“嗐，他是我兄弟，我应该照顾的。”

　　“不，不是，”你低下头，脸上浮起红晕，磕巴的说：“我喜欢江同学，我想和他单独待会，你可以帮我这个忙吗？”

　　“卧槽，”文瑞痛心疾首地站起来：“江今安你真的闭着眼都能享到福，放心，兄弟不会坑兄弟的，让这个妹子留下来陪你吧。”

　　你点头应好，看着文瑞在外间询问了医师一两句就走了。

　　学校的医务室当然检查不出来什么，医师只判断了江今安的状态，呼吸平缓，瞳孔无涣散，可五月份还不至于中暑，于是解释出了可能劳累加上剧烈运动后的原因。

　　你向医师说了江同学在上场前就不舒服，已经跟老师请过假了，老师让你送江同学到校门口，江同学的司机已经到校门口了，但是进不来。

　　医师看过你伪造的假条后不疑有他，和你一起抬着担架上的江今安去校门口，果然看见一辆车在等着。

　　司机下来帮忙抬了上去，卖鱼的胶手套还在副驾驶边缘放着。

　　车门关闭的瞬间，黑暗笼罩了躺着的人。

　　“去流星街瑞丽小区。”后视镜里，江今安的头歪在你肩上，温热的呼吸喷在脖颈。

　　车窗外的树飞速倒退，你摸出藏在袖管的绳子，江今安手腕的皮肤很白，血管在薄皮下微微跳动。

　　当绳子勒进他手腕的瞬间，远处传来学校方向的欢呼声，不知道是哪个班级又得了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