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突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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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天司内部和周围都有反隐的设备，饕餮队伍里那个能隐匿的妖失了能力，于是只得硬碰硬闯进去。
云昭一路跟随，留意着这些妖的去向动作，却是与他料想的不同。动静不大，也不算野蛮暴力，只是放倒了所遇见的司内人员。
那时云昭的见识尚不充足，前半辈子混在军队里，没几次机会见过活着的妖，偶有遇见，也只是远远的瞧上几眼，而后便遁入林中，不见踪影。
他刚开始觉得妖警惕而有界限，但若是不去主动招惹，应该也不会造成什么威胁。但又有人说，妖都是凶残之物，他们诞生于天地，于山林，心智却不如人。
野性与兽性让他们无法理解礼仪，善念，只是遵守弱肉强食的法则，他们狡猾，邪恶，不同是非对错，在恶劣的环境中，为了生存，连血亲的骨肉，他们都能吞吃殆尽，何况是林中的其他妖，何况是林外的人。
但人与人不像妖与妖，人是团结的，而妖会互相残杀，狩猎，吞食。
云昭原先是如此认为的。
但这些妖却是与他想象的不同，云昭一边观察着这群妖的动作，一边将情况汇报给了正赶往外围的援手。
近些日子来，因为朝廷对妖的压迫不断增加，突发的暴乱数目也是激增，单靠监天司已是无法应对。
云昭这次所见到，也不过是路过，没想到就这么凑巧见到了一场突如起来的意外，发出消息后，算算时间，也是该到了。
但云昭却有些好奇，好奇这些妖的举动，这些妖的目的。
潜在司内，饕餮带着的这群妖没有在司内乱转，不像是第一次来，云昭逐渐察觉，他们好像有一个明确的目的。
在司内逗留许久，弯弯绕绕，像是为了躲避耳目的兜转了一大圈，云昭听闻过饕餮东征西讨的伟绩，总觉得这躲躲藏藏的行为并非其一惯作风，正要怀疑自己是否因为被察觉而被遛了时，前面的一群妖突然拐了个弯，寻到了妖怪关押之地。
云昭跟到此处，倒是有些惊讶了。
饕餮带着的这群妖是要救他们。
难不成这惯常就是龇牙咧嘴的凶兽并非是不通情理的怪物，野蛮的生灵，难道他们也会在意伙伴？
云昭原以为，饕餮会不分敌我，吞掉目之所及的一切，但他的改观并不能改变凶兽仍是他的敌人这一事实。
云昭等待着。
静待的时机已经到来，军队汇集，围在了监天司的外围。彤棠听见外面传来的声响，骤然警觉，金色的眸子环顾着四周情况。
其他的妖已是将狱中的伙伴放出，彤棠迅速瞥了一眼，而后比了个手势，示意快些走。却是一阵风吹过，身旁的雾气浓郁起来，彤棠直觉敏锐，感到杀意传来，雾气凝聚成人形，剑光闪过。
黑色的甲片攀附上彤棠的手臂，与剑光相接，刮擦出一阵火花。这人看起来应该是跟了许久，竟是未有一妖曾发觉。
看来，人族里面还是不乏有本事的。
难怪，难怪，未曾在司内闹出动静，外边却仍是被围住，定是有人在传递消息。
“是你吧。”
虽然像是一句问话，语气却是肯定的，可惜对面像个哑巴一样，冷漠得很，没有回答。
彤棠盯着眼前这个人，几招之后，掐准了动作，挥臂拍开了他手中的剑。
单拼气力和速度，她在其之上。
彤棠微微扬起了嘴角，云昭虽是接住了她的每一招，却已是露出了吃力的神色。
虽是有些本事，但也不过如此。彤棠避过了云昭刺来的一剑，后退了半步，心中却想的是要快些摆平这人。
不需再做无谓的纠缠了。
又是一拳击出，速度已是快出残影，彤棠要用这招让对面失去行动能力，让自己妖能有更多时间脱身而出。
在这种情况下，拳已贴上了对面的衣服，此人应已是避无可避。可在接触到的一瞬间，彤棠的拳头穿过了云雾，没有击中的实感，也摸不着实处。
啧。
这人的能力有些麻烦啊。
云雾拂过她的脸颊，又翻腾着，转瞬间凝聚至了彤棠身后，从缥缈模糊转至有形实体，裹挟着劲风，又是一剑刺去。
感受到气息，彤棠一掌拍散面前雾气，青筋几乎要从甲片下出露，电光火石间举起了另一臂格挡，当啷声再度响起。
与此相伴的，还有外面破门而入的脚步声，以及兵器相碰的脆响。
军队的人进来了。
彤棠此行的目的是解救被抓捕的妖怪，而并非是与这些人缠斗在一起，再耗费时间下去，恐怕所有妖都无法脱身。
她回头对着身后喊道：“会飞的带着受伤的先走，那些皮实，愿意再砸地一次的也一起，剩下的跟着我。”
后面传来各类飞禽走兽的回响：“嗷！！！”
宽大的翅膀挥起风，羽翼伸展，打散了彤棠旁，再度化作雾气的人形。
吃了一瘪，那雾气却不再急了，缓缓控制着被风吹跑，离散四处的身体，汇聚到了军队之前，又是完成了自身人形的拼凑。
彤棠翻弄着自己尖锐的爪子，这是她临要攻击的前兆，掀开眼皮，环顾四周望了一圈。
已是完全被包围了。
彤棠犹如牢中的困兽，却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惧意。
没有人知道，饕餮准备干什么，还能干什么？
为首的主将身上披着厚重的铠甲，只余一双眼睛在外面，却依旧锐利，含着风霜熬出的凌冽，如鹰般盯着翱翔空中之物。
“搭箭！”
军队后的弓兵举起箭，黑色的玄铁闪着森冷幽光，箭羽在夜风中沙沙作响。
“射！”
万箭齐发，划破天空，密密麻麻，如磅礴的雨水，落向正在空中展翅的妖怪。
危机之际，一条黑色，覆盖着甲片的尾巴却是突然出现，将射出的箭纷纷打落，上面的甲片被黑色的玄铁的箭镞打的有些破损，却依然未能穿透。
彤棠显露原身，黑色的巨大身躯逼近了包围着她的军队，喉中不断发出声声低吼，在地上投射下巨大的阴霾。
队后的弓兵再次搭箭，仅仅只有一瞬机会，趁着这空余间隙，她向前冲去，纵身一跃，如团墨水一般晕染在了烟火上空，其余小妖随在饕餮身后。
拿出了仿佛要将此地闹个人仰马翻的架势。
彤棠等着那名主将的动作，却见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低沉的望着她们这群妖怪，盯了一会，转而竟先去帮扶处理城内的烂摊子了。
这就不管他们了？
也行，挺好，不管就不管吧。
彤棠最后一次转头，望了眼身后，之前和她短暂交手过的那小子好像还打算追上来，反倒被主将拦了下来。
真是奇怪，不过也没再多想，他们原也不是奔着闹事而来，于是只是救走了被抓捕的同伴，随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万古林。
云昭见妖已是走远，主将刚刚明显是故意为之，他不明白，主将已在一旁忙碌着指挥，回过头见云昭有困惑，道是给出了一个回答，只是有些意味深长，那时的云昭可能还没能懂。
主将说：“放跑他们，是因为我们和他们本没有本质区别。我们会与他们产生矛盾，关乎于上层所追求利益的方向。”
最后的一句话，主将是偷偷对云昭说的，连声音也变小了许多：“但我……不是太认同他们的做法，皇上知道我的态度，却依然不置可否，估计是默许了，但你依然可以有自己思考的权利。”
云昭并不清楚主将所指的上层，所指的利益，所指的做法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弄懂，那位主将便已是被扣上了反叛的罪名。
最后行刑之日，大火突然迸发，遮掩了所有的一切，无人知道这火自哪里来，无人再知他的行踪，或是在动乱中离去，亦或是化作了一捧灰烬。与此之时，他手下的军队葬身在了极北的战场，尸骨被雪花覆盖，永远留在了远离故土的边疆。
当然，这些已经都是后话。
在那之后，彤棠迈出的第一步算是完满结束，回到林间，感到震惊的妖不在少数。
毕竟这一次，他们得到的可是来自饕餮的帮助。
饕餮是何种妖怪，众妖皆是有所耳闻，虽然可能不算太过了解，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她绝对不是那种，那种助妖为乐的妖。
想想之前，不都是喜欢打打杀杀来着的嘛，妖族一巴掌，人族两巴掌，皇帝更是降龙十八掌。不过龙倒是没降下来，反倒把自己弄进去了，但能全须全尾的从中脱身，也是很厉害了。
这么一位奇葩凶兽，怎么？难道终于是吃到怪东西，把脑子给吃坏了，还性情大变的。
其它妖是怎么想的，彤棠不知道，不过嘛，她对目前的其他妖族受人族压迫的情况还是有所耳闻，就如今大家都在挨揍的情况，没有必要窝里斗了，为了保住一条小命，大家还是齐心协力的好嘛。
彤棠提起关于人和妖之间冲突的近况，吸引了一部分妖的注意，两方的文化水平都不高，也就仅仅比绝望的文盲强一点，但内心却不乏汹涌的波涛，尤其是在狱中，似乎是死里逃生之后，朴素的言语，激起了共鸣。
在众妖眼中性情大变的饕餮，已经开始制定起计划，悠然道：“我认为，我们可以先定一个小目标。”
彤棠站在林间，望着正等着她发话的，又或者是看好戏的妖怪们，语出惊人道：“首先，我们需要想办法把皇帝干掉。”
诡异的沉默中夹杂这几声富有激情的嗷嗷。
好吧，不是大变，只是小变。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突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