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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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花宴已经过去三日，荀芷蕾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屋中的灯稍稍有些暗，她隐约听到身旁有哭声。
扭头看去，是红妆在一旁低声哭着。
“你家小姐还没死呢，怎么哭得如此伤心。”
她一开口，声音沙哑，红妆猛地抬头，随手擦了擦眼泪就朝着荀芷蕾扑了上去，“小姐，太好了，你没事，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荀芷蕾有些渴，笑着拍了拍红妆的手，“我渴了，能先喝水吗？”
“啊，好好好，小姐你等等，我给你倒水。”
红妆高兴地有些局促，她赶忙将水倒来，见着自家小姐抬手都费劲儿，索性自己伺候她喝了水。
荀芷蕾昏迷了三日，浑身酸软没有力气，在这三日里，她什么症状都没有，就是醒不过来，宫中最好的太医都来瞧过了，都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就连民间最好的大夫都请了来，给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是荀芷蕾自己不愿醒来罢了，若是这样，谁也不能强行将她唤醒，或许三五天转醒，亦或许是十天半个月的，还有可能半年一年之久。
这给荀易和青禾公主吓坏了，没日没夜的守着，今日也是前脚刚走没一会儿，荀芷蕾自己就醒了。
红妆还以为她家小姐不会醒了，正琢磨着若是她家小姐真的醒不过来了，她就同她家小姐陪葬。
“我..我怎么了？”
荀芷蕾睡得有些久，神智有些不太清楚，脑子里的画面断断续续的，很是茫然。
红妆先是找丫鬟给老爷和夫人递了消息，然后端着水盆站在窗前，拧着布巾准备给荀芷蕾擦一擦脸和手，听到荀芷蕾问这话，她愣了一瞬，回答道：“小姐，您就是前不久落了水，身子不太好罢了。”
若是小姐想不起那日发生的事，红妆宁可她就这样了，也不愿意她想起来。
记忆一下子淹没了荀芷蕾，她一把抓住红妆的手，一只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脑袋，她原本是要将左卿云和阙巍然放在一处的，她原本是要他们俩在一起的，她是要让圣上下旨赐婚给她们的，没想到自己同阙巍然落了水，是阙巍然救了她，圣上下旨赐婚的人是她，还有那婚书.....
荀芷蕾一下子有些呼吸不过来，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抓着红妆的手越来越近，呼吸越来越急促，吓得红妆赶忙将手里的东西扔开，回握着荀芷蕾，“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见荀芷蕾没有反应，红妆又问道，“小姐，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荀芷蕾这才稍微有了些意识，眼眶中满是泪水，坐在床头微微抬眸看着红妆，“红妆，所有人都...都知道了吗？”
红妆艰难地点了点头，“小姐，赐婚圣旨已经下了，还有婚书为证，外面那些个人是不会乱说话的。”
“我倒，宁愿他们乱说话...”荀芷蕾喃喃道。
“小姐，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下去吧，我想吃小厨房做的八珍糕了，你记得让师傅多加一点糖。”
“是。”
不知怎的，红妆觉得此次小姐醒来像是变了个人，若是换做以前，她早就大吵大闹了，或许也在期待自己的婚事吧。
只有荀芷蕾知道自己即将要面临些什么，本想着有些事情不能假于他人之手，没想到却将自己推到了现在这般境地，原以为婚书一直在阙巍然的手上，没想到婚书竟然在圣上手中，她实在是想不明白。
梦里不是这样发展的，梦里明明没有婚书，只有阙巍然前往府中求娶，可是阙巍然此前求娶时说的话与梦中如出一辙，荀芷蕾有些迷茫了。
若是按照梦中的发展，阙巍然应该已经称帝了，她应该已经是皇后了。
可是现如今，她并没有当上皇后，阙巍然也不是太子，也没有称帝，如今的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总之，就算是成亲了，也得想办法和离。
若是再像从前一样闹腾，想必也解决不了什么，婚书可以撕可是圣旨是违抗不了的，不就是成亲嘛，若是之后和离了她被人诟病的话，那便更好了，这样就再也不用担心阿爹阿娘把自己嫁出去了。
就是被人诟病的话，有些毁名声，届时可得像个好办法。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点，那就是更加接近阙巍然，若是他同左卿云有个什么，这不就又制造机会了。
要不说她聪明呢！
年后没多久，宫中就送来了婚服，荀芷蕾在这段时间一直很消停，不出门也不听曲儿，青禾公主本想着京中来了一个新的戏班子，荀芷蕾会有兴趣，可她非但没兴趣还主动要求学习宫中的礼仪。
青禾公主笑道：“小芷，阿然说了，你不用学这些的，成婚之后你们会到宫外的皇子府居住，不会留在宫内。”
“阿娘，小芷明白的，可若是小芷不会，日后遇上什么问题，或是三皇子纳了侧妃什么的，人家该笑话女儿不懂事了。”
“小芷，你听阿娘说，三皇子再同你说那些话的时候阿娘也是在场的，他答应过阿娘不会纳妾的，你放心。”
说着，青禾公主就快要哭出来，荀芷蕾见不得这样的场景，若是让她知晓了自己和离以及帮阙巍然纳妾的计划，她一定会站在阙巍然那边的。
她，还是比较了解自己的阿娘。
“阿娘，我们试试婚服吧。”
“诶，好。”
荀芷蕾饶有兴致，站在铜镜前任由青禾公主和红妆她们装扮她，她本来就生得一副好皮囊，再加上这凤冠霞帔的点缀，更加耀眼，活脱脱地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青禾公主忍不住夸赞道：“我的小芷，穿什么都这么美，像天仙似的。”
听着身边的人夸赞自己，荀芷蕾也只能跟着笑笑，今日她演了一天高兴地模样，现在实在是有些乏了，好不容易将青禾公主她们打发走，就赶紧脱下了身上那厚重的枷锁。
换好常服后，她就躺在院子那棵槐树下的躺椅上看着天空，直到月色升空，月亮悄然爬上了槐树的枝头，她竟看得有些痴迷。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扭头一看，只见安学文笑嘻嘻地卡在院子的墙头上，一只手正朝着槐树的树枝下手，纵身一跃便借着树的力从墙上跳了下来。
狼狈得像是从哪个乞丐堆里跑出来似的。
“小阿荀...”
荀芷蕾坐起身来打量着他，整个人看起来消瘦了不少，有些许的憔悴，估摸着这段时间没少受苦，自她从宫中回来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安学文，问爹爹他们也什么都不说。
想来，定然是被他母亲给抓回去了吧，若是荀家真的抗旨，他们想要撇清关系也能说得过去。
安学文在家被关得已经快要疯了，上吊试过，割腕试过，绝食试过，终于同他母亲谈妥了，其实他是知道了荀芷蕾和阙巍然的婚期将近，知道自己做什么都会成为无用功，反而有可能会害了小阿荀，也会害了母亲。
所以，他和他母亲做了一个交易。
而今，看见荀芷蕾好好的，他心里很开心，依旧从怀里掏出来包装好的八珍糕，保护得好好地，缓缓地走到荀芷蕾的跟前，将那八珍糕递给荀芷蕾，努力地将眼眶中的眼泪给收回，笑着说道：
“小阿荀，许久没吃这家糕点了吧，我给你带来了，尝尝看还是原来的味道吗？”
荀芷蕾笑着接过他手里的糕点，这是唯一一次，她正眼瞧着他，从他的手里接过东西，还伸手将他头上的树叶子给拿掉，回答道：“堂兄，其实，你可以走门的，不用再翻墙了。”
“小阿荀，若是我说，我带你走，你愿意吗？”
安学文知道答案，他一直都知道，他只是想再做一下努力，再尝试一下罢了，只要她愿意，去哪儿都好，天涯海角，他一定护着她。
荀芷蕾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将那八珍糕的包装纸拆开，从中拿出一块来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笑道：“还是以前的味道。”
说着，那不争气的眼泪一下子就填满了眼眶，抬眸看着安学文，一滴泪落在手中的糕点上，“堂兄，你知道答案的。”
他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以来，荀芷蕾需要他的时候就唤他，不需要他的时候就推开，也不是不知道她利用他去书院的目的，他什么都知道。
自小安学文便明白，荀芷蕾这辈子只能是他的妹妹，而他的妹妹一直以来同阙巍然的关系最为要好，直到八岁那年，阙巍然失约，他才有机会代替他成为那个好哥哥。
可是，荀芷蕾依旧是那样，用得上他的时候他才是堂兄，用不上的时候她便不喜欢他，但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只是，她从来不曾爱过他罢了。
小时候，站在院子里看着荀芷蕾同阙巍然有说有笑的，他心里就不是滋味，荀芷蕾反倒说他矫情，听见荀芷蕾说长大了要嫁给阙巍然时，他为这件事生了许久的气，本以为荀芷蕾会哄哄他，可结果什么都没得到。
最后还是，他一听荀芷蕾摔着了，愣是自己给自己哄好了，又去排队给她买八珍糕吃。
尽管，他一直都知道，荀芷蕾是因为阙巍然才爱上吃八珍糕的，他都觉得无所谓，只要她开心，只要她过得好。
安学文走后，荀芷蕾就坐在躺椅上垂眸看着手中的那油纸包着的八珍糕发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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