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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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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悬日走出中心大殿，看着外面的的一级一级石阶，只觉得抬脚真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
平时她最喜欢走的台阶，此时此刻，也变得十分困难。
她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但她始终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
到底是为什么呢？
还没有等她细想，一道黑色的身影就挡在了她的面前。
林悬日抬头一看，是斐温。
斐温此时此刻泪眼婆娑，看到了她，拿出了自己准备的鲸雾果，说道：“你敢不敢再咬一口它？”
这个鲸雾果，是她在林悬日假死之后，收藏起来的。
本以为只能做收藏用，没想到还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林悬日愣在原地，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果然就是莉西吧？”
斐温这样说着，一边流泪，一边又擦着眼泪，说道：“你别想着不承认，我告诉你，薇尔已经全都告诉我了。”
“不承认，你就咬一口鲸雾果，我看看到底是不是一个幻境。”
鲸雾果，一个人一个果，只能吃出一种梦境来。
林悬日说道：“薇尔……告诉你？”
“对啊，”斐温说道，“上次我在大殿遇到你之后，看见你和薇尔都去了一个房间。薇尔出来的早，她本来已经决定要走了，我好不容易才抓住她，逼问出了真相。”
斐温擦擦眼泪。
“所以……你到底，那天你到底为什么不说实话？”
林悬日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你不会觉得，”斐温看着她，用一种既荒谬，又悲伤的语气说道，“我觉得你是莉西，才和你做朋友吧？”
“你是觉得我不知道你性情大变了，还是你是觉得，你和莉西有一丁点相像的地方？”
“我……”
林悬日犹豫了一下。
“那天你来找我，和我说你想重温你和莉西之前的回忆，我以为，你更想要莉西……反正我也不可能成为莉西的。”
“你笨吗？”斐温看着她，一边哭，一边说道，“我那时以为你是莉西，所以才想让回温莉西的回忆啊。”
“要是我知道你不是莉西，我就让你重温别的回忆了啊……难道我不知道你性情大变了？如果我真的不能接受你的性格，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和你绝交，反而要和你做朋友呢？”
林悬日低眉顺眼地看着斐温。
“……别说什么因为是老朋友才不拒绝，如果是你，一团火和一块冰摆在你的面前，难道你不知道你自己喜欢什么吗？”
林悬日听完斐温的发言说道：“好吧。”
“对不起，”她说道，“我错了。原谅我吧。”
斐温的表情这才松动了一下。
她一下子扑进林悬日的怀里，把头埋在她的肩窝里，泄愤般地把眼泪全都蹭了上去。
她说道：“你下次再敢这么抛弃我的话……”
林悬日急忙接话道：“没有下次了。”
斐温这才在她怀里哼哼了两声，不再说话。
抱了一会，斐温松开她，看着她身上的战斗痕迹，还有血腥味，说道：“你这是，怎么了？教廷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林悬日摇摇头，说道：“没事。”
斐温只是一个底层修女，她不关注什么大事，也不在乎什么祂啊什么东西的。她不是什么野心家，也不是什么有心机的人，更没有什么宏伟的蓝图，远大的抱负，什么隐忍啊，蛰伏啊，什么欺骗啊，谎言啊，一切都一切，这些东西都离她很远很远，她根本就不懂这些。
所以，既然林悬日就这样好好地站在她眼前，她自然不会多想。
她转身拉住林悬日的手，说道：“那我们走吧。”
林悬日就这样，被她拉着，一步一步地走下了台阶。
之前一个人下台阶，她觉得好难好难。但是现在两个人走，她觉得其实还是可以松口气。
斐温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像现在这样，幸福而平淡地过个小日子，这就足够了。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每天因为各种事情而焦虑痛苦，或者是麻木抑郁，或者是得过且过，或者是纸醉金迷。
但是她们虽然这样活着，但却终究没有去死。
林悬日觉得，其实她们没死的最重要的原因，不是因为热爱这个世界，而是有人在等她们回家。
现在，林悬日觉得，自己也快变成这样的人了。
只是有时候，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在每个失眠的夜里，林悬日都会从床上坐起来，仰望着窗外的那一轮月亮。
曾经困扰着她几乎整个少女时代的问题，总是会浮现在心头。
难道，她真的是一个无人在意，总是被抛弃，也没什么讨巧的地方的人吗？难道她真的那么差劲吗？
有时候，斐温会和她长夜闲谈，每每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对方总是会下意识地回答道：“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
大多数时候是这样，但有几个瞬间，她也会陷入一种谜一样的沉思，随后思考了一会，她也许还会再补充几句类似的话，她说道：“不过也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也可能会离开吧？……哎呀，但是我不想离开啦。我应该不会离开的吧？”
像这样平静的很多很多的小日子过去了，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那种人人了，也许是，也许不是，也许一半是一半不是。她搞不清这种比例，也没办法保证每一个人，都不会再次抛下她离开。
她能做的，只有相信。既然斐温说不会离开，不管这是否客观，她就愿意相信，她不会那么做。
她愿意相信，她不是那种人。
其实人的一生，最重要的就是追求内心的安宁。
或许以后这样的悲剧还会再次上演，但此时此刻，这些都不重要。
愿意相信，这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