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弑神怎么了》且将青山常相见

22、第 22 章

　　在灰烬祭司赶来之前，艾黎瑟先开口，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那个在混战中，受重伤的修女吧？你叫莉西？”
　　林悬日点头。
　　艾黎瑟不语，只是把白袍从容璐紧紧握住的手中抽出来，随后转身把骨鞭归回原位。
　　“明天上午，你来找我一次，让卢梦勒斯带你来。”
　　林悬日只好又说道：“哦哦。”
　　一直在旁边低着头的容璐，不知道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插话道：“那我呢，主教？”
　　艾黎瑟也被这一句话问愣了，又听到容璐补充道：“明天上午，是我来为您值班啊。”
　　“你想听？”艾黎瑟看了看她身上的深可见骨的伤口，说道，“想听，那你也一起来吧。”
　　林悬日转头，听到旁边的灰烬祭司的脚步声，非常沉重并且杂乱，看得出来者很生气，脚步声越来越近，看样子马上就要穿越甬道过来。万一等她过来，这个灰烬祭司不把她打得褪一层皮就算好了。
　　眼见着艾黎瑟就要离开，林悬日也插话道：“主教，下午我可能来不了。”
　　这一句顶撞的话成功又引起了艾黎瑟的注意，尽管被容璐和她轮番骚扰，但她还是没有显示出半分的不耐烦。
　　她侧过头，听着林悬日的话，并没有第一时间发怒或者质疑。
　　“我……等一会要被处刑了。”林悬日说道，“可能明天下午都爬不起来了，后天……可不可以？”
　　说完，她就用一种祈求的目光望向艾黎瑟。
　　“可以。”
　　艾黎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这下轮到林悬日在原地僵住了。
　　她已经听到灰烬祭司在自己身边呼吸的声音了。
　　其实她的本意并不是这一句简单的可以，但是她也不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只是如果说艾黎瑟还像之前那么好说话的话……但是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莉西，已经不是艾黎瑟的被收养者了……
　　哎呀，这个，怎么说呢……
　　林悬日转头，准备接受这个自己即将被狠狠鞭打的事实。
　　“或者说，”艾黎瑟突然开口，“你是想让我帮你免除刑罚？”
　　“嗯……”
　　林悬日有些犹豫地回头，问道：“可以吗……”
　　“可以。”
　　艾黎瑟又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哎？”林悬日对于这种非常痛快的回答，很存疑，她抬头和艾黎瑟对视，确认她的想法。
　　“真的吗？”
　　艾黎瑟看着她，说道：“真的。”
　　说完，没等林悬日理解过来，为什么这么艾黎瑟这么轻易就答应的时候，艾黎瑟也不准备解释什么，她整理好了仪容，随后出门离开了处刑室。
　　等到她走过拐角的地方，和即将到达的灰烬祭司，低着头说了些什么，灰烬祭司就转身和她一起回去了。
　　林悬日见状，也打算要走。
　　容璐叫住了她。
　　“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林悬日转身，看着容璐抬手，一条小蛇就出现在她的手心里。
　　小蛇闭着眼睛，似乎无知无觉般，环绕在容璐周围，替她治愈伤口。
　　她捏紧拳头，尽量没让自己有什么失态的动作。
　　那是她的宠物小蛇。
　　“我也看您有点眼熟，”林悬日只能低眉顺眼地答道，“也许是那个异教徒暴起的时候，您在制服她的时候，我们有些擦肩而过的时候吧。”
　　说完，她又转身想走。
　　“我让你走了吗？”容璐冷声道。
　　林悬日又只好转了回来。
　　“您还有什么事？”
　　短短几秒之内，容璐的伤口被小蛇治愈得差不多了，她整理好仪容，走到林悬日面前，又用那种她熟悉无比的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她。
　　“你不过也就只是一个净烛学徒。”
　　她说道：“就凭这种低贱的身份，你也敢对艾黎瑟主教又撒娇，又提要求的吗？”
　　……她没有撒娇。
　　林悬日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再多说什么，只好把头埋得更低，不说话。
　　“你一个人走到这里来，还偷听我和主教的对话，你以为主教好心放过你，我就会这么轻易地饶过你吗？”
　　根据她对容璐的理解，说完这种话之后，她一般是已经想好了怎么对待对方了。
　　林悬日一瞬间，脑子里闪出了很多种可能。
　　她之前和容璐还有一博之力，现在容璐拿到了她的信仰通路和宠物，如果非要打一架，她肯定会被完败。
　　但如果说她要羞辱她，反正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不被其他人看见，那林悬日也是可以接受的。
　　脸面对她来说，是最不重要的。
　　想到了这一点，林悬日决定继续忍气吞声。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您消气呢？”她说道。
　　容璐露出了一贯的笑容，然后勾起她的下巴，说道：“抬头。”
　　林悬日乖乖照做，就听到对方说道：“你叫莉西，对吧？”
　　“知道我要对你做什么吗？”容璐一边凭空用手绘出阵法，一边问道。
　　“不知道。”她老老实实地回答。
　　容璐手中的阵法绘制不停，只是说道：“莉西，你会乖乖地听我的话，对吧？”
　　林悬日还是答应。
　　“怎么保证呢？”容璐笑道，“人心是很难预测的呀，莉西，告诉我你的保证是什么，好不好？”
　　“我应该怎么保证呢？”林悬日又问。
　　终于说道容璐想说的事情了，她很兴奋地对林悬日笑了一下，然后指了指她即将绘成的阵法，说道：“让我把这个阵法烙印进你的身体，好不好？这样，你就永远不能反抗我了。”
　　林悬日不动。
　　她的眼珠转了转，看了看阵法，又看了看眼前的容璐。
　　很熟悉的场景再现了。
　　“我有拒绝的权力吗？”她反问道。
　　容璐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下一秒，一阵钻心蚀骨的痛苦就冲击了林悬日的头脑。
　　她又因为痛苦而脱力，随即跪倒在了地上。她的双手不停地震颤，有些因为痛苦而绝望。
　　而旁边的容璐，则是毫无感情地望着她。
　　一个观赏过许多痛苦的人，自然不会对痛苦产生多么大的波动。
　　“你啊，”她双手环抱着自己，看着林悬日痛苦的反应，若有所思地说道，“这种反应，真的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呢。”
　　随着痛苦稍稍减少，林悬日恢复了理智，她没有心情和她周旋，反问道：“我抓住了你的什么把柄了？”
　　“什么？”容璐笑眯眯地回答道。
　　“你不是不想让我说出点什么，才给我烙印阵法的吗？”
　　林悬日抬头，说道：“不然你根本没有必要在乎我，对你来说，让你亲手烙印阵法也是一种特权吧？像我这样的净烛学徒，你平时根本就把我当做一只蝼蚁吧？”
　　“竟然意外的了解我。”
　　容璐保持着微笑的状态，说道：“不过，装傻这招对我来说没有用哦。”
　　“现在教廷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林悬日是异教徒，毋庸置疑。不过，我可以实话告诉你，现在几乎所有的主教，尤其是艾黎瑟主教，已经知道了，在林悬日爆发出异教徒的能量的时候，我和她打过一场了。”
　　“所以，主教们很怀疑，是我把林悬日这家伙打得太虚弱，异教徒趁机鸠占鹊巢，把她给寄生了，于是她就从信徒变异为异教徒了，就像异教徒寄生我的小蛇，让它变成绿蟒那样。”
　　说罢，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蛇。
　　……那是她的小蛇。
　　林悬日不语，她想闭眼集中精力搜索一下原主的记忆，可能是因为原主的灵魂早就被烧毁的原因，她没有发现一星半点的回忆。
　　更惨的是，林悬日关于那天的记忆，也损失了很多，现在只有她闭眼之前的回忆，后面相关的暴起等等，已经完全丧失了。
　　林悬日注视着容璐。
　　缇奈欧也好，她也好，死的都是这样不明不白的。
　　她当时到底做了什么呢。
　　容璐凑近了她的眼眸，说道：“其实，林悬日变成异教徒这件事，只有你知道真相的，对吧？”
　　“最后结束战斗的那场飓风里，其实我最想卷死的人是你，可惜你并没有死，命真大。”
　　她轻轻道：“艾黎瑟主教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想要过的舒服点，就要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说，知道吗？”
　　林悬日沉默了一会，她根本就没有反驳的权力。
　　她最终说道：“你这样对我，艾黎瑟主教知道吗？如果有一天，她发现了你的真面目，你怎么办呢？”
　　这句话并不是示弱，也不是无能的呐喊，只是一种提醒。
　　毕竟她可以金蝉脱壳无数次，但是容璐做的事，却越做破绽越多。
　　容璐听完后，笑笑。
　　她回答道：“只有弱者才考虑不完美的事情，总有一天，我会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一切。到时候，即使让艾黎瑟主教发现了这些，她也毫无办法的。”
　　她总是这么高傲。
　　林悬日保持着一种卑微的姿态，静静地听着。
　　容璐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她很吃这一套，所以笑着摸摸她的头，离开了。
　　等到她走远之后，林悬日抬手，她浅蓝色的眼底里闪过一瞬的亮光。
　　不知道为何，她之前所有的技能都被容璐吞噬了，只有这个还保留着。
　　【怀疑】的信仰通路亮起。
　　尽管换了一副身体，但之前种植在容璐眼中的【怀疑】的种子，仍然能够重新连接到她的这副身体中。
　　她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