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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除恶(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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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克丝忽地睁开眼,看见了陌生的天花板。
她从床上起身,环顾四周。这里并非是旅馆,而是一间收容室。这间收容室三面都是冰冷的石壁,一面是铁栏杆和玻璃组成的透明墙壁,玻璃上雕刻了法阵,这让它比石壁还要硬上数倍。
亚历克丝检视自身,几个小时前为自己施加的魔法屏障完好无损。但她入睡前在旅馆房间布置的一阶反入侵法阵完全没有发挥作用。
就在刚才,她因为魔力波动而醒来,睁眼就看见这间收容室,可以推测刚才的魔力波动就是传送魔法的痕迹。
这间收容室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而且还是旅店的床。传送魔法直接连床带人把她送进了这个房间,那么莎拉肯定也被他们传送到了另一间收容室。她摸了摸腰间的收纳袋,法杖还安静地躺在里面,幸好这露宿的几个月她养成了法杖不离手的习惯,否则就得暴露自己无杖施法的能力了。
她走近玻璃壁,举起法杖,重重地将魔力流倾泻在上面。这是最原始,最简单的魔法攻击形式,甚至不能称之为法术,就像是一个人只是把拳头重重地砸下来也称不上体术一样。
这个举动立刻触发了玻璃壁上的防御法阵,它迅速发亮,把汹涌而来的魔力流吸收殆尽。与此同时,收容室之外开始急促的闪起红光和蜂鸣。
这收容室里并没有传声装置或者法阵,比起呼喊和等待,直接这样做对方来的比较快。
果不其然,警报声很快就停止了。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收容室前面的楼梯上走下来。
“恩驰先生,您作为治安官却搞非法绑架和监禁,未免有点不妥吧?”
来着正是胡夫·恩驰。胡夫此时身穿帕沙治安员的标准制服,等级认证徽章依然在他的肩上,但本该一同佩戴的象征身份和官员级别的治安官肩章却不知所踪。
“恕我失礼,小姐。我查到您只在本镇的旅馆租了一晚上的房间,很可能您明天就要动身离去,那我们就失去了纳贤的机会了。”
“我们是否离去应该是我们自己的权利,您无从干涉。请立即释放我们,否则我们会上书你们的伯爵大人,让那位大人来评判我们和您的是非。”
亚历克丝所说的上书,指的是有阶强者(不低于一阶的人都被称为有阶强者,与零阶的普通人相比,享有许多特权)的上书权。当有阶强者认为自己受到政府的不公待遇时,可以直接告知上级的官员,由他们评判。
'“呵呵,我想您是否并未认识到自己的处境?您只是一个过客,哪怕两位就此消失,镇上的人也不会有任何的察觉。即使是旅店老板,也只会认为两位提早离开了。”
胡夫露骨的威胁让他身上的帕沙官方制服愈发刺眼,作为一个博览历史的人,亚历克丝自然知道这种事在世界上并不罕见。但作为同时接受过正统政治教育的人,亚历克丝还是忍不住觉得,这是对帝国形象的侮辱。
深吸一口气,亚历克丝很快显露出作为政治家和学者的素养。
“好吧,就听您的。为了保住命,我也没什么办法。”
非常直截了当的示弱。在胡夫眼里,她是个聪明人,因为她没有像很多初出茅庐的有阶强者一样,坚定他们从学校里带出来的某种愚蠢的正义。
胡夫用手触碰值班座位旁的法阵,随着法阵的一角的一串密语闪烁紫光,一道魔法镣铐出现在亚历克丝的手腕和脚踝之上。
锁魔镣铐,能抑制人体的魔力流动。这种级别的法术能配置到镇子的治安所,只能说帕沙帝国的底蕴确实雄厚。
胡夫轻点玻璃壁,让它平移出一道缝隙。
“走吧,亚历克丝小姐,您的同伴也在楼上的另一间收容室等着您呢。”
在楼上与莎拉相遇后,两人被带到治安所后院的一辆马车上。此时正值深夜,除了马车侧面挂的油灯,几乎看不见其他的光亮。
“为什么要用马车?直接用传送法阵不是又隐蔽又快?”同样被带上镣铐的莎拉没好气地向胡夫问道。
“呵呵,两位可是本镇的贵宾,一些必要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胡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说到传送法阵,亚历克丝小姐,您对法术波动的敏锐真是令我刮目相看。我仅仅只是将传送范围调整到您的床,您就几乎察觉到了,以至于我只能立刻将您和您的床整个传送过来,连您的法杖都没去掉。”
胡夫把玩着从两人手中收缴而来的法杖。虽然两人已经将法杖的性能调低,外观也做了处理,但依然无法完全掩盖这些法杖的品质。“真是不错的魔力回路,可能翻遍我们全镇都找不出一根品质能比得上两位爱杖的法杖。正所谓物如其主,两位也是不可多得的奇才,能为我们效劳确实是我们的荣幸。”
两人没有回答。
在胡夫开始自顾自地说第十三个话题的时候,马车终于到了目的地。胡夫打开车门,请两人下车。
一下车,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灯火通明的宅邸。宅邸共四层楼,几十扇窗户无一不亮着灯光,通向宅邸大门的道路也被路灯照得通亮,就连道路两侧的花园都摆上了几盏油灯,仿佛这间宅邸的主人正在举行晚宴。
马车夫也直接下车,手上还拿着一根一人高的长法杖。
她用法杖点了一下车厢,又用手拍了拍马脖子,马和车厢就这样分离,马向马厩走去,而车厢更是自己动起来,驶进了车棚。
“又一个一阶中级强者,她应该就是另一个行政官助理。”莎拉端详这个年约三十的妇人,她身上流动的魔力量略逊色于胡夫,但更为纯粹,应该是精通于某种法术。
两个助理一前一后夹着亚历克丝和莎拉,向大门走去。
“我们这是要去见行政官吗?”亚历克丝问。
“是的,两位的授职仪式也将在此进行。”
“授职?职位是什么?”
“行政官助理。”妇人第一次开口。
“敢问您的尊姓大名?”莎拉问道。
“安娜·穆勒。”
“我觉得,行政官阁下已经有了两位如此得力的助理,应该不再需要更多的人手了吧?”
“...我想您应该知道,您的质疑并不会发挥任何作用。沉默才是更好的选择。”
听见安娜说出这种话,莎拉就知道没有什么继续套话的必要了。
四人就这么沉默着来到门前。胡夫用特定的节奏敲击大门,同时用特定频率的魔力流操纵门上的隐藏法阵。
门很快就开了。
金碧辉煌。无论是曾经作为帝国皇储的亚历克丝,还是曾经作为皇家侍卫的莎拉,脑海中都不禁浮现出这个词语。
当然,她们并非是和自己曾经的生活环境对比,而是和一般的镇长官邸对比。鎏金的地板,玉雕的墙饰,在客厅依次排开的名画古玩,以及坐在中间魔兽皮制沙发上的,身着镇级政府官员制服的年轻男人,这些事物无一不在将“奢侈”这个词具现化。
“我们是来到因斯伯爵大人的宅邸了吗?”亚历克丝看着这些豪华装潢,故作惊讶地说。
“哦,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伯爵大人可非我们这种小辈能比的。”镇长从沙发上站起,行了一个鞠躬礼。“我名为韦斯·恩驰,是本镇的行政官。欢迎两位加入我们。”
与胡夫一样,韦斯也只配带了等级徽章,行政官那银边肩章同样不知所踪。
“一阶中级。但从他的魔力流来看,等级绝对不止于此,他至少也是一阶高级的水平。”莎拉看着韦斯的等级徽章,再感受韦斯那纷乱中带着有序的魔力流,在心中做出了如此判断。
“我的两位助理应该已经介绍过自己,就不再浪费时间了。请两位移步到舞厅。”
在韦斯的带领和两位助手无声的压力下,两人进入了位于宅邸中央的舞厅。
此时的舞厅已经不再是娱乐场所,巨大的法阵横亘在舞池中央,向四面八方延伸,纹路和密语甚至快要写到墙壁之上,同时还有大量的储魔器具被适当的安放在法阵的各个角落,它们能为施法提供额外的帮助。
“钝化,操纵,禁锢,删除......怪不得。莎拉,我知道他们有恃无恐的原因了。”
亚历克丝在迅速解析了法阵的构造和功能后,在脑海中与莎拉进行沟通。
“这是洗脑和控制的魔法,难怪他们不在乎我们反抗的可能性。即使我们表现出的只是一阶初级的实力,也绝非他们可以完全掌控的。但是如果被洗脑了,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要想将两个一阶初级的强者洗脑,光靠韦斯是很困难的,甚至即使加上两个助手的帮助,也无法保证百分百成功,因此才会有如此耗资巨大的法阵。要知道,世间最难的魔法,就是直接操控灵魂与□□。
用魔法引发爆炸杀死一个人很容易,但要想用魔法让一个人直接死亡却极为困难,要想操纵一个人的意识,更是难上加难。
“韦斯,你这是洗脑法阵吧?”莎拉直接挑明。
“对。”韦斯也是直言不讳,不管对方现在知道任何事情,都已经无所谓了,法阵会处理掉她们的所有记忆。
“这么多的资源,不够你们雇佣两个诚心诚意跟随你们的人吗?”
“诚心诚意?远远不够。你们未来要帮我做的事可不是雇佣来的人愿意做的。”
“这样吗。那没有办法了。”
韦斯点了点头。接着他伸出手,做出了请的手势,手指向的方向正是法阵的中心。
他误解了“没有办法”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