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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兰陵深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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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这一行四人从幽静的小树林继续出发,绕过梁素前行,但大齐的边境却是无法绕过的。好在齐晋远在已有了准备,当边防士兵打起帘布打算检查时,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士兵皱了皱眉,挥手让他们过境。
接着,又是一路狂奔,在穿过了一条狭长的山路后,齐晋远的视野顿时开阔起来,让他眼前为之一亮的就是一片翠绿无边的草原。
这就是兰陵。
四人下了马车,徒步往草原的更深处走去。又往前行了近十里地,无边无际的青葱色渐渐淡去,裸露出褐色的土地。空气中隐隐约约飘来淡淡的焦糊味。韩熙毓紧紧的抓着齐晋远的手臂,齐晋远则会意地将身体往前挪了挪,将娇小的东韩公主护在身后。王府的两大护卫则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护着他们的主上。
再往前走去,映入眼帘的则是一大片东倒西歪的漆黑石柱,这里似乎曾经有人居住过,地上散落的漆黑碎片已看不出它的本来样貌,白朗附下身去拾起一块,细细摩挲后,认为这些大多为陶器的碎片。看样子这个村落因为大火而毁于一旦。
四人在这个村落中草草转了圈,既没有发现有人活动,也没有找到像能藏宝的地方,于是,四人决定分头细细搜索。
韩熙毓亦步亦趋地跟着齐晋远,她们要把这个村落的残骸再仔细搜索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自从进入兰陵地界,一向不正经的齐晋远就没怎么多话,额头间淡淡浮现的川字,清楚无误地显示着他纠结的心情,自己的父亲派兵杀了母亲的族人,自己的母亲又爱上了她的仇人,那自己岂不是爱与恨交织的产物?他无法想象母亲当年在大齐是怎样的心情生下自己,也许就像他无法清楚的摸透自己的心情一样。
看到齐晋远紧锁的眉头,韩熙毓潸潸的不是滋味。她轻轻摇着齐晋远的手,说道,“你个猪脑子,想那些没用的事情做啥,还不如想想怎么讨好我让我晚点休了你呢。”
“熙毓,”齐晋远扶住她的肩,“现在我给不了你要的。但是,若有一天,大仇得报,我愿与你携手漂泊,渔樵与此。”
“晋远……”他还是放不下,韩熙毓心里暗暗发酸,虽然她已做好与他共进退的准备。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为东韩谋福祉,已成为一个虚幻的幌子。
不及她多想什么,一张俊美的脸越凑越近,韩熙毓闭上眼睛,等待着这一刻。
忽而,远方响起了悠长的笛声,一下,一下又一下,总共三次。
不期而至的笛声将呆呆的韩熙毓从幸福中拉回现实,等她彻底恢复意识时,她已经被齐晋远拉着朝传来笛声的地方跑去。
笛声正是玉如花发出的,等他们赶到后,如花和白朗已恭候多时,矗立在他们身后的是一排排石碑。
齐晋远走进这些石碑细细察看,发现大多数石碑上刻有碑文,大意都不外乎是某人于某年某月出生,卒于某年某月,想来此处是墓地无疑,又见整片墓地的前端有有一个硕大的土堆,堆前只竖立了一块极小的木牌,上面的字迹经过风吹雨淋,也有些模糊,但依稀可以辨认出是惨遭齐国屠杀死亡族人的合葬墓。
齐晋远一言不发,脸色阴得可怕,他走到了墓群的最深处,那里单独立着五块石碑,和墓群稍稍隔开距离。齐晋远蹲下身来细细地研究起这五块石碑,发现有五块石碑与众不同:石碑上没有任何的刻字,而石碑上的风化痕迹又是最重的,此外,这五块石碑的大小石料都无一不同。当他察看第五块石碑,和之前一样,拨开藏着半截石碑的杂草,意外发现石碑的底部被人工细致的开凿过,留下一个圆形凹洞。齐晋远解下腰间的对玉,镶嵌其中,再随意转动了下,石碑发出了“咯吱”的响声,随即剧烈的摇晃,尔后地面居然向两边缓缓移动,露出了深不见底的石阶。兰陵的宝藏兴许就藏在这地下吧。
一行人依次拾阶而下,石梯九曲十八弯,不知兜兜转转了多久终于来到了平地,此处由于不见光亮,一片漆黑。白朗点亮从马车上带下的火把,照亮的前面的路。一条深不可测的隧道赫然出现在眼前。
“晋远,你确定这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吗?”即使隔着衣料,齐晋远也能感到身边女子的双手在不住的颤抖。
“其实本王也不知道啊……”齐晋远一双大眼晴透着无辜,但嵌在这张脸上就形成了一个极度欠扁的表情。
“你……”韩熙毓刚想挥手威吓他,却发现手早已被身边的男人握住,难以抽离。
“嗯……”身后的玉如花重重的咳了吓,韩熙毓这才发现,那两个极品下属的目光都可以把她烤熟了。
“那还不快走……”韩熙毓拉起齐晋远往隧道深处走去,身边的男人却越发笑容如花。
深深的通道两侧都绘着彩绘,由于长期和外界隔绝,壁画都保存完好,易于识别。靠近入口的壁画画的是一个雄伟的宫殿,殿内有两人在饮酒,殿外侍女环绕,美酒歌舞,好不热闹。
再往里走去,壁画展现的是一幅行军图,适才饮酒的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一大群人。奇怪的是,其中不乏老弱妇人,一点都不像真正的行军图。
最后,他们看见的是一大群人在一个四面环山的平原上开垦种地,搭建村落。
“也许,这是兰陵的历史吧。”玉如花托着腮帮,沉思许久后给出了结论。
剩下的三个都没有响应,他们并非同意她的高见,而是眼前这些壁画的含义已并非重中之重。
这长长走廊的尽头,生出了四条岔路,让人顿感茫然。
“主上,干脆我们一人一道分开走吧。”白朗提议到。
齐晋远并不急于作答,他解下腰间的两块对玉,将它们重叠在一起,透过火把微弱的光亮,看见玉佩上依稀浮现了某种动物的图像,但与岔路似乎并无关联。齐晋远暗暗叹了口气,随即取下其中的一块,将原本属于自己的那半细细研究,发现玉佩通体有一条长长的细线,在某点四岔开来,而其中的一条路的后方较其他三条多出个硕大的圆点。
“朝这走”,齐晋远将玉佩的位置旋转到符合自己的站位,前进的方向瞬间明朗起来。
与之前的隧道不同,岔路显然收窄了不少,只容得下一个人猫下腰前行,由于空间狭小,又长年密不透风,难免缺氧,其余三人由于都有武功在身,在闭气的状态下亦无大碍,唯独韩熙毓行走至一半时,已经胸闷难耐,一头栽倒在身前的齐晋远身上。
恍惚间,感觉一张脣轻轻的触了上来,带着一股凉气,混合着苦苦的药味,冲击着昏昏欲睡的意识。
视线又渐渐清晰起来,浮现在眼前的是大孔雀英俊的脸,深褐色的瞳仁,还有眼底的一抹焦虑。
看见韩熙毓直直的盯着自己,齐晋远像被雷劈似的弹开了,佯装和以前那样开起玩笑:“娘子的嘴唇干裂了哟。”
“齐晋远,你居然敢这样形容,形容本宫的……,活的不耐烦了是吧……”韩熙毓丝毫不顾忌有外人在场,对着他的腰狠狠就是一下。
在两人的嬉笑打闹中,这段路也很快地被抛到身后。走过逼仄的小路后,视野再一次开阔起来,一个巨大的密室出现在一行人的面前,而更令人惊叹的是密室内堆满了黄金。这些黄金围绕在一只圆圆滚滚,浑身镶满宝石的猫周围,和宝石一起闪着耀眼的光芒。
“哦,不费老娘的这番苦心,还真的有宝藏阿。”
“小心,说不定有陷阱。”白朗冷不丁的插了一句。
“哼,”玉如花白了白朗一眼,“明显这些东西是传自家人的,哪有傻瓜会挖陷阱害自己人的道理啊?”
白朗脸部微微地抽搐几下,无言以对。
房内的黄金不计其数,满满当当地堆满了这个密室,留给这一行人的只有勉强落脚的空间。为了保险起见,白朗和玉如花又将四壁细细查探了一番,确定没有其他的暗道或者密室。
齐晋远低着头,默默地思索着,宝藏确实就在这里,经过白朗和玉如花的盘查也确实没有机关,而且全是货真价实的黄金,一切看来都顺理成章。但是一块玉佩就能办成的事,凑成对玉又显得多此一举。莫非先人存心故布疑阵?无数条线索在齐晋远脑海中闪现,却无法找出个令人满意的答复。
围绕宝藏转了几圈后,他们也就只能离开了。黄金的数量庞大,仅凭这四个人一次是绝对搬不完的,只能等回到大齐后再从长计议了。
当他们回到马车停泊的地方时,已经日薄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