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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诱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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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晋远斜倚在软榻上,右手边的矮榻上摆着一盘陷入胶着的棋局,他一手捏着颗白字,随意地敲着棋盘边沿,一手握着杯清茶,小口小口地抿着,却迟迟没有落子。
对面的一身红衣的玉如花眸光一转,扑哧一笑,自然而然地带着一丝媚态:“如何,我棋艺的确进步不小吧,主上。”那声“主上”从她嘴里吐出,不似敬称,倒带着几分调侃和隐约的暧昧。
齐晋远抿了抿唇角:“让你四子,倒是我小看了你。”随即忽然邪邪一笑,“知道打破僵局的最快方法么?”
玉如花疑惑地扬眉。
齐晋远缓缓将茶杯推到期盼中央,瞬间扰乱了整个棋局。
“你竟然赖皮?!”玉如花跳脚。
齐晋远不语,端起茶杯,又饮了一口。
玉如花又挑高眉毛:“我从七岁认识你至今,才发现原来主上竟然也怕输。”
“我不是怕输。我只不过是想给彼此一个重新布局的机会,顺便加大赌注,提高赢的概率罢了。毕竟,”齐晋远盈盈浅笑,笑得如沐春风,声音低低的,盛满温柔,“我没有什么输不起的。”
阳光从画舫敞开的窗口洒进来跳跃在齐晋远白皙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齐晋远转头看向阳光照来的方向,窗外水天一色,江南低矮的丘陵绵延,偶尔飘来一两声山野农夫唱出的嘹亮山歌。齐晋远眯了眯眼,却见一只鸽子从窗外扑腾着飞进来,停在他的手腕上,轻抚着它的身体,取下鸽腿上绑着的信,齐晋远阅毕,头疼地抚了抚额头。
“怎么了?”
“别府的人来的消息,昨天韩熙毓半夜回到别府,带着别府所有人马连夜走陆路前来苏州,现下已经在码头迎接我们了。真是个难缠的女人。”
“没想到这么快又能和我情敌见面了。”玉如花一幅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齐晋远又笑,眼神愈加温柔:“这么着急地掺和进来,指不定就是三哥的人呢。”
“你确定这次重击我们的人是皇上?”
“我不确定,”齐晋远缓缓摇头,“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单纯。”
韩熙毓携八王爷杭州别府的大群人马在码头苦等了两个时辰之后,终于看到那条张杨艳丽的画舫以龟爬的速度缓缓靠岸,穿得像只孔雀的八王爷半搂半抱地和一身红衣宛如浴火凤凰般的玉如花一起下了船,看着他们亲密无间恨不得融为一体的模样,韩熙毓直恨的牙痒痒。
“娘子,这么快就想念本王了么?”齐晋远搂着玉如花的腰笑容满面春风得意。
玉如花对着韩熙毓盈盈一拜:“妹妹给姐姐请安。”
韩熙毓更怒了:“你,你,谁是你姐姐!”她伸长纤纤玉指,直指玉如花的鼻子,奈何玉如花足足比她高了半个头,令她的动作完全失去了应有的气势。
齐晋远把玉如花护在身后,笑得像朵花儿一样:“娘子这是吃醋了?”
“哼,我才不吃你的醋呢,要吃也是吃你哥的醋!”意识到不动脑子地说漏了什么,韩熙毓追悔莫及地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齐晋远微微侧了侧头,眸内柔光辗转,软软糯糯地拖长了声音:“哦?想不到娘子竟然暗恋着三哥。本王可真伤心。”
韩熙毓悔得一掌拍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看着齐晋远和玉如花直接无视了她依偎着走在前面,把自己连同别府的一堆随从远远地甩在后面,韩熙毓的脑筋飞快地转动着。许久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手握拳重重地敲在自己的另一只手掌上。
俗话说,对付女人的女人徒惹人生厌,聪明的女人对付男人。老娘倒不信了,凭堂堂东韩公主的魅力,竟比不上一个青楼女子,征服不了区区一个八王爷!
在苏州县令沈裕德终于接到八王爷莅临苏州府的消息,屁颠屁颠地前来接风的时候,八王爷一行已经包下了苏州最大的客栈。齐晋远与一脸横肉的沈裕德相谈甚欢,喝着桂花酿围绕着江南妓院与京城妓院服务特色比较的主题直聊到深夜。
齐晋远回到他所住的天字一号房时,已经过了三更。
漆黑一片的屋内,传来一丝微不可闻的细细的呼吸声。
房内有人。
齐晋远抚上腰间的银针,点燃了蜡烛。
他环视了一圈,似乎一切正常,只有卧榻的帐子,不知何时放下了。
缓缓掀起帐子,浅绿色的丝绸软被下拱起着一大块。
齐晋远紧紧捏着银针,一把掀开丝被。然后,他傻眼了。
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只穿着一件大红肚兜,把周身的皮肤衬托得更加莹白如玉,似乎因为忽来的寒意缩了缩身子,慢慢张开了眼睛。
韩熙毓刻意把声音放轻放柔:“晋远。”随即满意地看到面前一脸呆滞的男人脸上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
她立刻再接再厉,伸手环绕上男人的脖子,璀璨一笑,双手微微用力,将他拉近自己。
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哦不,就当是咬了狗一口。韩熙毓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
贴上齐晋远因为错愕而微微张开的嘴唇,顺势含住了他的下唇,浓浓的酒香中混合着若隐若现的清苦药香,竟然一点没有想象中的排斥感,不由得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身上的男人立刻一僵。
齐晋远额头青筋突突直跳,被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搞得内伤连同着胸口的外伤一起隐隐发痛。
温柔地推开缠在他身上的女子,齐晋远扬起嘴角,颊边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娘子难得这么主动,本王很高兴,可是,如花性子那么烈,她会不高兴的。本王可不想再被刺一刀。”他仿佛有些后怕地抚抚胸口,“等本王对如花腻味了,定会对娘子疼爱有加的。”
韩熙毓勉强压下直冲脑门的火气,轻声细语:“那晋远你何时会对如花腻味呢?”
齐晋远歪了歪头似乎是思考了下:“这个,本王不能保证呢。”随即,又瞥向韩熙毓半裸露的身体,“不知娘子何时会对三哥腻味呢?”
“额......”完全没想到会有此一问,韩熙毓僵硬地干笑两声,“那个,是我开玩笑的,完全没有的事.....”
齐晋远笑得意味深长:“没有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不然,”他忽然抿了抿唇,小鹿般纯良的目光中夹杂着几分委屈的神色,“本王真的真的会伤心的。”
韩熙毓抽搐下嘴角,用力点了点头。为什么她越来越觉得,齐晋远像只披着孔雀皮的大灰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