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独占我的学霸同桌(原名:尽朝)》栀棠梨

2、冰山初融与唾手可得的答案

　　教室里的喧嚣声浪重新涌了过来。王思和林惊两个活宝又挤到了苏柚晞桌边，目光却都黏在江砚白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崇拜和一点点不敢靠近的敬畏。
　　“卧槽，苏哥，真是江砚白！”王思压着嗓子，激动得脸都红了，“活的学神！就在你旁边！”
　　林惊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学术的光芒：“近距离观摩传奇的机会啊！苏柚晞，你发达了！快，帮我问问大佬，那道‘鸡兔同笼’的变种题，他是不是有更简洁的解法？”
　　苏柚晞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脸还朝着墙：“问个毛线！没看见大佬忙着看书吗？打扰学神思考是要遭天谴的！”他心里默默腹诽：就学神刚才那气场，他敢凑上去问鸡兔同笼？怕不是要被冻成冰雕。
　　王思和林惊这才把注意力分了一点给苏柚晞，一看他那副蔫样，王思立刻幸灾乐祸起来：“啧啧，苏老大，压力山大吧？跟学神坐同桌，以后考试分数对比不要太惨烈哦！”
　　林惊也一脸同情地拍拍苏柚晞的肩膀：“兄弟，挺住！以后抄作业的重任，就指望你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苏柚晞气得想锤人：“滚滚滚！少在这儿说风凉话！谁要抄作业！”话虽这么说，心里却已经开始哀嚎。
　　完了，以后的日子，怕是要在“你看看人家江砚白……”的魔音贯耳中度过了。人生啊，真是艰难！
　　就在苏柚晞为自己暗淡无光的未来默哀时，上课铃再次无情地响起，宣告着新学期第一堂正式课的降临。
　　“化学来了！快回座位！”不知谁喊了一声，围在苏柚晞桌边的人瞬间作鸟兽散。
　　伴随着铃声，一个穿着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夹着教案和名册，步履沉稳地走进了教室。
　　他站上讲台，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全场，镜片反射着冷硬的光，教室里最后一点窃窃私语也瞬间被冻住。
　　“安静。”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正是以严谨（或者说古板严厉）著称的化学老师，张启明。
　　苏柚晞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第一炮就是这位。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认真听讲的好学生。
　　张老师没多废话，直接翻开点名册，开始了新学期例行的仪式。
　　“下面开始点名，点到名字的同学答‘到’。”他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名册第一行。
　　“李想。”
　　“到！”
　　“王思。”
　　“到！”
　　“林惊。”
　　“到！”
　　名字一个个念下去，答到的声音此起彼伏。苏柚晞的心也一点点提了起来，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越攥越紧。
　　来了来了，那个宿命的时刻……他努力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点，可指尖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凉。
　　终于，那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声音念出了那三个字：
　　“苏柚晞。”
　　来了！
　　苏柚晞条件反射般地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动作幅度之大，带得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啦”一声锐响，瞬间吸引了全班的目光。
　　“到！”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又急又响，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悲壮。
　　然而，空气诡异地安静了一秒。
　　张老师从点名册上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眉头皱了起来，锐利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钉在苏柚晞身上，带着明显的不悦。
　　全班同学的目光也齐刷刷聚焦过来，有好奇，有疑惑，更多的是看好戏的憋笑。
　　苏柚晞僵在原地，脸“腾”地一下红透了，从耳朵根一直烧到脖子。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张老师刚才念的是“苏柚晞”，发音标准清晰！而他，条件反射地以为还是那个“柚夕”，反应过度了！
　　“苏柚晞同学，”张老师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答到需要站起来吗？我们初中的课堂纪律，似乎没有这条规定吧？”
　　“噗嗤……”不知哪个角落没忍住，漏出一声笑，紧接着像是打开了开关，低低的哄笑声在教室里蔓延开来。
　　苏柚晞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或者当场表演个原地消失术！他尴尬地杵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烫得吓人。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最终只能像个被戳破的气球，蔫头耷脑、慢吞吞地重新坐了回去，动作僵硬得像生了锈的机器人。
　　坐下时，眼角的余光不受控制地往旁边瞟了一下。
　　江砚白不知何时已经合上了他那本深奥的大部头。他微微侧着脸，那双沉静如寒潭的眼眸正清晰地望过来，目光落在苏柚晞火烧火燎的侧脸上。
　　那目光里依旧没什么明显的情绪，没有嘲笑，没有同情，平静得如同一泓深水，却带着一种专注的审视感，仿佛在观察一个值得研究的、行为异常的标本。
　　苏柚晞被这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像是被无形的针扎着。他猛地扭回头，死死盯着自己崭新的、一片空白的化学课本封面，恨不得把脸埋进去。
　　丢人！
　　太丢人了！
　　还是在学神面前！
　　他感觉自己的名字在今天彻底成了个笑话，而旁边这位学神同桌，就是这场社死名场面的首席见证官兼冷静观察员！
　　“好了，安静。”张老师敲了敲讲台，止住了下面的窃笑，目光扫过苏柚晞时依旧带着冷意。
　　“下面，我们进行一个简单的摸底小测，看看大家暑假过后，对基础知识的掌握还剩几分。拿出练习本。”
　　摸底小测？！
　　苏柚晞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把刚才的社死尴尬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满满的惊恐。他手忙脚乱地从书包里翻出皱巴巴的练习本，心脏狂跳。
　　暑假？
　　暑假他忙着在峡谷里大杀四方，在野区采灵芝，在召唤师峡谷思考人生！化学？那是什么？能吃吗？
　　张老师已经开始在黑板上书写题目。粉笔划过黑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苏柚晞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写出下列元素的符号：钠、镁、铝、硅、磷、硫、氯、氩……”
　　“默写金属活动性顺序表前五位……”
　　“写出实验室制取氧气的化学方程式……”
　　苏柚晞盯着黑板，眼睛越瞪越大，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仿佛被人用橡皮擦狠狠擦过，只留下苍茫的雪地。脑中一团乱麻，什么都想不起。
　　他握着笔的手心全是汗，笔尖悬在空白的练习本上方，迟迟落不下去。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偷偷抬眼瞄了下四周，只听见一片“唰唰唰”奋笔疾书的声音。旁边的王思眉头紧锁，但笔也没停。前面的林惊更是写得飞快，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完了完了……苏柚晞心里哀嚎。开学第一天，社死之后紧接着就是公开处刑吗？
　　他绝望地低下头，看着自己那比脸还干净的练习本，一种熟悉的、名为“学渣的忧伤”的情绪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道极其轻微的、纸张摩擦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苏柚晞下意识地偏过头。
　　只见江砚白不知何时已经完成了他的小测。他那本摊开的练习本上，字迹清晰工整，排版干净利落，像印刷体一样赏心悦目。
　　而他骨节分明、干净得过分的手，正将练习本轻轻往课桌中间推了推。那动作随意自然，仿佛只是整理了一下桌面。
　　练习本恰好停在了两张课桌的中间线附近，苏柚晞只要稍微侧一下视线，就能将那上面完美无缺的答案尽收眼底。
　　苏柚晞愣住了，心脏猛地一跳。什么意思？学神……在给他抄？
　　他下意识地抬眼看向江砚白。
　　江砚白并没有看他，仿佛刚才那个动作只是无意之举。
　　他微微垂着眼睫，目光落在自己桌面上摊开的那本厚书上，侧脸的线条在从窗户斜射进来的阳光里显得沉静而专注，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
　　他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旁边同桌的兵荒马乱、水深火热毫不在意。
　　可苏柚晞的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一样，牢牢锁在江砚白那干净得如同艺术品的练习本上。
　　那上面的每一个符号，每一个字母，都清晰无比，散发着“正确答案”的诱人光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老师背对着大家在黑板上写最后一道题，教室里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苏柚晞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挣扎也越来越剧烈。
　　抄，还是不抄？
　　抄了，眼前这关就能混过去，至少不用交白卷被当众处刑。
　　可是……开学第一天就在学神面前作弊？还被学神“主动提供”答案？这感觉……怎么比考零分还让人难堪？而且，旁边这位学神同桌，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怜悯？是试探？还是单纯的……顺手？
　　苏柚晞盯着那工整的字迹，又看看自己一片空白的练习本，最终狠狠一咬牙，猛地转回头，像是跟谁赌气似的，把练习本往自己这边又拽了拽，埋头开始对着黑板上的题目，绞尽脑汁地回忆起来。
　　他握着笔，在空白的纸页上歪歪扭扭地下了笔。
　　…
　　方程式写得磕磕绊绊，符号和数字写得歪七扭八。
　　写得异常艰难，错误率保守估计高达百分之七十。
　　但苏柚晞心里憋着一股莫名的劲儿，愣是没再往旁边瞟一眼。他能感觉到旁边那道沉静的目光似乎在他奋笔疾书时，短暂地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很轻，很快，像羽毛拂过，却让他后背的肌肉不自觉地绷紧了。
　　时间到。张老师转过身，威严的目光扫视全场：“停笔。课代表，收上来。”
　　练习本被一张张收走。苏柚晞看着自己那本写满了“疑似”答案的本子被收走，心里七上八下，像等待审判。他忍不住又偷偷瞄了一眼江砚白。江砚白已经重新拿起了他那本厚书，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神情专注，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仿佛他旁边坐着的不是一个刚刚经历了社死和学渣双重暴击的同桌。
　　苏柚晞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点庆幸自己没抄，保住了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尊严？又有点懊恼，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放着标准答案不抄？还有点……对旁边这位学神同桌捉摸不透的困惑。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下午的课在苏柚晞的浑浑噩噩和强打精神中度过。放学铃声响起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像刑满释放的囚徒，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仿佛要把这一天的憋闷和尴尬都吐出去。他飞快地把桌上那几本崭新得刺眼、内容却让他头大的课本一股脑儿塞进书包，拉链都没拉好，就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椅子腿再次和地面亲密摩擦，发出抗议的噪音。
　　“走啦！”他对着前排刚收拾好书包的王思和林惊喊了一声，声音带着点逃离现场的急切。
　　王思和林惊应了一声，三人汇合，随着放学的人流涌出教室。苏柚晞走在中间，脚步飞快，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让他今天颜面扫地、智商受辱的地方。
　　“苏哥，走那么快干嘛？后面有鬼追啊？”王思打趣道，伸手搭上苏柚晞的肩膀。
　　“就是，第一天而已嘛，”林惊也接口，带着点促狭的笑，“不就是被点名社死了一下，小测抓瞎了一下嘛，多大点事儿！你看人家学神，稳如泰山！”
　　“闭嘴吧你们两个！”苏柚晞没好气地甩开王思的手，翻了个白眼，“再提我跟你们急啊！”
　　三人吵吵闹闹地穿过走廊，夕阳金色的余晖穿过高大的玻璃窗，将少年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铺在光洁的地砖上。喧嚣的人声，书包的碰撞声，少年们肆无忌惮的笑闹声，充满了整个空间，驱散着教室里留下的沉闷。
　　苏柚晞被这热闹感染，心里的那点郁气也散了不少。他勾着王思的脖子，开始吹嘘自己暑假在游戏里如何“天神下凡一打五”，仿佛刚才那个在化学小测上抓耳挠腮的人不是他。
　　走到楼梯拐角，苏柚晞习惯性地回头望了一眼自己教室的方向。
　　喧闹的走廊尽头，初二（三）班的教室门敞开着。夕阳熔金般的光辉大片大片地涌进去，将门口附近的地板染成温暖的橘红色。
　　就在那片温暖的光晕边缘，靠近教室后门的位置，一个身影安静地独自站在那里。
　　是江砚白。
　　他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急着离开。他微微低着头，侧对着门口的方向，夕阳光勾勒出他挺拔清瘦的轮廓，校服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一丝不苟的白衬衫。
　　他似乎在整理自己的书包，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条理感。光影在他身上切割出明暗的界限，一半沐浴在暖金色的余晖里，一半却沉在走廊渐深的阴影之中。
　　教室里已经空了大半，显得格外安静。他就那样一个人站着，周身散发着一种与周围放学时的热烈氛围格格不入的清冷和疏离。
　　夕阳的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细密的影子，看不清神情，只有下颌线绷紧的弧度，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孤寂感。
　　喧闹的人声从苏柚晞身边涌过，奔向楼梯，奔向自由的校外世界。而他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岛屿，被喧嚣的海浪包围，却自成一片寂静的领域。
　　苏柚晞的脚步不自觉地顿了一下。王思和林惊还在前面勾肩搭背地讨论着晚上去哪家新开的奶茶店，没注意到他的停顿。
　　那个孤零零的身影在夕阳的逆光里显得有些模糊，却又异常清晰。苏柚晞心里莫名地动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撞，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也许是好奇，也许是……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异样。
　　“喂，苏柚晞！发什么呆啊？走啦！再晚奶茶店排队排死！”王思在前面回头喊他。
　　“哦！来了！”苏柚晞猛地回神，应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那个逆光中沉默整理书包的身影，转身快步追上了前面的伙伴。
　　走廊里喧闹依旧，金色的夕阳流淌。苏柚晞挤在王思和林惊中间，被他们推搡着下楼，嘴里嚷嚷着“别推别推”，把刚才那一瞬间的停顿和心头那点莫名的异样感，也一同抛在了身后渐行渐远的喧嚣和光影里。
　　只是，那个独自站在空荡教室门口、半身沐光半身沉影的清冷身影，却像一张按下快门的照片，无声地定格在了记忆的某个角落。
　　教室后门边，江砚白拉上书包拉链，最后一个金属齿扣合的声音在空旷中显得格外清晰。他背好书包，终于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空无一人的座位。
　　他的视线在苏柚晞那张堆着几本没塞好的练习册、略显凌乱的课桌上停留了一瞬。桌角，一本翻开的崭新化学练习册边缘微微卷起，上面歪歪扭扭的笔迹和几个明显的涂改黑坨隐约可见。
　　江砚白的目光在那潦草的笔迹上停顿了半秒，眼神依旧沉静无波，如同深潭。然后，他收回视线，转身，步伐沉稳地走出教室，将门轻轻带上。
　　“咔哒”一声轻响。
　　走廊里最后一点喧闹的人声也消失了，只剩下夕阳沉静的光，铺满空荡的走廊和紧闭的教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