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侠隐》醉公子

45、不是冤家不聚头

　　之后一年，我和仙子姐姐就回了桃花岛，悉心教导两个孩子文才武功。老爹此时身在金国，冠英他们借着龙儿那些所谓手下，以嵩山为根据地，也开始建立书院，坐镇之人，便是老爹。
　　龙儿基础早成，有时候我跟仙子姐姐出岛办事，便由她照顾程英和陆无双。
　　第二年春暖花开，我以为自己还会这么闲散下去，冠英却找来说有要事。
　　原来不知不觉中九年已过，诸事经营得成了规模，终究被朝廷警觉。其实四年之前便见端倪，不过冠英他们处理妥当，银子和拳头敲门，无有不应。后来宋宁宗驾崩，更是得到喘息。
　　这一年是宋理宗宝庆三年，便是公元一二二七年。历史上的这一年，西夏灭亡了，金国也在蒙古的攻势下苟延残喘，之后七年就会土崩瓦解。
　　但如今却不是，由冠英裴远等人暗中操作，这九年中我眼中他们组建的科技人员研究出不少好东西，所以宋境内的粮食兵器等物不时地输送至两国。
　　西夏金国虽是宋朝曾经的大敌，现在却只能依靠他们在西北两面顶住蒙古的攻势。
　　而这一年，本该病死的成吉思汗也还活着。
　　这一切确切的时间，我都不知道，但是，历史确实已经改变。
　　冠英来找我，无他，是恳求我去次临安，不管用什么手段，将杨太后、宰相史弥远和皇帝赵昀控制住。
　　我听了颇纠结，这种事，如果我早想去做，还不如去刺杀成吉思汗来得痛快，只是蒙古之势如日中天，就算成吉思汗死了，宋朝最后也不免灭亡。而且，也许会刺激他们疯狂反扑也不一定。
　　“师姑，多则十年，以现在的趋势，再有这些时间，我等大事成矣。师姑，如今非常时期，不管我等使出何等手段，难道不是为天下同胞谋一生路么！我知师姑必是想堂堂正正胜了蒙古，但宋廷全力打击我等，不说之前努力付诸东流，而此无疑内乱……”
　　我叹了口气，之前什么贿赂武力威胁我说得那样轻松，放到自己去做却怎么这么难。是怕脱身不出么？还是怕越陷越深？
　　“明日答复于你……”我疲惫地摆了摆手，说完便出了书房，只留冠英一人跪在堂中。
　　我在岛上漫无目的地乱走，不觉间来到龙儿她们练功的地方，看着看着便入了神，也不知仙子姐姐何时站在了我身边。
　　“仙子姐姐……”我声音有些干涩。
　　仙子姐姐将手掌放在我手心，一手抚了抚我的头发，给了我一个温暖的笑容。
　　我将冠英所求之事述说一遍，便又沉默起来。
　　仙子姐姐将我揽到她怀中，我贪婪地吸了口气，就这样静静地靠着她，良久，只听仙子姐姐道：“蓉儿，那是你当初的选择……”
　　我听了这几个字，心中却是一震，因为我懂她话中的含义，更有一层更深的感触。
　　我的选择么？
　　不错，既当年开了头，怎么能有始无终？又怎么是说不管就能不管的？更何况，我有退路么？
　　我闭起双目，心中一阵难过。
　　如果命运的十字路口，我们可以从容选择，是不是就不会背负那么多不甘和愤怒？这时间长河之中，浮浮沉沉，留下姓名的何其之少？光辉和阴暗掩盖了那些沉默的生命，甚至于否定他们存在的痕迹。
　　没有人关心他们，甚至于他们根本也不关心自己。
　　沉默，越来越沉默，以至麻木！没有哭没有笑没有愤怒，一具具行尸走肉，在整个封建王朝最后的时刻呈现出来，还要供给来自海之彼端的侵略者嘲笑和杀戮。
　　如果不是重生在这时代，站在后世的角度分析着之后的走向，我根本无法想象眼前还鲜活的人群，在宋之后会渐渐成为那个样子。每一想到如此，我就恐惧得难以呼吸！
　　生如蝼蚁，死便归尘。
　　他们的价值在于被教化，教化他们用自己的血汗产出无数膏粱锦绣，供养给那些视他们如草芥的同胞。
　　这是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悲哀！甚至于，不知道天道之下，同为刍狗，何人高出一等，而甘心被压榨的悲哀！
　　就算口口声声说为同胞谋一生路，却是他们所愿么？
　　然而，这一定比朝堂上那些人规划的要好！
　　我已经生在此间，这是我的责任，更是我的命运，无可逃避的命运！
　　我攥紧拳头，反手紧紧地抱住仙子姐姐，这一刻，我心里好痛。
　　因我也不能脱出这牢笼，让我心灵得以自由，因我知道也满腔无奈和不甘！
　　我只能抱紧仙子姐姐，抱紧再抱紧，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此刻的存在。只有感受她的体温，才能缓解这铭刻在灵魂深处的痛楚！

　　五天之后，我拖家带口踏上了去往临安的路途。
　　裴方之就在那里等着我们，事情成功之后，这个当初跟我杯酒之缘，而因风云际会走出山泽的人，将会背负着他身后诸子传人的希望，第一个踏入宋庭的权力中心。
　　虽然我心中悲壮，一路难有笑容，却也为身边三个孩子的懂事而欣慰，老爹、仙子姐姐，这三个孩子、陆师兄……这便是我能抓住的啊。
　　怀着这样沉重的心情，那日晚间，却在临安附近露宿时遇到了一件事，这件事也多少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
　　宋理宗，原本只是宋宗室，乃宋太祖赵匡胤之子赵德昭的九世孙。三年前宋宁宗驾崩，权臣史弥远矫诏废太子赵竑，立贵诚，改名昀，即为宋理宗。
　　按照历史原来的走向，原太子赵竑被废为济王，出居湖州。而湖州人潘壬、潘丙兄弟及堂兄潘甫等人与山东红袄军李全联络，要拥立赵竑为帝，事不成，而后赵竑被史弥远强迫自杀。
　　但如今绿林势力尽归冠英之手，又上下打点保护这个废太子，史弥远也找不到太好的借口，所以时至今日，这个赵竑还活着，也许为了以后立他作傀儡也不一定。
　　有赵竑这招牌在，宫中原来亲厚之人不免生出一些小心思，所以夜色之中，我本以为是个采花贼掳了附近村庄的的女子，却不成想，是个武功高强的太监将宋理宗的公主绑架了。
　　救下人之后，看着裹人的一床褥子，我真佩服这老太监，难怪我以为他背得是个成年人。
　　这小公主五六岁的年纪，还在昏睡中，倒是没遭什么罪，解开她的穴道，兀自迷迷糊糊，全然不知方才大难临头。
　　“玉梳，本宫渴了……你们是谁，本宫怎么会在此处……”我一听，绑匪再不肯说也明白了这小孩子的身份。不过这小女孩倒是蛮镇定的，不知道是不是还没睡醒，没有大哭大闹。
　　“你这小孩，我师父救了你，不曾道谢就问东问西，是何道理？”无双学着她不紧不慢地语气说道。
　　我听了不觉莞尔，龙儿有些像仙子姐姐，程英性子文静，也只有本性活泼的陆无双才会在这时候搭言了。
　　“放肆，你是何人？本宫问话为何不答？”小女孩一脸严肃道。
　　我揉了揉太阳穴，这点年纪，这小孩架子还蛮大。不过听说那个赵昀当了皇帝之后就一直被宰相史弥远架空，根本没法过问政事，如今看他把孩子教成这样，我就知此人绝对不像表面的那么懦弱。
　　只是无双一听，却是气急，在她眼里，天大地大，她师父我最大，这小女孩简直不知所谓，就要跳过去过招。
　　我一看赶紧拦住她，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急。
　　“小姑娘……”我指了指旁边被点穴的老太监，将事情述说一遍。
　　“却是你救了我，你可送本宫回宫，我父皇必有重赏……”
　　我又揉了揉太阳穴，这孩子还知道利诱，我愁：“本来我们也要入城，之后再决定何时送你回宫……”顺便控制你那个父皇。
　　“为何……”想必是她想问为什么不现在就送她回去，那是因为我还没跟裴方之接头，也不想走正常渠道进皇宫。
　　只是她还没问完，便听无双道：“哪那么多为何，跟你说话真累，我师父说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哼，有能耐你自己回去！”
　　小女孩一听，小脸顿时一怒，但估计是知道形势比人强，也无可奈何，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不听自己的。
　　过了一会儿看我们该干嘛干嘛，根本没人理她，又瘪了瘪小嘴，一脸委屈地裹着那床褥子。
　　“你叫什么名字？”眼前现出一片阴影，刚刚那个凶自己的女孩站在了面前，手中还拿着个东西，那是水囊，无双喝了一口递给她道：“方才你不是说口渴……”
　　小女孩渴望地看着那个水囊，却一脸纠结，忍了忍扭过头没说话。
　　我在一旁看了，也一脸纠结，无双可是我徒弟，应该像我才是，怎么一身匪气，这都跟谁学的？
　　话说回来，无双过去是真想给这个小公主水喝么？

作者有话说

　　前半部分有些沉重了。。。。。。
其实就是想把这小姑娘引出来给陆无双，因为想把小龙女和程英配成一对。这个公主的年纪，我给提前了好几年= =
不知道为啥评论回复不了，为啥总抽= =
这章又没过成，下章会了，一定让她们的事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