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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一大早,巡捕房的警察争先恐后的凑出来,聚集的人群期待着这位郭家二少爷的到来。

      “—老大,给。”

      小张慌忙的递给蔡仲霖一个文件,打开后蔡仲霖眼底多了一层深意。

      难道当时听见叫声与这件事有关联?

      “局长人来了。”

      警员匆忙给坐在沙发处的蔡正明报信。

      蔡正明悠哉吐了口白烟,他一脸褶皱,露出一口黄牙,看见蔡仲霖缓缓走向自己,迅速把烟掐灭。

      他用手把残留在空中的浓烟扇开,小声的对身边的蔡仲霖嘟囔道:“侄儿,你说裴大帅把一个文弱书生安排给你,有什么作用。”

      “二叔你别不正经了,人都来了。”

      局长看见郭奕怀,笑的一脸谄媚,“二少爷好,我叫蔡正明是新来的巡捕房局长。”

      郭奕怀落在他的眼神变得很奇怪,仿佛在看一个…敌人,时间硬生生的被郭奕怀扯长了许久,郭奕怀才伸出手来,示意握手。

      “局长好,我叫郭奕怀。”

      蔡正明以为他嫌弃自己,特意把手在裤腿处擦了擦才握了手。

      郭奕怀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二叔。

      很快,郭奕怀把目光投向蔡仲霖。两人即使认识,即使是世仇、宿敌。但郭奕怀同样伸出了手,他分的清蔡仲霖在上海的名声和人品。

      他的个性大胆仗义,有仁有义,如果不是她妹妹那件事,郭奕怀和蔡仲霖或许真是一对完美的青梅竹马。

      郭奕怀的手停留在半空中,那双清冷的杏眼直勾勾的注视着他,炽热的目光足以让人悸动,还在郭奕怀愣神之际,蔡仲霖温存的手掌握住了他发烫的掌心。

      “你好,二少爷。”

      “你好,蔡探长。”

      为了破案,两人的事情先抛之脑后。

      人散后,蔡仲霖把在整理好丢失孩子的人数分发下去,甚至有上海英法地形分布图,都标记好了。

      巡捕房这几天派人调查忙的不可开交,丢失孩子甚广,报案失踪孩童的人数一日少说有五、六人,还要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人,防止来闹事。

      郭奕怀反倒平淡道:“一月下来,总共丢了多少。”

      小张回:“100有余再加上十几岁的孩子一共200多名,我们已经加派调查,人流动太大,嫌疑人都派人监视着。”

      爹不是说只有60多人吗?

      “200?之前都没管过吗?”

      “老大,去查过但是没有消息,他们干脆就谎报了。”

      郭奕怀扭头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蔡仲霖,轻声的开口询问他,“上海的乞丐成灾,他们没有问过。”

      “问过,可是都没有过消息。”蔡仲霖淡淡看着他,“二少爷可曾听过王家小女丢失当日有狗叫声,王家从那之后命人把上海所有的畜牲都杀了。”

      郭奕怀抬眼,分析起来。

      “你怀疑这个案子背后的人利用动物来犯罪,每有响叫声便会凭空消失一人。”

      “对,我还派人查到南北街区有一群丑陋的小孩没了四肢只能乞讨,这片区域常常丢失更多的孩子。”

      郭奕怀又一次对视上蔡仲霖的视线,“蔡探长,我想请问一下那些孩子有什么特点?”

      他回:“有男有女有幼,上下悬浮差别不大。”

      郭奕怀稍微看了一眼他,忽然想到什么,拿起地图上两处标记,纺织厂和手工棉纺织,“据我所知,最近一个月消失的不仅是七八岁的孩童还有十七八岁的小姐,他们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消失。探长从没想过吗?”

      蔡仲霖静静的站着,脸上反衬起沉思,零碎的回忆响起。

      [探长你可不知道,我们纺织厂消失的八位同志,个个生副好相貌,时不时会被工厂的男人骚扰。]

      [诶呦,您不知道棉纺织丢掉的五个女孩个个机灵,聪明,真是可惜了。]

      [探长我姑娘不知道听了什么谗言,说要离家出走,我可指望她嫁人啊。]

      蔡仲霖目光里若有所思,思绪逐渐明朗,“二少爷,是在怀疑‘黑棋党’?”

      小张插嘴道:“老大,黑棋党我听着咋那么熟悉。”

      蔡仲霖站在他面前,无奈的看着他,抬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拍,“你当然熟悉,上海的诈骗团伙,我说你跟我多长时间了,当真两耳不闻窗外事?”

      “疼,哥们不是忘记了嘛。”

      郭奕怀直视着两人肆无忌惮的打闹,眼中闪过隐晦的哀伤,“黑棋党俗称‘黑蝎子’ 他们可以在极短时间内获得男女的信任,加入他们必满足面容秀美,敏捷灵动。而他们的目标是借色相获取富家名媛和富哥儿的钱财,供上海滩姨太太和男权社会的男性享用,共同获利。”

      小张双眉皱起,埋怨着:“黑棋党掺和进来算什么事啊,这案子能破个鬼。”

      蔡仲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事情涉猎到黑棋党极度麻烦,现在的局势是两边都不能得罪。

      剩下六天……。

      天色渐亮,一夜呆在巡捕房的蔡仲霖惺忪的揉揉眼,醒后晃荡的去到水龙头前洗了一把脸,冷水敷在脸上,直至清醒,水残存在头发处,一滴滴砸下。

      蔡仲霖的心情无法描述,自责、苦闷、无力,他也说不清道不明。

      “线索,线索,我破获这么多案件,一定会存留下漏洞,可……可我为什么没有一点头绪。”

      片刻,听人传报城北街区的交叉路口处新来了一些杂耍,有个人身边携带着一只土狗。

      蔡仲霖拿上外衣,急冲冲的来到小张面前,紧随其后便看到巡捕房的警员往北街口走去,快到目的地时,蔡仲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张,郭奕怀人呢?”

      “不知道,他今天没来吧。”

      蔡仲霖以为自己眼花,把那人错看成了郭奕怀。

      “对了小张,你有没有觉得郭奕怀看我二叔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

      “没觉得啊,怎么了老大。”

      “没事。”

      言罢,警察被分成四、五个队伍,分别派在附近去寻找此人的踪迹。

      忽然蔡仲霖的身前缓来一辆急促的黄包车,车里坐着一个很瘦的男人,身穿黑色大褂,眼神怪异的看了眼蔡仲霖,又把头顶的帽子压低了几分。

      那张陌生面孔的脸让他莫名不安,虽然蔡仲霖认为荒唐但身为警察的他不得不警惕。

      “给我查查那个男人什么来头。”

      “嗯”,小张凑到蔡仲霖的耳边,声音很轻,“对了老大你这几天出门小心为好。”

      “你想说什么?”

      小张耸耸肩,嘟嘟囔囔,“你昨天不是让我们巡捕房去查‘黑棋党’,今儿早上不知道何时大门口出现了几道刀痕。”

      蔡仲霖沉默了,意识到不对劲,“暗杀?”

      小张表情僵住,郑重的开口:“老大,呸呸呸,你说的是什么话,就算真有那天我张远义替你挡枪。”

      “好—!”

      两人同时转身,声音在他们面前十几步远,那是一位中年人,粗糙黝黑的皮肤,他正在表演“口喷火”又叫吐火,这片区域只有他一人会,且炉火纯青。

      除了他,还有一个小猴子和一壶酒,小猴利索的将小半壶酒递给中年人,他饮下含在口中,另一手拿着燃烧的木棍,鼓足一口气呼出,迸溅出火焰,火星足足20厘米远。众人的鼓掌声和喧闹声响彻整个街道,同时遮盖住两人沉重的气氛。

      两人饶有兴趣的走上前,看戏的群众把路面包围的水泄不通,小张仗着180的个子活生生的挤到第一排。

      “我靠,牛逼啊。”小张大声吼叫着,“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男人接着又表演,全程就属小张的声音最大。蔡仲霖搂着他的肩膀。不知道还以为我带了一个捧场的兄弟呢,看个表演激动成这样。

      男人给看客道谢,小猴充当讨钱的人,发出吱吱的声音。

      轮到蔡仲霖,他从口袋里丢了几快碎银,小猴很有礼貌的鞠躬。

      半刻后,男人收拾东西,他看着迟迟不肯离开的两人。

      警察怎么到我这了,难道又来要钱了?

      他从怀里惦量着钱,依依不舍的递给左边那位看起来严肃的探长。

      “这是给两位的跑路钱,小本买卖再过几天就离开。”

      蔡仲霖愣了一下,把钱推还给他,并说明了来意,“听说这一片有个养狗的男人您认识吗,我看过他几次表演很不错。”

      男人用干裂手背把额间的镀着的汗水擦干净,眼里的血丝透红,真诚的望着他们。

      “好人,我认识他。”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一脸胡子,身子很壮实有一个大肚腩,在这里挺突兀的。他啊,人挺凶的,前几日还在,身边有一个女娃娃和一只很瘦骨的狗。表演的时候那只狗一直趴在地上,我和他不认识也没多了解,不过这年头还有人养狗也真稀奇。”

      中年人大概只解一些,他带着些许困惑,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他是犯事了吗,你们今天是第二个人来问了。”

      从刚才到现在,这个男人一直在表演,不是他们警员那又会是谁,蔡仲霖迅速问:“谁,除了我们还有谁?”

      中年人回忆了一下回复:“一个男人,身高和您身旁的警察一般高,穿着西服,看样子很有钱,刚才还在现在应该离开了。”

      是郭奕怀,我没看错真是他,可是我俩家是世仇,他不应该这样尽心尽力的帮我。

      小张蹲下看着坐的端端正正的小猴子,上手就摸上它毛茸茸的头。

      傻愣愣的仰头看着蔡仲霖,笑眯眯的说:“老大你看这猴子真可爱,头顶忒软了,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吃猴脑。”

      男人回笑,“这个猴子叫铃铛,聪明能干。”

      就在小张转头认真听着时,猴子伸出猴爪,啪的一下给了小张一个大嘴巴,厚重掌印逗笑了蔡仲霖。

      蔡仲霖咳嗽一声,燥意消退了不少,脸色仍冷淡,“让你闹,活该。”

      男人慌忙解释:“这位警察真对不起,他一般只让小孩子碰,成年的男子会比较怕。”

      蔡仲霖发声:“没事,没事。”

      “老大这还没事,你看我俊美的脸,我要还回去。”

      “张远义闹什么,该走了。”

      蔡仲霖拉着他离开,可好死不死的那猴子又蹦到小张脚边,小张被吓到踢了一脚,猴子吱吱的痛叫。

      “老大,我…我不是故意的。”

      猴子不甘示弱的嘶吼的叫了一声,几个人都惊愣在原地。

      ——发出了狗叫!!!

      “老大,这只猴子……它发的声音是狗声!!”

      蔡仲霖脸色瞬间冷沉下来,视线上下扫视这男人,拿出枪,严肃的说:“说,到底有什么事瞒着警察,给我站在原地不准动。”

      枪对准了中年人,“别动,蹲下。”

      男人底气不足的蹲下身,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家猴子,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这只猴子能发出犬嚎声。

      蔡仲霖质问道:“到底有没有接触过?”

      “探长,我家野猴要表演,要干活,我从不让它跟那人的野狗接触,再说他的狗病怏怏的,在被传染了我以后拿什么赚钱。”

      男人身上检查过没有凶器,回去的路上两人异常沉默,兄弟们问了附近的所有人,依旧没能找到那人的踪迹。

      蔡仲霖脸色凝重,“惹是生非。”

      小张手握方向盘,“我就和它闹着玩,不过我不是也立功了,那只猴子肯定是有人教不然怎么会。”

      蔡仲霖没有吭声,他不明白,如果不是故意为之,那又是谁。

      “老大,老大你没事吧。”

      蔡仲霖有些失神,“没事,小张我有点累了。”

      .....

      蔡家的书法殿里挂着两幅书法字画,一张灰淡色的核桃木桌上摆着许多纸模,蔡涪平心气和的练书法,“蔡仲霖怎么样了。”

      张管家回:“老爷,少爷已经察觉到这件事背后是黑棋党。”

      “安排竹一潜伏在蔡仲霖身边保护他。”蔡涪的笔未停,抬眼看了眼他,“继续,交代你的事办的如何了。”

      “他们老总需要您拿出诚意。”

      “多少?”

      “20万大洋。”

      蔡涪将笔给放下,看着毁掉的字画,撕个干净又缓缓拿起毛笔,半晌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低沉的声音响彻书堂,“好好的一副字真白瞎了,你备上50万大洋,告诉他们3天后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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