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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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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节,南荣阳城万花楼一年一度的花魁大选。不可质疑,今年的南荣第一楼是特别的。楼阁、玉柱、悬关、门庭,眼光落到任何地方,都是镀着一层喜色。
刚入夜,随着第一道烟花冲天而起,在阳城上空华丽绽开,便宣告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火拉开了帷幕。霎时间,流光溢彩四散开来,朵朵彩球绚烂而开,散着耀眼的流金,阳城上下如同白昼。
火树银花不夜天,七晨看得热血沸腾,也顾不得再四下寻找陆名轩的身影,挤在万花楼门前跟着几个小丫鬟拍手跳脚的闹了起来。
在这个档口,万花楼四周的人数何其之多已不是七晨可以看清的了,人山人海绵延不绝,就算站在楼阁之上也望不到头。即便看不到美人,能赏到烟花也不算损失,人们没有嫉妒万花楼内那四十九张桌边坐着的商贾显贵皇亲国戚的资本,安慰自己还是会的。
“香儿、七晨,你们几个还看什么热闹,后堂都乱成一锅粥了,还不快去伺候。”凤娘站在门口唤着七晨几人,几个小丫鬟相视一笑,依依不舍的又瞅了瞅头顶的烟花雨,应声进了万花楼。
走过正堂,七晨又瞄见了二皇子赵赢,赵赢身边依旧坐着八王爷家的宝郡主,还有一人,应该就是南荣第一美男子——史上最年轻的丞相纪白羽了吧。此人极其英俊,眉如半月,眼眸如星,不愧为南荣第一美男子,比名轩和二皇子还要出彩,只是,不易让人亲近的感觉,浑身透着一股含而不露的威严。
纪白羽,不过二十出头,权倾朝野,这人该是多么的可怕。
赵赢一抬头,对上七晨的目光,冲她轻轻一笑。七晨连忙收回眼神,向后堂跑去。
“二皇子在笑什么?”纪白羽转着酒杯,似是颇有兴致。
经这一问,赵赢嘴角的笑痕更深,“没什么,看到个熟人而已。”
“哦?”纪白羽也不抬眼,“这万花楼在座的,有几个不是熟人?”显然不满意赵赢的敷衍,纪白羽继续说道:“想必二皇子说的这位熟人,该是有些典故才对。”
赵赢端起酒杯小酌一口,笑而不答。
后堂的确乱得很,姑娘们都在各自忙碌着。喜鹊姑娘正叮嘱香儿备好表演歌舞时用的彩绸,彩蝶姑娘正最后调试着她那把重金打造的玉琴,似玉姑娘正找着她的团扇,初云姑娘正翘着兰花指轻哼些什么。相比之下,觅儿姑娘就安静多了,同另外几名不喜喧闹的姑娘坐在角落的一张方桌旁。
七晨小步走了过去,“小姐,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觅儿淡淡的笑道:“没什么可准备的了。”
“哦。”七晨看着觅儿姑娘一脸的淡然,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高兴的是,觅儿姑娘不再像过去那样没日没夜的练琴习歌,把那些虚名都看得淡了。失落的是,她和觅儿姑娘都知道,想要争得九大花魁之一,可谓机会渺茫。
“小姐。”七晨凑到觅儿耳边,小声说道:“小姐,笑口常开好彩自然来。小姐加油哦!”
觅儿一愣,绽开笑容拉起了七晨的手,“谢谢……”
不多时,姑娘们已从后堂步入,在正堂玉台东西两侧依次入座。七晨站在后堂门口,一手捧着点心盒,一手挑起珠帘探头向正堂看去。
万花楼有牌头的姑娘共四十八人,玉台右侧以上届花魁第二甲初云姑娘为首分两排入座,玉台右侧,以上届花魁第三甲笑婵姑娘为首。电视中常看到,皇帝选妃也不过如此,怕是及不上这万花楼的活色生香。
楼上侧堂,八位画匠屏气疾笔,十位乐师弹指吹乐,四十二张酸枝木八仙桌座无虚席。相比之下,楼下正堂的七张紫檀圆桌就显得宽松多了。比如二皇子座的那张,不过他和丞相、郡主三人而已。
“铛——”翠锣一鸣,掌姑娘已站到了玉台当中。乐声戛然而止,为宾客添酒加菜的小厮丫鬟也纷纷停住了脚步站定,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玉台之上。
七晨探了探头,却见那位俊俏而不媚气的郡主小姐并未像旁人那样看向玉台。顺着宝郡主的眼光,七晨好奇的看去,瞬间石化掉。就在离郡主不远的那桌,坐着四个人,七晨认识的人不多,但这四位恰巧她都认识,并且,一个比一个有来头。
那位一脸温润正看向自己的,是东陵镇南将军的大公子,软柿子陆名轩。那位面无表情却似是含笑仿若天人的,是东陵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堂堂东陵国师,人妖慕容之。那位正襟危坐华服贵冠的,是东陵三皇子,喜欢郡主的李琰。而那位慈眉善目体态微胖却让人不可轻视的,正是东陵国主,皇帝老头儿——李莞。
我说的嘛,怎么这几天都不见软柿子来万花楼,原来是皇帝老头儿微服南荣了。七晨想着,忍不住四下打量,也不知此时此刻,这楼里有着多少大内高手。这皇帝老头儿的胆子也忒大了些,如今边境本就不安生,若是被人知道堂堂东陵皇帝就坐在南荣阳城的万花楼里看花魁大选,东陵就离改朝换代不远了。
“宝儿妹子,别看了。”赵赢笑着看向宝郡主,郡主恋恋不舍的收回眼,把目光落到了玉台上。
赵赢用余光扫了一眼东陵三皇子李琰,对宝郡主说道:“我奉旨去东陵提亲,三次都被拒之宫外,连她东陵公主的面儿都没见过,显然是对我们南荣的侮辱。妹妹你就死了心吧,别说父皇不会允你嫁到东陵,就算是皇叔八王爷他老人家不会同意的。”
宝郡主不搭话,赵赢无奈的摇了摇头。
“二皇子可知道,那桌除李琰外都是些什么人?”纪白羽突然问道。
赵赢转头看向纪白羽,低声说道:“穿白衣的那个看似文弱书生,实则是东陵镇南将军的儿子。从小长在军中,刀枪骑射无一不精,我和他碰过几次面,此人虽然无官无爵,但在军中声望极高,有勇有谋,大有青出于蓝之势。”
纪白羽眸光一紧,凝在了眼下的杯子上,“陆名轩?”
“正是。真不愧为南荣史上最年轻的丞相。”赵赢轻声笑道,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剩下的两个,想必也是大有来头,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纪白羽点了点头,同样赠予赵赢一笑,“不愧为南荣史上最优秀的皇子。”
又是“铛——”的一声翠锣,玉台中,掌姑娘那些客套的话都说完了。七晨左耳听右耳冒的也不觉特别,无非是感谢皇恩浩荡之类的说辞,就跟颁奖典礼时那些明星大腕如出一辙的“感谢CCTV,感谢MTV”没多大却别,换汤不换药,可是台下的宾客听得那才叫一个认真。
接下来,是四十八位姑娘依次登台,七晨看得眼花缭乱,就跟模特走秀似的,不过多了个自我介绍而已。
每每有姑娘莞尔台中自报家门,都能听见满楼内外的欢呼声、叫好声、击掌声。七晨躲在珠帘后不住的窃笑,若是等会儿比赛时再有几个嚎啕大哭的、高声呐喊的,那就是活脱脱的某卫视频道的选秀节目了。
正堂那七张紫檀圆桌上的客人真不愧是皇亲国戚身份显赫,素质明显高于旁人,一个比一个淡定。就连红嫣姑娘介绍自己时脱了外衫半露□□,惹得楼上侧堂的几位客人喷了鼻血,楼下的那七桌仍旧不动声色。
瞧准了时机,七晨将点心推给了站在身后探头的香儿,说道:“香儿姐姐,我肚子痛,得去趟茅房。”
香儿点了点头,“那你快去快回。”
七晨笑着答应,绕过后堂一路小跑进了园子。四下无人,那是自然,别说是万花楼内了,怕是半个阳城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四十八位姑娘的身上。
夜空中,大朵大朵的烟花还在绽放着。七晨放慢了脚步抬头看去,目光渐近,落在了园中的一处二层小楼上——灵仙,二十年前就住在那里。
这小楼叫做仙履阁,除去掌姑娘和凤娘,任何人都不许进入。自打七晨进了万花楼便对这仙履阁有了疑问,但无论自己如何旁敲侧击死缠烂打,也没能得到更多的讯息。
都说今晚花魁灵仙会出现,真假与否现在还是未知,但今日不进仙履阁,怕是今后都没机会了。刚刚在后堂也看到了,皇帝老头儿都亲自来了,搞不好还会把自己带回东陵去。烟花节一年只有一次,明年也不晓得又会有什么变故。但愿吧,但愿灵仙就是小姨,但愿小姨的今年会出现,但愿仙履阁里会有些发现。
想着,七晨又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