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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青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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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的,咱们只是去凑个热闹,而且精怪也不是阴冥之物,对小孩也没什么影响的。”封浅揉揉符森的头发:“来,叫声哥哥。”
符森眼睛眨了眨,伸出手:“妈……妈……”
“……”
“哥,哥。”
符森仰着头:“妈……妈……”
“笨死了。”封浅扯扯符森的脸蛋,转眼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开过来,招呼夏波远:“郭临来了,走吧。”
郭临开车开得挺快,一路上还有说有笑的,却意外的十分平稳。
没出半个小时,到了附近的小县城,停在一栋有二层楼的独立小院前。院前已经停了几辆车,院里似乎也有不少人。
夏波远抱着符森进院,见院子中间摆了个青色的坛子,表面圆圆润润的反射着阳光。坛子上描绘着一朵金色的牡丹,无枝无叶,只有一朵孤零零的描画在上面,用笔用色也很简单,却莫名的给人一种栩栩如生的感觉。
有人上前翻看坛子,阳光在金色牡丹上交错,竟似汇成一个人的样子,在柔和的光线中影影绰绰。
夏波远皱眉,看看周围的人,揉揉眼——看错了吧。
“没错,这里面确实藏着精怪。”翻看坛子的青年站起身,推了一下眼镜。
一边穿着唐装的老人后退了一步:“我就说吧,自从买回这坛子,晚上只要在它旁边,就总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你还说是我耳朵不好,我人虽老,耳朵可灵着呢!”
旁边的老太太道:“好好好,就你耳朵灵。那,小伙子,这精怪能从坛子上祛了吗?”
“应该没问题,不是什么厉害的精怪。”
听到这句话,封浅暗暗笑了声,惹得青年一眼怒视。
“你笑什么?”夏波远低声问。
封浅微笑着摇头:“没什么。”伸手想逗逗符森,但符森先前被他扯脸蛋扯的痛了,把头埋在夏波远衣服里不肯理他。
夏波远被符森逗的勾起嘴角,待抬头时,看见那青年给他也甩来了一记怒视……
反正夏波远就是个看热闹的外行,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就见给青年打下手的人给拿来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青年一手拿了个大概是蘸了朱砂的笔,一手拿着符纸,开始忙活。
看青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两位老人安了安心。
不一会儿,夏波远见坛子上的金牡丹模糊起来,渐渐氤氲出一股雾气,飘飘渺渺中竟然显现出一个古装女子。女子面色苍白,金簪,金手镯,金衣,额前还有一朵金色小花,整个人就像一朵金色牡丹花。
看见这女子,周围的一圈人都有些惊讶,女子两眼含泪的悲伤模样也让人心里有些不忍。
“我只是想见见他,我只是想看他最后一眼,我只是……”女子的声音很轻。
“哼,精怪终究是得除掉的。”青年面无表情的挥手,手上的符纸开始燃烧,冒出一股青烟,而那女子随着这股青烟渐渐消失不见了。
“除掉了?”
“这么简单?”
周围的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但那青年却紧皱眉头。
一个肤色偏黑的人问那青年:“吴哥,有什么不对吗?”
青年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伸手把坛子又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她不像是依附在这坛子上的,倒像是……坛子本身……恐怕要想除了她,得连着这坛子。”
“这,这坛子可是很珍贵的!”老人有些心急了。
“那难道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老人想到这坛子也没做什么,就是在半夜哭而已,犹豫的说:“留着其实也……”
青年有些不满了:“你是要留着个隐患吗?这可是成了精的!”
想到买这坛子花的钱,老人觉得很肉疼,虽然他不缺钱,他还是觉得非常肉疼:“那……我再想想,时间也不早了,还是先吃午饭吧,走,上屋里去。”
老人招呼着和那青年一起的几个人进了屋,围在院子里的人也散了。
“那个人是——?”夏波远问。
“他叫吴相,在这一行里还挺有名的,不过冷硬的很,遇见的妖魔鬼怪通通不管好坏一个不留。不过和咱封浅比起来,还是差一截,要不他看见封浅就那么愤怒呢。”郭临摆手,一副“他不行”的模样。
封浅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哪里哪里,我只是天赋比较好罢了。”
“……你根本就没有在谦虚。”
夏波远抱着符森走近被孤零零的放在院子里的坛子,坛子上的金牡丹黯淡了些,却依旧如同生根在土地的一般栩栩如生。
“我在等你……”
“诶?”夏波远蹲下身来看坛子上的那朵牡丹。
“你在哪里,为什么我总也等不到你……”
四周的景物渐渐消退,有凉凉的感觉飘落在脸上,抬头只见漫天的鹅毛大雪,旋转飞舞着,铺天盖地的白,合着凛冽的风,和灰蓝的天空映照成无尽的苍凉。
“你,在哪里呢……”
不知何时,怀里的符森竟然不见了,只有夏波远在这一片雪白之中。
他看见坟头上一株枯萎的牡丹花,已无法分辨旧时颜色,被白雪掩埋的干干净净。远处似乎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和战马的嘶鸣,还有声嘶力竭的呐喊声和血液的腥味。
“我只是想见见你……”
满身是伤的男人一身战衣,拄着剑倒在坟前,伤口处的鲜血顺着手腕流到剑上,洒在雪地,点点触目惊心的红。
“我只是,想看你最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