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在儿科实习的某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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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已经数不清是早上的第几个喷嚏，我隔着口罩揉揉发痒的鼻根，感叹晚秋的夜风真是厉害，只不过在沙发上趟一小会就感冒了。
路过的护士长调侃：“看来我们的天鸣君是个笨蛋呢。”
霓虹有只有笨蛋才会感冒的说法，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恰好此时宝生永梦走来，我看着他上身亮度极高的湛蓝短袖，突然意识到我已经记下了这张脸。
或许是心理因素，或许是认知障碍，从高中毕业后我对人脸的记忆和识别能力就大幅度下降，连带着熟悉的人的面部特征都会模糊，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认出镜飞彩的原因。
医学上对此症状很相似的有面容失认症，也就是俗称的脸盲症。我却认为自己还没严重到那种程度。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游戏NPC的好感度奖励，在我这里升到“认同”后才会解锁专属形象。声音、发型、服饰、体态……我总有办法认清一个人。
就像宝生永梦，他的穿搭在我这里是独一份的。我有时也好奇他从哪里搜寻来的这么多的大码童装，尤其是那一身番茄炒鸡蛋配色，简直惊为天人。
今天这身也是不遑多让，短袖是蓝天裤子是大地，一整个大自然。
我袋子递给他，想如果宝生永梦是一个换装游戏里的玩家，这身衣服肯定得高分。
白大褂还有限定属性，我看他又将黑笔、职员证、CR专属听诊器什么的放进口袋或展示出来，幻视一个又一个冒出的属性加成。
等他全弄完之后我上手帮他理了理领子，衣物散发的熟悉的薰衣草香味包住宝生永梦，丝丝缕缕地蔓延进我鼻腔。
这像给某种事物打上标记的即视感让我略感难为情，为了转移注意力便问出一直担心的事：“这个柔顺剂你还闻得惯吗。”
宝生永梦闻言一愣，微微侧头低下来，埋进领口细细闻了闻，因为这个动作他的鼻子不可避免地蹭过我的虎口，像是小动物在用水润润的鼻尖撒娇。
“很好闻。”宝生永梦羞涩一笑。
那就好。我收回手背在身后，指尖搓了几下散去余温，移开视线尽量忽视刚才的不自然，“那我的衣服呢？”
——
早交班会后是简单的病例讨论，科主任将住院病人的情况一一问清，最后提到：“312的幸田患者下午转科，交接任务就交给天鸣和茉子。”
我猛地抬头，又惊又喜：“幸田可以做手术了？”
患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瓣膜病的幸田受运动员父亲的影响是个小小的排球爱好者，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朋友们一起打球。换瓣手术是目前最有效的根治办法，幸田一直在积极接受治疗和术前检查，我算他半个主治医生。
“不光可以，我们还定好了台子。”科主任对我和茉子护士说，特意强调了接下来一点，“主刀的可是镜飞彩医生，小鸟你得跟着好好学。”
我连连点头，像镜飞彩那种程度的心外科医生打着灯笼都难找，跟着他定能学到不少东西，我将会像块狗皮膏药般黏着他直到手术结束。
——
“……出界！井闼山再得一分！我们可以看到音驹这边的防守逐渐疲软，看来井闼山前两场的快攻战术已经生效……”
我走进病房时这两句话正巧飘入耳，幸田和隔壁床的小患者背对着我们，正津津有味地看电视。
我过去扫了一眼，六七年前的春高亚季军赛，第三场，比分26：27，井闼山赛点。
不用多想肯定是幸田的家里人给淘来的碟片，能被职业选手看过比赛并被记住已是荣幸，更别提幸田父亲透露过猫又教练曾试图搭线让我进入类似青训的合宿，不过后面不知为何没了下文。
交谈到这，幸田的父亲感慨道：“猫又前辈当时把你当个宝一样，也不知道怎么舍得放你走的。
我有点魂不守舍，茉子拍拍手提醒到，“好啦小家伙们，看看谁来了。”
幸田兴冲冲回头，看到我后双目“咻”地一下亮起来，拉拉小伙伴的衣服指着我大喊：他就是里面音驹的队长！”
小伙伴连带着茉子护士都惊讶地看向我，仿佛是为了印证幸田的话，屏幕中几个近景一闪而过，其中就有个脸庞稚嫩，正在擦汗的十五岁天鸣鸟。
虽然画质略有模糊，但茉子还是一眼认出，她不由得感慨：“那时候的天鸣医生真像个小姑娘。”
的确，因为跳级的缘故我十四岁就上了高中，打这场比赛的时候好像也就十五六岁，扎着个高马尾在一群一米八一米九的排球巨人里是显得瘦小，也经常被误认为是女孩子。
不过像女孩子没什么不好的，我的母亲、姑母、祖母，幼年的小提琴老师，乃至国中时的排球教练都是十分出色的女性，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像她们一样从容而强大。
电视上，音驹和井闼山的第四场比赛要开始，见幸田他们的注意又被分散，我无奈一笑，不得已当了回“坏人”，“这把音驹输了哦。”
“欸？！”/“不是吧！”
房间里的另外三个人发出惨叫，茉子护士半真半假地抱怨“我还想找时间搜来看呢”。
我关掉电视，将两位小球迷赶回各自病床，“好啦，我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好不好？”
“好！”幸田很是捧场，乖乖等我们开口。
“那就是——”我眨眨眼故弄玄虚，口罩下的嘴角逐渐上扬，在幸田越来越期待的神情中将手术确认的消息告知。
可幸田的反应却没我们想象中那么喜悦，他回了个“哦”后恹恹坐回去，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崽。
“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呀？”小伙伴奇怪问到，“你不是一直说做完手术就能打球了吗？”
我和茉子护士对视一眼，都是同样的好奇。
幸田垂着头嘟起小嘴，手指缠着衣服一角绕啊绕，情绪很是低落，好半天才嘀嘀咕咕出一句“我其实想和小鸟哥哥一起打球……”
我恍然大悟的同时心中涌出一股暖流，弯下腰捧起幸田的小脸蛋，对他郑重承诺：“只要等你病好出院，我一定陪你打球！”
幸田顿时瞪大眼睛，瞬间转悲为喜：“真的吗！那我要你当我的二传！”
我伸出手，竖起小拇指保证，“拉钩上吊，一百年不会变。”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在儿科实习的某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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