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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惊魂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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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和从前一样深居简出,自及笄以后便再没在人前抛头露面。只是薛以轩每次来找我看我的眼神越发的炙热,让我心里隐隐不安。
他是我来到这世上见到的第一个人,对我更是极好的。小的时候我是极依赖他的。薛灵珊找我麻烦通常都是他来帮我,即使为此没少受二娘的埋怨他还是一如既往。但是什么时候起他看我的眼神渐渐变了呢?要知道我虽于他不是一母所出,但也却是货真价实的兄妹啊。这••••••
希望是我多想了吧。
正纠结着,突然听到屋内有声轻响,进屋去瞧并没什么异样,想着最近是不是有点过度紧张了?却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落在我的额间。下意识的抬头却眼前一花,冰冷的刀刃抵上了我的颈项,一只略微粗糙的手附在了我还未惊呼出声的嘴上。惊恐的睁大眼睛,身后那人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不想死就别出声。”
声音虽有些暗哑却依然性感好听,我的后背低着他坚实的胸膛,他说话时将头伏在我的肩头,耳畔微痒,腿有些软,我想我耳朵尖一定红了。他挟持我的手似乎又收紧了一些,我赶紧收敛心神,暗暗发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我无意伤你性命,实相的就别反抗,否则••••••”说着将刀子有凑近我几分,我哼哼两声,微微点头。怎么听着到似乎是个采花贼?他见我点头,慢慢松开我,待我转身看清此人的面孔,和大乾的人长相略有不同,线条更加硬朗,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幽暗的冰眸子亦正打量着我。看他眼中似闪过惊艳,但却快的令人难以捕捉。
那人向后仓酿一步,用手扶住桌子支撑。我这才想起什么,手指轻抚额间,果然,鲜血染红了青葱指尖。他抬刀再次指向我。
“你不必如此防范,我是不会叫人来的。若是被人发现一个陌生男子在我的闺房中,那我的清誉可就没啦。”
说着,我走向床边取出医药箱来。
“你受伤了。”
闻言他依然面无表情,我微叹口气走到他面前,将药箱举到他眼前,“我来替你疗伤。”
他微眯双眼,却并未拒绝。我打量他一眼衣着完好,便又绕到他身后。看到他背后那鲜血淋漓的伤口足有一尺长,衣物和伤口有些粘黏上了,我伸手刚轻触上他的背脊,便感到前面这人浑身轻微一颤,又有鲜血从伤口中涌出。
我有些慌,急忙轻压住他的肩膀,
“唉,别动,会有些疼的,忍忍。”
前面的人并没有出声,我急忙找了把剪刀将他的衣服剪开,然后一点一点细心的将粘在伤口上的衣服拨开,再为他清洗伤口,上药。一切弄好,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已是满头大汗。找了些干净的白布条想要为他包扎,为避免碰到他的伤口绕到他身前,准备为他包扎,却正好于那人四目相对。他看这我,眼神有些复杂。而我刚才一时慌张到也忘了什么男女之防,这时突然感到屋内气氛似乎有些,暧昧?想到这双颊有些发烫,低着头不敢再去瞧他。
感觉头顶似乎有一声轻笑,下意识的抬头,却见他仍是面无表情。仿佛刚才只是我的错觉。
吃力的为他包扎,他的胸膛很宽阔,我努力伸展双臂又要防止脸颊贴到他赤裸的胸膛上。一边还胡思乱想着,身材倒还真是不错啊,肌肉匀称结实。又是费了半天功夫,才终于大功告成。
我吁出一口气,便跌坐在椅子上。
他缓缓转过身低头打量我“为什么救我?”
我不屑的抬头白他一眼,“不是你威胁我的吗?”这会到问起我来了。
闻言,他微皱了下没,抿紧嘴角,朝床边走去。大摇大摆的趴在了我的床上,“我要休息。”说完倒头就睡。
我有些惊讶的瞪着床上的男人,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他怎就这么放心?难道不怕我衬他没有防备之时叫人来擒他吗?
无奈的起身,走至床前为他盖上被子,又把床幔放下。到不是怕他着凉,只是怕万一有人来了措手不及。都收拾妥当了才走出门吩咐东菱准备些吃的,再把西厢叫来。忙活了半晌还真是有些饿了。
待西厢来了,我要她去药房拿些药回来,尽量不要惊动人。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我不小心跌伤了。
西厢听了虽有疑惑,但却没有多问。依言去拿药了。
我本来就一直有赖床的习惯,所以便在柳飘絮不再教我后改在每天傍晚的时候练舞了。
柳飘絮于去年便不再教导我了,说是我的舞艺再不需要她的点拨,已然青出于蓝了,但在我看来却是她过谦了。
练完舞,出了一身汗,但却畅快淋漓。正想唤东菱准备沐浴。但突然想到现在屋里可是有个活生
生的大男人在呢。想想还是去府中的温泉沐浴吧。听说那是我娘生前爹爹特意为我娘建的,据说有养生美肤的功效,越是数九隆冬,天气愈严寒,泉水愈温热。而我却从未去过。
回屋取了干净的衣裙,瞄了眼紧闭的床幔,那人似乎还没醒。吩咐西厢不得让人进入我的屋内,便带着东菱朝温泉走去。
叫东菱在外面守着,我便自己走进温泉。果然是个好地方啊。一股股白气在蒸腾飞旋,这古人还真是懂得享受啊。
解开脑后的黑发,宛如幽静的山涧中倾泻下来的一壁瀑布。除去衣衫,抬脚迈进池水中。果然舒服极了。深吸口气,猛的扎进水里,在池中欢畅的游起泳来。游了几个来回倚在岸边闭目调息,突然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本以为是东菱,便也没在意,懒得去睁眼瞧,快到泉边脚步声却停了下来。
我有些疑惑懒懒的睁开眼睛,一瞧吓了一跳,竟是我大哥薛以寒。我忙护住胸口向后躲去,幸好白雾缭绕,水没过胸口,东菱呢?她不是在外面看守吗?我懊恼着,忙抬脸故作镇定的看着来人,“大哥,没在门口见着东菱吗?”
薛以寒却不答话,只是盯着我瞧。朦胧间我看不真切他的表情,虽是兄妹,但这样未免也太放肆了,有些恼怒,正要开口。却听到东菱的咋咋呼呼的声音。薛以寒转身走了出去,途中遇到东菱,东菱看到他一怔愣在了原地。我看她傻愣愣的模样忍不住唤她“刚才干什么去了?”
“啊?”这丫头还犯着傻呢,“哦,刚才二小姐的丫头秋蝉唤我说有急事儿,待我已过去又说是没事了,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大公子就进来了呢?”说着苦恼的小脸皱成一团。
想来又是薛灵珊搞的鬼,这次她未免玩的有些过火了!让亲哥哥撞上妹妹沐浴,她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小姐?”东菱试探的喊了一声。
不在理会那丫头,起身穿好衣服,便回房去了。
刚走进卧房便看到那个男人坐在床边看着我。经刚才那么一出事差点就把这人给忘了。
“饿了吗?外面留着饭菜给你的。”
见他不动,付又淡淡的说:“你背上有伤,我睡外面的榻上,你睡在我床上,可好?”
说完也不再理他,径自和衣躺在踏上睡了。
这晚睡的并不是很安稳,醒来却见桌上的饭菜已经见底了。
洗漱完了,走到床前想去看那人睡的还算安稳,伸出手想要看看有没有发热,别感染了。还没碰着手腕却被握住了,力道之大让我倒吸了口凉气。瞧清是我,手上的力道松了松,却并没有放手的意思。
“既然醒了就起来洗漱,待会要换药。”通过手上传来的热度知道似乎并没有发热的症状,稍稍有些安心了。
待他洗漱完了又坐回我面前,拿出昨天西厢准备好的药为他换上。虽不是第一次了但手指拂过他坚实的古铜色背脊,还是免不了有些脸颊发烫。暗骂自己没出息,莫不是在古代呆久了,连性子都如古人那般扭捏了不成?
边想着边把早上西厢煎好的药送到他跟前,这次到是很爽快的一口就喝了。只是喝完后双唇抿的更紧了,想来这药确实很是苦涩吧。正想着拿块蜜饯给他,屋外传来西厢有些慌张的声音
“小姐,二公子正朝这边来了。”
我听完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也不看这人的表情,伸手把他推到床的内侧,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放下床幔。
紧接着就听到外面西厢想要阻止“二公子,小姐还没起呢。”
“听说摔伤了?摔的厉害吗?这个时辰了还未起来。”
“小姐昨日只是摔了一跤,并无大碍的,刚服了药,有些乏,就又睡下了。”
薛以轩早上听说西厢在煎药,一问说是大小姐摔伤了,便急忙赶了过来。见西厢这丫头堵在门口不让进便有些急了。“你是怎么伺候的!”说着推开西厢便进了屋来。
闻到屋内淡淡的药味,薛以轩皱了皱眉。抬步轻轻的朝床边走去,生怕惊扰了床上的人。
“是二哥来了吗?”淡淡的声音从帷幔后传出。
“芸儿昨日只是不小心跌了一跤,并无大碍的,你也别责怪西厢,劳烦二哥这么早便来探我。只是芸儿并未梳洗,没法见二哥呢。”说话的声音还有些暗哑,听来还真是刚睡醒的样子。
“芸儿醒了?好些了吗?”说着又加快了步伐。
“芸儿昨日只是不小心跌了一跤,并无大碍的,你也别责怪西厢,劳烦二哥这么早便来探我。只是芸儿并未梳洗,没法见二哥呢。”说话的声音还有些暗哑,听来还真是刚睡醒的样子。
“芸儿••••••”薛以轩刚唤出声,还没待说完,便听外面传来薛灵珊尖锐的声音,“这一大早二哥怎么就跑的芸姐姐的闺房来了?”
薛以轩眼中也不复之前的柔情“听说芸儿病了,便来瞧瞧。你来做什么?”
“我也是来探探芸姐姐的病啊!怎么就只准二哥来吗?”说着便走到床前,要掀起帷幔。
我伸手拽住“灵珊妹妹,姐姐还未起床洗漱,现在不方便见客。”
“见客?这到是把咱们当外人了啊。都是自家人没的那么多规矩。”说着饿狠狠的扯开床幔。
我微支起上半身,身上只着了一件淡绿色的外衫,衣衫大敞着露出鲜红的肚兜,丝质的衣衫顺着肩垂下露出一抹香肩。长发散在床上,宛如墨染了一般。我惊呼一声,忙掩上床幔。但也没漏过薛灵珊眼中的嫉恨,和薛以轩瞬间涨红的脸。匆忙间他们也并未注意到床上的异象。
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薛以轩只说了一声好好休息便仓酿的走了出去。只留下薛灵珊。
“你个狐狸精!连自家的哥哥都勾引,真是有够不要脸!”
我嘴边撩起一抹嘲讽的笑,声音却无辜“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声音中还加上了一丝颤抖,仿若十分委屈。
“哼,薛灵芸,你别得意。再过上两天我看你还怎么笑的出来,就等着进宫去伺候那个老皇帝吧。”说完怨毒的瞅了床幔后的人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听完这话我突然浑身颤抖,手不自觉的捏紧,指骨都已泛白。原来他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吗?薛家虽现在手握重兵,但由于苏问雁素来与薛家不合,处处打压,且如今英才辈出。皇帝对于薛家也是早有忌惮,现今薛家在朝中却是声势不比当年了。只是几年前,大哥薛以寒带兵击退了来犯的齐国,逼得齐国不得不割了周边三个城镇给大乾,还不得不把年幼貌美的公主金玲献给了乾王。才稍微挽回了些薛家在朝中的声势。
他们现在打的是什么主意?把我献给皇帝,巩固薛家威望吗?
乾王素来阴狠暴戾,又迷恋酒色。现今已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了。两个女儿中总是要牺牲一个的,薛之安选择了我吗?我真的怀疑,薛灵芸真的是他的亲生女儿吗?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冷笑。你们凭什么就肯定我会受你们摆布!
突然一只手付上了我的,轻轻的将我紧握的手指一点点掰开。心中划过一丝苦涩,仿佛所有委屈一股脑的涌上。温热的液体自眼角滑落,却被那双手温柔的拂去。
心念一动,我眼中夹泪,却抬头冲他甜甜一笑。
“带我走,可好?”
他浑身一僵,就那样看着我沉默不语。在我的眼神逐渐暗淡,以为是得不到回答了,他却微启好看的唇,
“好。”
淡淡的一声好,却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坚定。
我笑的更甜了,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微笑,我终于可以离开了吗?
“你好,我叫薛灵芸,你呢?”
他也笑起来,更显得目若星朗。
“伊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