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现代）战争传说（二） ...
-
南亭血案并未登上《容川日报》的头条，只是在案发后的第二天，在社会版上用几行字轻轻带过。苏秉全知道这一定是上面打了招呼，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但流言仍然传递在街头巷尾，夜晚上街的人少了许多。
已经三天了，案情的进展却不大。郑德光的死被当做意外处理，但至今没有找到肇事车辆。由于案发于后半夜，也没有目击证人。这事的调查还在继续，不过，由于事情出得太巧，苏秉全不大相信可以破案。
受害人的身份还不能确定，自然谈不上做案动机了，更别提一个像样的嫌疑人。刑警队已经对全市失踪女性进行逐个排查，苏秉全稍做统计，结果出人预料，容川市在近一年里，仅失踪的成年女性竟有将近上百人，平均接近三天就有一人失踪，当然这还只是报了案的。他没有时间调查男性失踪人口，但初步接触的数字大概也不会太低。这个问题长时间没有人重视，让他极为不解。
“你看过法医尸检报告了吗？”王琳问苏秉全。
当然看过，法医的报告更让他沮丧。张鸿宾坚持认为，受害者“疑似猛兽抓咬致死”，至于是什么样的猛兽，请问动物专家。
但是，有什么动物能够进入一所有近一千名师生员工的学校而不为外人发现？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但张鸿宾不管，“我是让科学说话，你们的推理与我无关”。苏秉全承认，他说得有些道理。
道理归道理，他认为这个结论是荒谬的。南亭中学虽然靠近城北著名的风景区北山，但北山上早就没有了像狼、熊等猛兽。就算有，它怎么可能穿越北山至南亭中学之间繁华的商业区而不被发现？一只熊在大街上溜达？那电视台的热线电话还不打爆了!
但如果是人，情况也好不了哪里去。
“从学校正门的门卫制度制度非常完善，当时正在那里殷勤的保安反映，没有看到有身着死者服饰的女人进入过校区。而且，教学时间，当然包括晚自习时间内，不会允许与教学无关的人进入校区。所以，基本可以排除嫌疑人和受害者从正门进入的可能。”王琳警校毕业还不到一年，说起话来已经有些老练了。
苏秉全并不认为她说得完全对，结论的前提在于当值保安本身没有参与凶杀。
“如果我们可以排除保安作案的嫌疑，进入学校的通道就只有一条：从学校宿舍区，经由教学区与宿舍区之间的中门进入凶案现场。”苏秉全说。
南亭中学坐落在容川城北，与风景秀丽的北山山脉隔平安渠相望。学校包括教学区与住宅区两部分，其间是一条长不过二十米的小巷将二者相联孫，发生凶案的小院正好位于这条通道上。
“北山景区这些年发展得不错，有很多新建住宅小区。学校里的老师很多都已经在外购房，搬出了原来的学校宿舍。为了避免闲杂人等进入教学区，三年前，学校就已经在这里修建了一个门。我们已经对学校进行调查，有十三名老师拥有这道门的钥匙，又有七名教师因为各种原因复制过钥匙。欧阳青也在其中。案发那天晚上，有两名教师在外地开会，欧阳青和另外十名教师正在监督学生晚自习，另外七名教师不在校。他们都有证人可以证明当晚的行踪。还有三把钥匙：一把在学校后勤处，一把由守夜的两个值班人员轮流持有，另外一把的持有人是一位住在宿舍区的关系户。当天的值班人员是郑德光，就是那个报案人。”苏秉全解释了一下，又接着说，“后勤处的钥匙由专门的保管员保管，该保管员证明钥匙仍然留在保管室中。至于那位关系户，案发时间他正在和客户吃饭，一桌子的人可以为他做证。他保证没有复制钥匙，也没有借给其他人。”
大刘指着挂在墙上的学校及其周边的地图说：“我看小院的另一侧正好就在学校围墙边，凶手会不会从校外攀墙进入呢？”
“攀墙进入也是有可能的。但是，通过对墙头的防盗装置的检查看来，没有发现非法进入的迹象。”
大家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样的防盗装置，无非是一些碎玻璃组成了防盗带。防盗带虽然简单，但通常却还是有效，想要翻过这片碎玻璃带而不留下痕迹，还是有难度的。
“凶手总不会是飞进去的吧？”大刘站起来，准备活跃一下气氛，说，“武侠小说里的轻功就能做到这一点。”
“你干嘛不说是鬼呢？都不用飞，直接就穿墙了。”王琳接了一句。大家都乐了。
“再说，案发现场和龙岩寺佛学院就隔着一条巷子。有鬼也不应该跑到寺院对面去做祟啊!”旁边一人又补了一句。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热火起来，七嘴八舌地就鬼是否敢到佛寺附近害人的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这几天大家都太紧张了。
“不许搞封建迷信。”队长仇国光虽然这么说，脸上也是笑容满面。
苏秉全没有乐，如果无法解释罪犯和被害人如何进入学校，王琳和大刘的玩笑就应该慎重考虑了。他经常冒出些奇怪的想法，这可能是他干了几年还在原地踏步的一个原因吧。
“欧阳青那边情况怎样？”仇国光问。
“这事也太邪乎了。”坐在角落的张剑发言了，办公室里的人都把注意力转向了他，“郑德光死了!欧阳青疯了!什么证言证词，他妈的全没了!”说到这个问题上，他的情绪就不好了
“欧阳青还是什么也说不出？”苏秉全觉得这案子越来越怪了。
“我们连她的人都没有见着。你们知道他老公是谁吗？是咱们容川著名的企业家唐晋川，越泉公司的老总。他说话那叫牛啊。说他老婆精神失常，不能再受刺激了，谁也不见。”李军来气急败坏地补充梁剑。
“这可不行!”队长仇国光有些坐不住了，“欧阳青现在是我们唯一的证人，不能他们说不见就不见。这样吧，下午秉全和我一块去欧阳青家看一看。”
两个人中午在李记面店潦草地吃了饭，苏秉全把上午关于容川失踪人口过多的发现报告了仇国光。
仇国光听了他的报告，皱着眉头，仔细地想了想，说：“这事确实有些不正常。等我先报告上去，听一听局领导怎么说。”
到了唐家，欧阳青的丈夫唐晋川无乎意料地客气，他把二人让进了屋。又吩咐保姆梁妈泡了茶，这才面带苦笑地说：“实在不好意思，上午来了两位同志，我态度不好，让他们白跑了一趟。说实话，我也不是故意的，欧阳身体不好，这些天精神恍惚，不让陌生人靠近。我是怕再刺激了她，所以……”
仇国光连声说着理解，但还是委婉地表达了要面见欧阳青的意思。唐晋川也不坚持，领着二人上了二楼欧阳青的卧室。果然，欧阳青头发蓬乱，脸色苍白地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一见仇、苏二人就声嘶力竭地尖收起来。欧阳青确实是疯得不轻。
“真可惜，”二人离了唐家，坐上了车，仇国光叹了口气，说，“欧阳青已经快五十岁的人，长得还真漂亮。便宜了唐晋川了。”
“为什么？”苏秉全不解地问。
“欧阳青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贤妻良母。你别看他们住的是别墅，唐晋川不怎么回家的。他在城里包养了个年轻女大学生，已经是他的第四任情妇了。”
“你怎么知道这事？”苏秉全顺嘴问了一句。
“一年前，王局长让我帮忙查的。他老婆和欧阳青是干姐妹。”仇国光继续开着车。
苏秉全知道仇国光嘴里的王局长就是市局的王副局长，绰号”白脸”。听说以前也是干刑警的，破了不少的案子。后来又不知怎么，娶了前□□的女儿，很快就飞黄腾达起来，不到四十岁就干到了市局第一副局长的位置。
仇国光会不会早就认识唐晋川呢？
这个念头突然跳到了苏秉全的脑海里。如果真如仇国光所说，唐晋川与欧阳青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他平时并不回家，那么他今天怎么又在家了呢？难道他心中对妻子有了愧疚，所以专门回家照顾生病的妻子？苏秉全想了想，又觉得不像。唐晋川提起欧阳青时，虽然口中说得好听，但表情其实很冷淡。倒像是做戏？苏秉全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没错，就是像做戏!一定有人提前通知唐晋川在家里等待调查。苏生命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一辆银色的奔驰车驶出璇玑苑，他记住了车牌号。
苏秉全转过头来，瞟了一眼仇国光。他和仇国光是同一年进的刑警队，两人关系不错。说到外形，仇国光长得高大英俊，苏秉全则属于那种看起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小子脑子其实一点都不简单，在工作中，苏秉全脑子灵活，对案件常常有独到的看法。不过他的官运明显比不上仇国光，工作没到两年，仇国光就逐渐升职，那时就有人私下议论，说是市局的王局长是他的后台。如今看来这说法还是有依据的。
欧阳青是真得疯了吗？这个想法在苏秉全的心里打着转。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现代）战争传说（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