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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现代)夜探燕宫(一) ...


  •   回到长水事务所后,苏秉全把王琳的事告诉了肖文。
      “怎么会这样?”肖文皱起了眉头。
      苏秉全很快弄懂这个问题的含意。日记的存在已经可以改变王琳死亡的性质,这件事以一种异常平淡的手段解决,对于幕后的操纵者来说,风险极大。
      肖文认为,这件事最简单的处理方法就是杀人灭口。虽然必定存在风险,但也比让王琳父母活着,最后再把日记的事捅出去要强得多。
      好家伙,一上来就想着杀人灭口了,太猛了吧!苏秉全暗暗吐了下舌头,肚子里开起了小会。但肖文说得对,南亭案背后的黑手已经杀了至少五个人,多上王琳的父母也算不了什么。
      对于事态的这一发展,肖文觉得其中大有文章。

      肖文的猜测是正确的。王政救了王琳父母一命。
      提出杀人灭口的是仇国光。他认为日记的威胁太大,趁着知道的人不多,早除后患才是上策。但王政不同意。理由很简单,王琳尸骨未寒,此时她的父母的死亡,无论是意外或是谋杀,一定会引起公安系统内部的注意,引起不必要的调查。这样的后果会直接威胁到更大的利益。
      仇国光虽然不服,但是他也承认王政的说法很有道理,所以很快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王政最近很累,他不断地在回忆自己的过去。他看过很多悲剧,也制造过不少悲剧。现在,他觉得自己的一生才是悲剧。
      他的手上沾满鲜血,罪孽深重,真是死不足惜。如果他可以自首,他会毫不犹豫。但是命运真是在捉弄他。公安局的大门也许永远对他敞开,但他口中的真相就像天方夜谈一般荒唐而不可信。
      正如他眼前看到的这一幕,有几个人会相信,古老的成年殷礼在现代的燕宫举行;有几人会相信,站在这厅中的人正是古老的逐日族的遗脉。虽然他们人数不多,但比起数百年前,情况还是好多了。他们小心翼翼地生活,唯恐被人识破,遭遇灭顶之灾。
      王政还记的自己的成年礼。这个圈子里每一个人都会经历这样的仪式。王政是个穷小子,但他聪明能干,十七岁就考上名牌大学。那时候,上大学还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事。要是哪家孩子考进了大学,那工作就有了着落,捧上了铁饭碗。王政很可怜,他找不到人替他高兴。他的父母已经过世,家中也没有近亲。不过,好在那时读书花不了什么钱,唯一需要的就是筹些路费。张姨一眼就看中了他。这个孩子终归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他既然没了父母,就需要一个庇护人,而且他已经到了成年的年龄,再不管着,没准就会出大事。张姨不仅给了王政路费和生活费,还为他举行了一次规格不小的成年礼。从此,王政正式成为这个圈子里的一员。他以后的发展证明张姨还是很有眼光的。王政心思慎密,处事凶狠毒辣,很快就成了圈里的首屈一指的人物,老一辈对他尤其看重。不过这两年仇国光异军突起,大有长江后浪压前浪的势头。只要看看最近几件事王政都被排斥在外,就是再清楚不过了。
      燕宫大厅内按照惯例搭上了白色的帐篷。按旧例,仪式至少要举行三天,可看仇国光的表情,这件事今晚就要结束。王政心里有些想不通,便一个人走出燕宫,站在平台上吹着山风。就在这一刻,他猛然想起,今天正是唐天鹏服药的日子!仇国光故意挑了这个日子!
      按照传统,成年殷礼之前,血食是被禁止的,其中的原因他也说不清楚。从以往的情况看来,过早摄入血食的人通常有两种反应:一是早期血食会弱化成年后的嗜血本能;二是一些人会出现狂暴和精神错乱的情况。当然也有极少数人没有上述反应,他们会在某一时刻自觉地产生对血食的抗拒,从而成为本族的叛徒。这种事曾经发生过,这个人的名字至今还刻在一块燕宫的一块石板上。王政说不定有一天也会把自己的名字留在上面。
      正因为此,成年之前,他们依靠药物控制对血食的欲望。而殷礼的举行,也会避开既定的服药日。在服药日举行殷礼,只会有一个结果:血刑。
      诱发血刑有三种方法:第一种称为黑喻血刑,也称神喻血刑,世上只有祖龙一人可以实施这一惩戒。黑喻血刑场面极为残酷,逐日人闻之色变胆寒。第二种称为血疾,即是以特定药物掺入血液之中,直接诱发血刑。受刑者死期漫长,只要有血,便可勉强维生,这种方法常常施用于族中成年人。这一方法的特例就是白喻血刑,即在服药日诱发血疾。由于逐日人口极少,白喻血刑几乎从未实施。无论是黑喻血刑还是血疾,包括白喻血刑,都可以随时终止,只有第三种血刑例外。第三种血刑一旦开始,绝无终止的可能,除非每日以大量血食维生,否则受刑者痛苦至死。曾经有受刑者为了减少痛苦,三天之内,将自己一家老小十七口人全部吃掉。从那以后,第三种血刑被完全禁止,它的名称也渐渐被遗忘。王政隐约记得那味诱发血刑的药剂被称做暮野。
      一个年轻的女孩儿被捆在一张椅子上,身上只裹着一层薄纱。她一直在哭,似乎已经意识到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一个女人割开了她的手腕,取了一盅血,送进了帐篷。另一个暂时替她止了血。
      只用一盅血,王政心中的怀疑被证实,他们确实是要在唐天鹏身上实行血刑。他立刻明白了一件事:唐天鹏不过是一个诱饵!欧阳青知道儿子遭受血刑,不会见死不救。

      “有没有兴趣攀岩?”晚上八点左右,肖文把苏秉全叫进了他的办公室。苏秉全已经在事务所里等了肖文两个小时了。
      “没有。”苏秉全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爬墙会不?”肖文不死心,“人民警察这点素质还是有吧?”
      苏秉全懊恼地点点头。他有些恐高,但他可不愿意暴光自己这小小的缺憾。
      “那行。把衣裳换了。”肖文扔了个登山包给他。包里装着一套暗灰色的衣服,像是滑雪服,但很贴身,摸起来十分柔软,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两人把衣裳一换,看起来很有运动员的气质。肖文满意地在镜子里打量着自己,想象着霍小安在一旁露出仰慕的神情。
      两人出了门,在“琪园”外的路旁找到一辆气派的越野车。黑呼呼的车身在校园路灯的照耀下像是一条威严的大狗一样蹲在那里,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开慢点,别让警察半路把我们拦下来。”肖文把车钥匙扔给苏秉全,苏秉全咧嘴直乐。
      车子无声地驶进了北山。在大路上走了一段,苏秉全灭了车灯,在肖文的指挥下,拐进了一条小路。七拐八弯地走了十分钟,远处手电筒的灯光在轻轻晃动。苏秉全把车靠边停下,二人下了车。
      两个背着登山包、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年轻人已经等了他们好一会儿。这两人看起来很面熟,苏秉全很快就想起来,白天在凌云阁喝茶时,这两人便坐在不远处的一张桌子边。
      “老赵的人。”肖文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
      “为什么要找老赵的人帮忙?”
      “没办法,谁让咱们在他的地头上呢?”肖文苦着个脸。他当然不想把老赵掺乎进来,不过,赵一恪是那种面带猪像,心中嘹亮的主儿,他一听说肖文在打听元景燕宫的事,心中那根超级敏感的弦就绷得紧紧的。元景是容川政要最常消遣的地方之一,这里要是出了什么事,老赵可不希望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两个年轻人一个姓李,一个姓王,很熟络地和肖文打了招呼。四个人便像是在野外露营的驴友一般,向山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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