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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现代)霍小安的身份(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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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向露台的门轻轻地敲了敲,然后便打开了。仇国光一脸得意地带着严婉亭走了进来。女孩已经换了一套衣服,穿着一件白色雪纺的晚礼服。她完全沉醉于这炫目的奢华中了,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她一定相信,他的身边的男人爱上了她,会把充满希望的未来交在她的手中。王政有些不忍看了,转过身去,装做研究壁炉上的新画作。
室中的男人站了起来,用悦耳的声音问候着这个叫着严婉亭的女孩儿。她回应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她的笑声让人心碎。
他想起了王琳,王琳爱上了仇国光,仇国光几乎没有用什么手段就把王琳带上了床,这事局里只有王政知道。他警告过仇国光,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仇国光做事最好不要太过分。王琳在查看苏秉全带回的天网录像时看到了仇国光的车,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立刻打电话给仇国光。剩下的事不用多说,仇国光把她稳住,然后上门杀了她。女孩是哭着写下那份遗书的。
严婉亭不会活着走出燕宫。
她既不是第一个走进燕宫的女孩,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有人说,虚荣是一种罪过。走进燕宫的女孩子,有几个不是被香车华服所吸引,有几个不是梦想着成为嫁入豪门的灰姑娘。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难道就应为这罪而死吗?王政的心在为她们叹息。
他走回了大厅,看到了另一个人,他的心沉了下去。
在大厅中,一群人围在一个十六岁的男孩子身边有说有笑。欧阳青的小儿子唐天鹏站在燕宫充满血腥的大厅里,兴奋而好奇地打量着这些漂亮的男女。
半年前,年轻的赵逸然也是这样踏进她人生的悲剧,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
仇国光走到了他的身边,笑着说道:“谁想到唐晋川居然生了个废物儿子,一点儿也不像咱们的人。”他说的倒也没错,唐天鹏从小身体多病,瘦得像颗豆芽菜。
“那个女孩呢?”王政不想搭理他。
“你说她还能在哪儿?”仇国光暧昧地指了指他刚刚走出的那道门。
王政立刻明白了。
陈庆勇穿着他的三角健身内裤,对着出租房里的穿衣镜反反复复地欣赏着自己的身体。陈庆勇智商不高,但身体不错。他从小就喜欢跑的跳的,高中毕业后意外地考进了体育学院学习体育教育。他家里的本意是想让他以后在中、小学校谋个教职,混口饭吃。毕业后,他还真在家乡的一所三流中学里找到了一份工作。不过,没干上半年,一个问题就蹦进了他不太发达的大脑:体育老师能赚多少钱?陈庆勇可不想清清贫贫地过一辈子。
陈庆勇跟着单位的同事一起炒过股票,结果把微薄的积蓄赔个精光。后来有个朋友说在上海替他联系了一份工作,听说月薪过万。他去了,结果朋友搞的是传销。好在他身体好,脚底抹油,一阵冲刺跑,把后面几个传销精英给甩得没了影子。他赔了路费,回到家中。也是像今天这样照着镜子,突然发现了自己的优点。简单说,陈庆勇发现自己长得很有型。尤其是一身健美的肌肉,怎么看怎么顺眼。
他终于明白自己应该去做什么了。
陈庆勇决定去做一只鸭子。简单说,鸭子指的就是色情行业从业人员中的男性工作者。他来到了省城容川,决定在这里大展拳脚,为自己捞到人生第一桶金。一到容川,他就收到了若干酒店招聘公关的短信。条件很简单,体健貌端;月薪很高,收入过万且带提成。这些短信若是换在一年前,陈庆勇没准就去了。可是,自从他从上海回来,就整整看了三个月的电视。短信诈骗的事,他多少还是知道。但是,他初来容川,人海茫茫,顿时失了方向。好在遇上一位熟人,正在容川一家高级健身会所当教练,便介绍了他去了。陈庆勇当时几乎连租房的钱都没有了,这时突然找到工作,一颗心全扑在了工作上。
说实话,陈庆勇还是个不错的教练。他技术不错,对人热情,两三年下来,他在健身会所里也小混了些名气,渐渐地成了这里最受欢迎的私人教练。当然,其余几个教练对他颇有微辞,私底下议论起他的“特殊服务”。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陈庆勇想起一句名言。
陈庆勇有自己的想法。他要趁着年轻捞几条大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脑子生锈了,什么鱼不好捞,偏偏捞上了万菲。按照他的想法,万菲的丈夫是有头有脸的国家干部,肯定不愿意自己老婆的风流韵事被别人知道。出钱摆平难道不是最简单的事吗?
他得意地对着镜子晃着脑袋。万菲已经打电话告诉他,最迟明天早上钱就会转到他的帐上。陈庆勇高兴啊,要发财了,能不高兴吗?
“查气表。”有人敲了门,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陈庆勇披了件浴袍,走过去开门。刚刚把门虚开一条缝,他就想了起来。查气表不是每月一号吗,现在才月中,怎么就来了?还未等他想明白事儿,门被猛地推开。门外确实有个年轻姑娘,但姑娘身后还站着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直接走了进来,年轻姑娘则笑咪咪地走了。
“陈庆勇?”一个男人问道。这个男人比陈庆勇矮了半个头,瘦瘦的。另一个男人虽然比他高些,但看起来有些弱。陈庆勇可不怕他们。他上大学时专门学过散打,对付三、两个人还是可以勉强搞定的。
“是我,怎么啦?”陈庆勇带着一股痞味地回答。
矮个男人看看高个男人,俩人都乐了。“没什么?”他们说。
一分钟后,陈庆勇被牢牢捆在椅子上,嘴里塞上了他的臭袜子。当他第一根手指头被砸断时,他已经哭成了泪人。当第二根手指头在桌上裂开时,他什么都说了,包括他小时候偷看女生洗澡的事也交待了。
陈庆勇把存着照片的记忆卡藏在了健身房的储物柜里。两个男人没有完全相信他,又拧断了他的第三根手指头,他又交待了当晚录音的事儿。录音笔就在衣柜下面。矮个子从柜子下找到了录音笔,打开一听,露出一脸坏笑。仇国光一定很喜欢这样东西。
两人押着陈庆勇去了健身会所,找到了他的储物柜,取走了东西。这时候正是晚上,会所里很热闹。别人只把两个人当成陈庆勇的朋友,并不怎么注意。
两个人又押着陈庆勇上了一辆越野车,车子向北山方向开去。
“二位大哥,”陈庆勇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我都把东西给你们了,送我去趟医院吧。”
瘦高个子笑了,他说:“我说,你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吗?”
陈庆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万菲的老公是谁,他还是知道的。
“那你可不是找死吗。”矮个子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