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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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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约好了三天后出发,买好了机票,现在只差把公司的事分配好。
但是变故出现在出发前一天,以前一个老客户突然通知我们不合作了,不知道是有人从中作梗还是他自己的意愿,不管是什么我都不能在这个关头离开公司,公司这几年好不容易有了大跨步,不能功亏一篑。
于是我和林涎商量改签,他果然同意了,我就知道这么多年的感情不能说没就没了的。
我将改签的事交给林涎,自己一头扎进公司开始工作。
这几天我一得空就给林涎打电话,他有时候会接,有时候不接,我的空余时间也有限,接的时候我会问他有没有按时吃药有没有再抽烟,不接的时候我会继续工作。
在公司住了三个晚上后,情况终于好转了,我照例给林涎打电话,等电话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没有这档子事,那现在我和林涎应该已经在旅游了,这次旅行就当我们迟来的新婚蜜月的吧。
林涎没有接。
我又像上次一样慌了。
我给他发信息、打电话、发短信,都没有回音。我发现从昨天下午开始林涎就不再回我了。
昨天下午五点是我们改签前的起飞时间。
改签前…
我看了今天的行程都是不太重要的,于是我将它们推到一周后,便回家了。
林涎果不其然不在。
我又一次拨打他的电话,这次对面接通了。
我没有说话,但呼吸都是颤抖的。
“喂。”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在哪?”我颤声道。
“罗马。”
然后我听到对面闷闷的咳嗽声。
“我现在订票去找你,你不要再去其他地方!”我软声道,“好吗?”
我听到对面“嗯”了一声后挂了电话,立马订了最近时间的机票,我连行李都没收拾就驱车赶往机场。
轻装上阵,本该身心轻松,此刻我的身心没有一处是轻松的。
登机前我给林涎发了信息,让他把位置发我。
在飞机上睡觉一点也不踏实,中间醒了好几次。
下了飞机,我在机场转圈看了好几次,都没见到林涎,说不失落是假的,我以为我告诉他我登机了他会来接我。
这样看来他没有来,但是所幸他给我发了他住的酒店位置。
我随便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林涎的方向冲。
我给林涎发消息,我说我快到了,我问他有没有在酒店,如果他不在酒店我可以放了行李就去找他。
还没等到他回消息就已经到了,我下了车,站在酒店大楼下,心情舒畅愉悦,这次肯定会有好事发生。
我订了间房,在房间里给林涎打电话,没人接。
没关系,我问了酒店前台,前台带着我去了林涎的房间,我的心跳得很快。
站在林涎的房间门口,听到落锁的声音,我的心好像也跟着重重跳了一拍。
门被打开后前台走了,门口只剩我一个人,没有人从房间里走出来。我抬起脚踏入房间的那一刻,心情也跟着变了,变得很慌,很空,我走路的速度不自觉变慢,但是房间的景象还是一点一点出现在我眼前,直到我看到躺在床上的林涎。
他像是睡得很熟,不想走出梦境,连睫毛都不颤动。
我观察起房间的环境,像上次一样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有着满满一缸烟灰和烟蒂,床头柜上放着很多瓶瓶罐罐。
他的药我基本认识,我拿起一瓶,那是一瓶安眠药,里面已经不剩几颗了。
“林涎。”
我叫着他的名字。
没有回应。
我爬到床上,一边轻轻晃着他的身体一边叫他的名字。
我看到他缓缓睁开眼,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嗯?”
他像是早有预料,伸出手抚上我的脸,嘴唇微张:“铮铮。”
我应了一声,指责他:“你没有好好吃药吧?为什么要吃安眠药?”
他弯起嘴角笑了笑,像用尽了所有力气。
“抱歉。”
抚在我侧脸的手垂了下来,眼前的人了无生气。
林涎在罗马做了手术,一个月后稳定了病情,虽然还是不能下床,但是他要求回国。
医生同意了,虽然他的病情只是相对稳定,但是考虑到国籍,于是林涎还是转回国内最好的医院了。
回国的第三天林涎展开了第二次手术,他病情加重了。
这些天我甚至感觉我快撑不住了,公司里的事情我也在照顾林涎的间隙处理。他也一直处在昏迷状态。
直到两周后,他醒了。
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医院的公园里有很多病人和家属,林涎好不容易醒来,我推着他也在公园里散步。
我把他推到阳光照着的地方,让他好好感受世界,因为医生说他比别的病人情况要差很多,没多长时间了,主要还是看他愿不愿意活得时间更长。
我抬头看着运动着的病人,余光看到林涎扭着头看我,我也去看他。
“铮铮。”他叫我。
我应了一声。
“我没想到我的病恶化得这么快,我以为我可以撑到我们从罗马回来。”
我立马说:“你撑到了,林涎,你现在好好的啊,医生都说你比别的病人情况要好。”
他突然转头看着我:“和我结婚你很后悔吧。”
我看着依旧带着勉强的笑容的林涎,不假思索地回答:“不后悔。”
林涎摇摇头:“谢谢你到现在还愿意哄我。”
“我没有哄你。”
这句话他到底没听到。
林涎的后事我没有办得很隆重,只通知了他的朋友和我们的家人。
林涎的秘书在葬礼上表示林涎的遗书内容是遗产全部归我,我却没有很高兴。
从林涎第二次手术到现在我一直都浑浑噩噩的,好像我所处的是一个假的世界,林涎在真的世界里等我。
我颓废了半年,这期间父母朋友都在劝我走出来,几乎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我和林涎的家劝我。
这天家里来了一个特别的人,是林涎去罗马前那个难搞的客户。他说要跟我重新谈谈合同的事。
大概就是从这里我决定要重新开始生活了,我把林涎的遗产全部投到公司里不眠不休地工作了几年,那时候我变成了不婚主义者。
某一天,公司里空降一个经理,是我一个朋友介绍的,因为那人是一个人才于是我把他安排在一个不怎么起眼的位置决定先培养一段时间,在此之前我是没见过那人的。
后来有一次我无意间翻到了他的简介,简介上贴着他的照片,那人有一张很像林涎的脸。
再后来我们谈恋爱了,我追的他。
两个月后我们分手了,那男生跟林涎除了长相没有一处相像,我想这世界总不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于是我像林涎那时候一样把手上的事安排给手下,腾出一些时间去旅游,完成林涎没有完成的计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