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我喜欢你 ...
-
林景行眼角还残留着泪痕,声音发颤却清晰:“我喜欢你。”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时晏握着方向盘的手剧烈颤抖,喉结上下滚动着,许久才艰难地吐出一个“嗯”字。绿灯亮起的瞬间,后视镜里映出他泛红的眼眶,车灯将他的侧脸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光影。
车子拐进寂静的别墅区,铁艺雕花大门无声滑开。
时晏停好车,绕到副驾驶牵住林景行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林景行被拽着往前走时,才发现这片区域的路灯都是猫爪造型,暖黄的光晕里飘着若有若无的雪松香。
推开雕花木门的刹那,水晶吊灯的光芒倾泻而下。
林景行被屋内鎏金雕花的立柱晃得眯起眼,波斯地毯柔软得像是踩在云上。
坐在真皮座椅上的男人摘下金丝眼镜,额间银灰色的猫耳轻轻颤动,镜片反光下,他打量林景行的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
“爸,我回来了。”时晏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拘谨。
男人“嗯”了一声,尾音拖得极长。就在林景行脚趾快把地毯抠出个洞时,一阵香风袭来,身着真丝睡袍的女人从后厨款步而出,身后跟着端着骨瓷茶具的女仆。
她眼角的细纹都带着优雅的弧度,却在看清林景行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时晏,回了?”女人的声音像浸了蜜。
“妈。”时晏下意识往林景行身边靠了靠。
女仆给男人和女人,还有时晏端了茶,除了林景行。
然后女仆给他拿了个水晶玻璃杯,倒上了水,四人围坐在镶着金边的餐桌旁,林景行盯着面前的水晶杯发怔,林景行尴尬的喝了一口。
当女仆说出“比佛利山庄90H20矿泉水,68万一瓶”时,他喉咙里的水差点冲破防线。
时晏悄悄在桌下握住他发凉的手,却被父亲一声咳嗽打断。
“多大了?”男人摩挲着杯盏,猫耳抖了抖。
“十……十八。”林景行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男人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突然锐利:“所以我儿子说谈了五年的男朋友……”他故意拖长尾音,“是从十三岁就开始了?”
时晏猛地呛住,茶水溅在领带上。林景行的脸瞬间涨成番茄色,手指死死攥着桌布。
女人优雅地掩唇轻笑,打破了凝滞的空气:“先吃饭,有什么话慢慢说。”她冲林景行温柔一笑,“孩子别紧张,阿姨炖了拿手的雪蛤。”
林景行盯着转盘上缓缓转过的翡翠色汤盅,突然觉得这顿饭比被时晏按在墙上亲吻时还要惊心动魄。
餐桌上刀叉碰撞的轻响格外清晰,林景行机械地戳着碗里的雪蛤,余光瞥见时晏父亲端着青瓷茶盏慢条斯理品茶,猫耳偶尔不耐烦地抖动两下。
直到女人优雅放下银匙,用绣着猫尾花纹的餐巾拭了拭唇角,这场静默的用餐才宣告结束。
“儿媳啊,还有时晏,跟我上楼。”男人干咳一声,金丝眼镜闪过冷光。
林景行的心跳几乎要震碎胸腔,时晏却在这时悄悄勾住他的小指,掌心的汗混着体温顺着相触的皮肤蔓延。
两人并排走在铺着厚绒地毯的楼梯上,时晏突然压低声音:“别怕,有我在。”
尾音带着熟悉的蛊惑,林景行想起以前在一起的每晚这人也是这样哄他别哭,耳尖瞬间烧了起来。
书房的雕花门缓缓闭合,檀木书架上摆满烫金古籍,最顶层供奉着半人高的猫形玉雕。
男人在书架前驻足,骨节分明的手指拂过书脊,突然抽出一本书。
随着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地面裂开缝隙,一颗盈满流光的粉色水晶缓缓升起,映得整个房间氤氲着温柔光晕。
“这,这什么?”林景行下巴差点掉在波斯地毯上。
“结契石。”男人推了推眼镜,猫耳抖了抖,“你们今天不是来缔结契约的吗?”
林景行猛地转头瞪向时晏,却见这人挠着后脑勺,耳尖红得滴血:“不好意思老婆,刚才没告诉你。”
这声黏糊糊的称呼像团火,烧得他连耳垂都泛起薄红。
“来吧儿子儿媳,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男人意味深长地瞥了眼两人交握的手,退出房间前还贴心地合上了门。
粉色光芒在时晏脸上流淌,将他的金瞳染成温柔的琥珀色。
他郑重地托起林景行的手,声音低沉得像是在念古老的咒语:“我以灵魂做抵押,愿意成为你三生三世的爱人。”
指尖刚触到结契石,水晶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在两人交叠的手掌下浮现出细密的猫爪纹路。
林景行望着逐渐没入皮肤的契约印记,嘟囔着抗议:“......明明是道德绑架。”
话虽这么说,却还是将另一只手也覆了上去。
当温热的契约之力顺着血脉游走,他忽然想起时晏离开那天塞在他口袋里的纸条——原来从始至终,这只猫都在盘算着,怎么把他牢牢绑在身边。
粉色的光芒渐渐收敛,林景行盯着手背上若隐若现的猫爪印记,心跳还未平复。
时晏突然单膝跪地,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金瞳里盛满愧疚:“对不起,我那天不应该这么恶劣的道别。”
他的声音发颤,带着深深的懊悔:“我太自私了,明明害怕失去你,却用最残忍的方式推开你。那些话一定把你伤得很深吧?”
说着,时晏将脸埋进林景行掌心,声音闷闷的,“我不敢告诉你真相,怕你知道我快消失会难过,可现在才明白,比起死亡,让你伤心才是最可怕的事。”
林景行看着时晏低垂的脑袋,耳尖耷拉着,像只犯错的小猫。
记忆里那些被泪水浸泡的夜晚突然清晰起来,他伸手拍拍时晏的头:“我不会原谅你,你要用一辈子偿还。”
时晏猛地抬头,金瞳里泛起细碎的光,喉结滚动着艰难开口:“一辈子……不够。”
他紧紧攥住林景行的手,指尖微微发颤,“三生三世都不够弥补对你的伤害。”尾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额间银灰的猫耳也垂得更低,活像被主人抛弃的幼兽。
未等林景行回应,时晏突然倾身将人搂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蹭了蹭:“以后你的早餐我来做,凌晨三点想吃的宵夜我去买,就连你掉在地上的头发我都一根根捡起来收好。”
他的声音裹着滚烫的温度,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我要把你宠成最骄纵的主人,让你再也离不开我。”
林景行被勒得闷哼一声,却没挣扎。他感受着时晏剧烈的心跳,想起那些独自买醉的深夜,眼眶又泛起酸涩。
指尖无意识揪紧对方后背的衣料,嘴上却还硬着:“那你要是再敢一声不吭消失……”
“不会了!”时晏立刻打断,捧着他的脸认真对视,金瞳里倒映着书房暖黄的灯光,“我发誓,以后不管是感冒发烧,还是世界末日,我都会第一个告诉你。”
他突然狡黠地勾起唇角,猫尾不知何时缠上林景行的脚踝,“要是再食言,就罚我天天穿女仆装,给你跳舞。”
林景行被逗得破涕为笑,伸手捏了捏他泛红的耳垂:“这可是你说的。”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时晏父亲的怒吼:“时晏!你他妈又让你妈给你绣什么猫爪袜!”
两人僵在原地对视片刻,同时笑出声。
时晏趁机在林景行唇上啄了一口,拉着人往门外走:“先去解救我妈,今晚……”他压低声音,尾音带着蛊惑的颤意,“再慢慢偿还我的‘罪孽’。”
两人刚走到楼梯转角,就听见楼下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紧接着是布料撕裂的“刺啦”声。
时晏的母亲轻笑出声:“孩子他爸,你别抢那袜子,线头还没缝完呢!”
“还缝什么缝!”父亲的怒吼震得楼梯扶手都微微发颤,“他都十八了还穿带猫爪的袜子,传出去让我怎么见隔壁家的白虎!”
林景行被这火药味十足的对话惊得瞪大眼,时晏却习以为常地叹了口气,猫耳抖了抖:“早说了别让我妈插手我的穿搭。”
说着拽着人加快脚步,“得在我爸把缝纫机砸了前拦住他。”
冲进客厅时,只见价值不菲的波斯地毯上散落着青花瓷片,时晏父亲举着只绣着粉爪的白色袜子,尾巴气得炸成蓬松的毛球;
母亲倚在真皮沙发上,真丝睡袍下摆沾着线头,正笑眯眯地往林景行手里塞了杯冰镇酸梅汤:“快尝尝,解解刚才的紧张。”
“妈!”时晏耳尖通红地去抢她手里的针线筐,“说好不做了!”
“这不是给小景做的吗?”母亲指尖变出两根猫耳发箍,一根银灰,一根纯白,“你们一人一个,多配。”
父亲看着儿子和林景行头顶晃悠的发箍,胡须抖了抖,突然抓起茶几上的威士忌酒瓶猛灌一口:“罢了罢了,等会儿把你们的契约书填了,省得夜长梦多。”
他掏出烫金的羊皮卷轴,笔尖悬在“期限”一栏,“要写三生三世,还是永生永世?”
林景行握着酸梅汤的手一抖,冰块撞在水晶杯壁发出清脆声响。
时晏却揽过他的肩膀,尾巴大大方方缠上他的手腕:“当然是——”
“先喝口汤!”母亲眼疾手快抽走卷轴,将新切的水果拼盘推到林景行面前,草莓被精心雕成猫爪形状,“吃饱喝足才有精力签契约。”
她朝时晏眨眨眼,悄悄塞给他一块裹着巧克力的猫薄荷饼干,“当年你爸追我时,也在契约书上纠结了三天三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