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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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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张清时,是名高中生,但已经很久没进校园了。他们说,怪你学习压力大没休息好才导致你焦虑抑郁,我一遍又一遍告诉他们:“学习对我没压力,是你们!”这时,他们总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无论我说多少次,他们依然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我快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要从哪说起呢,我常常玩游戏到半夜,在游戏里我遇见很多人却逐渐失去交集。我希望有一个人救我于水火,她叫年岁,是一个单纯、善良、内敛的人,同时内耗、经常说着“没关系”。我们默契地以为对方有故事,我们的故事开始了。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因为我哭是因为什么吗?”年岁的几个回答都不是,我还记得。刚认识没几天,我说了不礼貌的话,事后我向她道歉得知她哭了很久。当时的感觉很深刻,就像心脏被打穿血液滞留,我开始觉得她不一样。很久之后,这些话我仍没说出口,就留在这儿吧。
我们玩笑似地打赌,看看谁先喜欢上对方。我不断引诱她喜欢我,不断问她对我的感觉,没多久她说,应该喜欢你吧,我输了。不是,是我输了。这种喜欢是个错误,本不该发生在她人生中的错误,我必须阻止它发生。我提出先减少接触,这样她就会忘掉这种感觉。是我提出来的也是我忍不了的,我找上她恢复了联系,我们像刚认识那般从疏远到真诚。我说了我喜欢她,她很惊讶。我们谁都不敢再进一步,我更不愿后退一步,僵持中又断了联系,又是我找了她,周而复始的难舍难分。
我认识了另一位朋友——颂声,她自立、坚强、不善言语。她是我在游戏里的徒弟,我没教她什么,“师傅”这个称呼一直留到现在。之后我知道她会算命,还是正一道士,我问了她很多东西,知道了自己的正缘就是年岁。我拉着她找到年岁,“你是我正缘”,当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现在想来,是我想为这份没有结果的感情找个合理的理由,让我不能轻易松手。之后我们仨成了朋友,关系很稳固。
颂声的父亲、奶奶重男轻女,嫌她在家碍眼打发她住校,一个月生活费仅百元,我无能为力。她的父亲要她转校到卫校,说是早点工作而且找工作方便,可颂声的成绩不错,他不知道自己女儿的成绩吗?他不知道高考是更好的选择吗?我问了颂声,她不想转,于是我给她出谋划策。颂声打电话给在外工作的父亲,直接哭诉不想转校,自己一定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我自己挣钱不用你交学费,上了大学工资更高,到时候我把钱都寄回家里,她父亲松口了。暑假时,她奶奶找了份暑假工,却不告诉颂声工作是什么,我隐约觉得不对就没让她去。正巧她的同学需要补习,我告诉她就说自己收了钱的一半,如果他们拿走还能留一半给自己。我让她存现金别存手机里,因为她的父亲会查手机。她经常夜晚上山捉鬼,神鬼什么的我不太信,但信不信没什么影响。她生日那天上山找朋友生前留下的玉,我第一次向鸿钧老祖求助:“求老祖保护她,别让她死,别死就行。”两天后颂声来了消息,被师兄们救去了医院。我和她讲了求老祖的事,她说,从山上掉下好几次还没死,我们一致认为祂起效了。
一段时间后,年岁和颂声在游戏里说着我不清楚的事,从她们的话语中我有了猜测。年岁说:“别接电话,别碰她买的东西。”她们口中的她我好像知道是谁了,不过我没有直接问,而是拐弯抹角问了很多没价值的问题。之后我说,她是你亲生母亲吧。颂声的母亲在她七岁时离家了,十多年没回来看望过颂声,哪怕是打一个电话,她这次来只怕不安好心。
她找到颂声姑姑家,嚷嚷着要带走颂声。她怎会知道颂声在哪?怎会知道颂声姑姑家的地址?这中间一直藏着个人——颂声的父亲,她回来怎么可能不联系他,他明知有人要带走自己的女儿却无动于衷,所以颂声可有可无。只有彻底赶走她,颂声的日子才能恢复平常,既然他隐身就逼他出手。我告诉颂声,先回你父亲家住,期间她打的电话都接,然后告诉你父亲她说了什么,还要表明自己不想跟她走、自己舍不得弟弟父亲,必要的时候可以对她动手。第二天,她的父亲打了电话,女人再也没来过。事后我说,她回来可能要把你嫁人收彩礼钱。
还有什么我记不清了,过去的事我总会忘记。我经常做梦,醒来时大部分的梦境都记得,我喜欢梦里“结局我定”的感觉。三四年前,我吞了大把抗抑郁的药,之后的记忆断断续续:我关门躺在床上,我让他们带我去医院,在医院的路上,躺在医院外的椅子上,十米远处有一座木牌坊——像古代建筑,牌坊上有五个穿着不同盔甲拿着不同武器的模糊身影,牌坊离我越来越远。我反应过来这是“鬼门关”,可鬼差不是收死了的人吗?他们来了又走,我死了吗?我问颂声为什么我能看见鬼差,颂声算后说,他们好奇我的命格,我再问自己的命格却得不出答案。她问了师伯——他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人,师伯的答案是,鬼差们好奇他们看上的人。他们是谁?不是神,说仙也算不上,就是天上看门的小仙。这些小仙会选中凡人让他们做一些命中没有的事,让道士办事的话要给东西。我只觉得无力,我不知道他们让我做什么也不知道那件事是否发生了,确保惩罚小仙后他们会失去记忆,我果断决定惩罚他们。干扰凡人的命运是违反仙规的,颂声找到大法师请他出手——鸿钧老祖不能亲自管这些,几天后那些小仙就被踢下来了,现在无法修行所以他们永远回不去。我让颂声帮我要机缘,我能承受住的最大机缘,大法师答应了,却不知他安排在了哪,早知道应该说一下的。神鬼之事在我心中没那么绝对了,可信不信没什么所谓,有神我就有机缘,没有我也没损失,何乐而不为?
我梦到我的偶像,她说:“世界在等你。”颂声的师父——也就是她姑姑说,是鸿钧老祖托梦。那段时间我不知道路在哪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于是我在心里呼唤老祖向祂求助,这句话我有些感悟却不够彻底。老祖为何帮我?这一切竟串联上了。我看见鬼差,一定会找人问一番,然后便知道小仙的所作所为,我一定会惩罚他们,因为老祖不能直接出手所以祂需要个人挑起事端。祂在下注吗?只要有一个人照我说的做祂的目的就达到了,所以祂帮我是补偿吗?这件事很快在我心里消失。
还有一个梦让我记忆深刻,梦里一个看不清男女的人介绍说,她是颂声的师姐,已经消失了,她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我来到一处院子,应是她之前的住处,那个人还在说,她和一个女生天地证婚了,后来和一个男生世俗结婚了。她突然拉住我让我救她,我来不及反应她就被一个人带走了。颂声问了她姑姑,她确有一个消失的师姐——已经死了,姑姑带着几位师兄去救她了。她被生前的丈夫困住入不了轮回,她的丈夫也死了,不知她怎么找到我托梦。最后我想起她的名字中带典,颂声说,兮典。她被救下后说:“帮我谢谢她,但更想亲口道谢,好像不行了。”好像帮鬼也不错。
偶然间我知道自己有天缘——年岁不是最好的选择,我和她说了一声便删了所有联系方式。尽管我内心不愿承认,事实就是我为了保持自己感情经历的纯洁,为了未来不一定遇见的人,结束了和年岁早该结束的故事。可颂声又说天缘是天道定的姻缘,我讨厌任何插手我人生的行为,哪怕是三千大道。我让颂声帮我取消这段姻缘,那天我突然发烧了,颂声帮我,她的四师兄帮她,第二天发烧就好了。事后颂声说,天缘是在一起超过二十年连续三世的人,我后悔了,我想见见这个人。我求鸿钧老祖无果,至今再未得到答案。颂声告诉了我她的名字,丘南橙。
我对年岁始终心怀愧疚,在颂声的帮助下,我亲口和她说了对不起,她云淡风轻地掀过:“既然双方都没追究,那就过去了。”
到底怎么说我?我是个若即若离、薄情寡义的人,我没办法,因为我快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我喜欢梦里的“她”,在梦里我和“她”的相遇、相识都受自己的控制,可我迷恋上梦里我和“她”的感情,有一睡不醒的冲动。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不要再说“没关系”,不要再揽责,是非我们都有定论。断联的关系不是因为你“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是因为你们不匹配。你够好,继续向前走,别回头,世界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