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情书》泼天狗血

3、第 3 章

　　“所以你当时真觉得没事了？”曲令仪眼神鄙视，“讲道理，就算当时我一无所知，也能从秦殊的欲言又止里一览无遗好吧？”

　　她刚刚从实验室开完组会出来赴池夙的约，这时候听到池夙这话，白眼险些没翻到后脑勺去。

　　池夙摸了摸鼻子，讪笑。

　　“我回忆一下，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

　　池夙表情疑惑：“没事？没事你找我做什么？”

　　秦殊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回答，自顾自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午休铃声响起的时候，池夙脑海里关于“如何和老班申请看监控”以及“秦殊究竟找我有什么事”两个念头轮番打转，几乎是要手拉着手在他的大脑里面跳交际舞的程度了。看监控的想法隐隐占了上风，毕竟池夙还是更想知道那该死的竟然向自己搞恶作剧的人究竟是谁。

　　竟敢玩弄他池夙，真是胆子不小！看他好脾气，可不是好欺负的呀！

　　“池夙，还不睡啊？别等到下午又打瞌睡啊。”回过神的时候是舒老师又站在自己面前了。四处看看，周围除了个别几个提笔沙沙的已经倒下一片，显得自己唯一这个拄着个脑袋神游天外的格外突出。

　　赶早不如赶巧。事不宜迟，池夙趁机一把抓住舒老师的格子衬衫，控制不至于将它从西裤里抽出来的力道以防双方两个人都尴尬。

　　池夙在脑海当中飞速地过了一下自己陪老妈看电视剧的经验之谈，努力卖萌眨了眨眼睛：“就是说，那个，老师，我有个不情之请……”

　　舒老师态度温和地将池夙的“咸猪手”从自己衣服上抽离：“不情之请和当讲不当讲一样，这种情况我建议直接选择不请的哦。”

　　“老师！”

　　班主任掏了掏耳朵，似乎是想要努力将自己听得起鸡皮疙瘩的话全都扔出去，最后耸了耸肩说：“好吧，那你说什么事情？”

　　池夙表情严肃：“此事不宜泄密，我建议咱们两个出去说。”

　　舒老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很想看看他究竟是又犯了什么大病，但眼见他目光清澈坚定，终于还是妥协地点了点头：“成，让我看看你狗嘴里要吐出个什么象牙。”

　　池夙站起来，推着舒老师朝门外走去。穿过道的时候路过秦殊的桌子位置。秦殊似乎是已经睡了，整张脸埋在臂弯当中。由于是侧头睡的原因，一低头还是能够注意到他显得格外优越的鼻梁。

　　池夙路过他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无意探出桌面的手指。那根手指立刻条件反射地曲了曲，随即发出“唔”的一声，又偏了偏脸朦胧着眼睛看过来。

　　“池夙，你注意一点，别打扰到其他同学休息。”舒老师小声批评。

　　池夙倒是听话，立刻俯下身子将脸凑到秦殊肩膀旁边，笑嘻嘻地用气声道歉：“抱歉啦秦殊。”

　　秦殊的视线逐渐清明，坐起来摇了摇头：“没事。”

　　“嘻嘻，那我们走吧老师，秦殊都说他没事了。”池夙得到了想要的回复，又笑嘻嘻地推着舒老师的后背朝门外走去。

　　舒老师被一路推到门口，忍不住抱怨他：“你呀你，毛毛躁躁的。你看，秦殊被你一撞，现在都不困了。”

　　池夙于是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座位上的秦殊，果然还是坐姿，目光有点呆呆地看过来。注意到池夙望回去的视线也没有收回目光。池夙朝他笑了一下，继续赖皮着推舒老师到门外。

　　看着池夙的身影小时在门口，秦殊眨了眨眼睛，埋着头趴了一会儿，果然睡不着，于是爬起来一笔一划地开始写上午课程当中留的练习作业。

　　舒老师从拉了窗帘的昏暗教室当中被一路推到刺眼阳光的走廊，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池夙反手将班级门带上隔绝声音，已经是迫不及待地说：“老师，这个事儿是这样的……”

　　他舔了舔嘴唇，顶着舒老师好奇的目光继续说：“我想看看咱们班监控。”

　　“怎么了？你丢东西了？”舒老师的反应与曲令仪如出一辙。

　　“不是不是，东西倒是没丢。”不仅没丢，还多了。但这话不能说，池夙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地继续讲，“但我总感觉我那块有东西换了位置，心里毛毛的。”

　　舒老师的表情更加严肃：“池夙，你是不是最近有点太累了？”

　　这话说出来之后他竟然自己也不信，咳嗽了两声换了个说辞，“这个监控不是不能看，但是你要想，你没丢东西又要看监控，多少有点怀疑咱班同学的意思。要是我让你看了监控，被其他同学知道了，会不会有人多想呢？你要考虑这个问题，这毕竟是大家的隐私呀。”

　　“那老师你帮我去看看也行！”

　　“我看？我看就不侵犯隐私了？”舒老师忍不住笑起来。

　　池夙说：“钟老师做11班的班主任，天天看监控呢！”

　　“哎，你们钟老师那也是为了盯着他们班同学学习。”舒老师说，“而且池夙，你将心比心一下，难道你愿意我一天到晚盯着监控看你们认不认真？就你那天天上课溜号的劲，我盯一天监控能批评你八百遍了！”

　　这话倒也是。被人盯着上课可不总是让人不舒服的嘛，不管盯着的位置是教室后门还是摄像头，那都是死亡凝视。

　　池夙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一下下蹬地板，不说话。他知道舒老师说的话有道理，但心里就是还是不甘心。

　　“别多想了。”舒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语气很诚恳，“你先好好休息，之后要还是发生了类似的不对，我再帮你查查监控。”

　　池夙不想让他为难，只好点头答应。

　　回到座位趴在桌子上，忍不住还是想，究竟是谁知道了自己喜欢秦殊，又不怀好意地冒名写了个回信，而且这个人竟然模仿秦殊的字迹模仿得这么像。他一向与人为善，身边不应该有这样的贱人才对……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梦里有点吵吵闹闹的，周围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反正乱糟糟的。但梦里出现了秦殊，虽然只有背影，面容也看得不是很清晰，但池夙很笃定这一定是秦殊。

　　他落落大方地跑过去：“梦里也能见到你啊，秦殊！”

　　秦殊回过身：“池夙，我爱你。”

　　梦里还能想的这么美啊。不对，正是因为做梦，才想得格外美呗。

　　池夙叹气，抱胸，昂头：“真的吗，我不信。”模仿的是某知名主持人的经典口吻。

　　他被自己的回复逗笑了，但秦殊却没什么反应，仍然是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似乎还在等他的回答。池夙笑得有点没意思了，只好说：“午睡时间也就半小时，唉，建议我睡醒之后你再说就好了！”

　　“池夙……”

　　上课铃叮铃铃地响了，池夙一点不贪恋美梦，瞬间就一个鲤鱼打挺回了现实世界。

　　今天是星期四，照例下午上两节课之后就要考理综。考完理综之后可以自由活动一节课，算是一周最轻松的时候。

　　当然，考理综这件事情本身还是有点痛苦的。交卷铃声一响，池夙就听到后桌“咚”地一声，是曲令仪把自己脑袋砸在桌子上，语气幽幽：“我恨物理多选题……”

　　池夙回头问：“最后一道题是不是应该选ABCD？”

　　曲令仪叹气：“这样吗？C选项我拿不准，我为求稳妥，只选了ABD。好吧，那现在选择就是扣3分了。不对，我凭什么听你的，应该是你扣6分才对！”

　　池夙笑嘻嘻说：“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嘛！”

　　“你别浪过头了！”曲令仪翻了个白眼，“英语的那个知识清单卷借我抄一下！”

　　曲令仪与传统刻板印象里那些同样擅长语文的女生不一样，数理化生都是名列前茅，反而是极不擅长同为语言的英语。池夙说这是因为曲令仪比自己还懒，懒得查懒得背。

　　池夙还了曲令仪一个白眼：“你难道以为我写完了吗？”

　　两个懒蛋不得不面面相觑。曲令仪啼笑皆非：“你——”

　　“我的写完了。”

　　池夙愣了一下才抬起头来，秦殊竟然站在自己旁边的过道。话虽然是对曲令仪说的，目光却落在池夙身上。

　　曲令仪也不见外：“那，秦殊你的借我抄抄？”

　　“嗯。”

　　秦殊回到自己的书桌位置上，在整整齐齐的一整打卷子里面抽出来一张拿回来。曲令仪随口说了一句“谢了”，将卷子展开，池夙便也能看到上面工整的字迹。秦殊这个人很规矩，一般来说是个听话的学生，也就是说，只要是老师说的要求他都会往心里去。

　　但这张英语卷子的卷面却显示不太一样。

　　曲令仪替池夙说出心声：“秦殊，你英文写得挺飘逸哈！”

　　秦殊点头：“嗯。”听不出来究竟是表示认同还是漫不经心。

　　上课铃响了，不过因为是体活课，班里的气氛还是散漫。尽管距离高考只剩不到一个月，还是差不多一半的同学出门散散步放放风，也有一些同学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继续自习。曲令仪也不和秦殊客气，已经将自己的卷子铺开，运笔如飞地誊抄起来：“那秦殊你的卷子先押在我这儿，你是找池夙有事是吧。不用管我，你俩私聊呗。”

　　嗯？

　　池夙愣了一下，抬头看仍然没走开的秦殊：“你真找我啊？”

　　秦殊点了点头。

　　这种事情倒是新奇。秦殊虽然人缘并不差，但是向来也还都可以称为独来独往的，和其他同学很少有除了学习之外的交流。

　　秦殊要问我题？

　　“哪科？”池夙赶紧开始在桌面上乱翻乱找。

　　秦殊微微蹙眉，歪着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池夙也毫不退缩，迎着秦殊的目光望回去。

　　“喂，你们两个要在这‘执手相看泪眼’多久？”曲令仪用笔戳了戳池夙放在自己桌子上的胳膊，“有碍观瞻了啊，让让让让。”

　　池夙收回手，嘴上还是不饶人，笑骂道：“你不是写卷子呢嘛，哪里有碍观瞻？你眼睛在头顶上？”

　　曲令仪表情得意洋洋：“没办法，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秦殊仍然沉默地站在旁边，也不说话也不动。池夙本来还想再和曲令仪拌几句嘴，但秦殊存在感太强，他也不好意思晾着他，直接站起身来：“秦殊，那我们出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