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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一回宫,李君和就陷入了高热。
此次风寒来势汹汹,活像一个月前连绵不断烧了三四天的那场。
贞昭殿上下都如沸腾油锅一样炸了起来,请太医的请太医,端热水的端热水,每个人都忙得团团转,就连帮不上忙的麟羽卫都站在殿下急得面红耳赤。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君和觉得身上有些力气了,就叫人进来,隔着一层纱帐低声吩咐,“明日不上朝,把户部尚书和御史中丞找来,下午再传工部尚书,让他带着往年筑堤治水的所有图纸。”
说完这长长一段话,她偏头咳了几声,面上又开始发热了。
她摸了摸脸,手背冷冷的,贴着很舒服,她有点贪凉,就这么紧贴着面部捂了一会儿,直至手心热得滚烫。
秋梨拿着湿水的巾帕为她擦拭面部,只觉得那热度都要透过布料灼热她的手心。
她看着李君和脸上异常的红晕,忍不住把声音放轻,生怕声音太大惊扰了面前的人,玻璃一样再碎了,“圣上,明日先别忙了,好好歇息一日吧。”
她是真心疼李君和,本来身体就刚生完病还没养好,现在又是爬山又是坐车又是每天秉烛夜读的,正常人这样子也会觉得累,更何况是李君和这样的身体。
李君和半边脸陷入枕头中,声音有气无力的,眼睛却很亮,透着坚毅的光,“不能歇,虽然这半个月堤坝一直在加固,但我还是担心……”
春汛能顺利过去,夏汛该怎么办呢?
夏汛凶猛,就连飞腾发达的现代社会在夏季汛期尚且容易产生洪灾,自然界威力这样让人难以招架,更何况是满目疮痍的现在。
现在北禹地方百姓的生活已然受到很多人祸威胁,若是再因为天灾而流离失所。
那这日子……是真过不下去了。
或许是因为风寒,李君和觉得自己脸眼眶都热了起来,一直揪着被子的手也止不住颤抖。
她真的好恨这副身体,更厌自己无能。
她最讨厌的就是无能。
曾经有太多次,她都有过这样恨自己的时刻。
比如上学的时候,高二后半年骤然改换科目,她每晚都将自己沉进书山卷海,大开大合又无比细致提炼新知识的核心,但考试仍然卡在瓶颈提不上去,比如她刚入职场,身边已经有同期参与重要项目制作,而她为了争另外一个转正名额恨不得吃住都在公司。
她的人生中有很多很多这样的时刻,哪怕是她只身前往一座陌生的城市,哪怕做足了准备却还是在租房子上跌跟头租到二手烟房,而当时她手上还没工资,若是退房连押金都要不回来……
每每到这种时候,她心里就会升起一股巨大的不安感。
这份不安来自她对自己无能的厌恶,来自对自己无法操控当下状态的焦虑,这种不安像是无声的海啸,能将她整个人吞没,致使她不断、不断地督促自己。
现在也是如此。
她讨厌自己一朝穿书来到这个世界,却不能立即适应这里的一切,哪怕她天天跟着齐运聪学习,自己也夜以继日读书写字,依然会遇到自己看不懂的断句和字词。
更讨厌民生凋敝、朝中乱象、腹背受敌。
以及这副随便做点什么就仿佛要直接过去了的身体。
这都让她产生了巨大的不安。
心中的焦虑不安拧成了一股劲儿充斥着李君和整个胸腔,潮水一般在心里波涛汹涌地荡起,她心口剧烈起伏着,感到自己的大脑从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清醒,却又因为呼吸急促变得有些缺氧,眼前发晕。
她试图盯着头顶逐渐模糊的帏帐,感觉到自己的头脑正因为汤药起效而变得越来越昏沉。
心里的焦虑登时又潮水般褪去,却留下了风化一样刀刻斧凿的痕迹——不甘心。
从前,她不甘心自己无法将所有事情应对得游刃有余,现在更是站在这样的位置上还碌碌无为、任人宰割。
无论如何……来这一世,她必须要做点什么再走。
必须。
李君和迷蒙地望着眼前的空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绝不能平白死在主角手里。
-
翌日,李君和早早来到贞昭殿偏殿。
户部尚书陆渊和御史中丞沈祁已经到了。
李君和将事先誊好的东西分发给他们两人,御史中丞登时胸膛一挺,瞪大了眼睛,而户部尚书陆渊却扑通一声直接跪下,“请圣上恕罪!”
李君和头还隐隐发痛,她微阖着眼睛,目光投向跪得一脸老实的陆渊,“恕罪?是要朕恕他们的罪,还是你的罪?”
她话里平静,陆渊却冷汗直出。
他不知圣上是从什么地方把岐河地方官员的贪污证据拔出来的,但这些官员都直接与户部产生联系,他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若是此刻跟着一起来的是丞相到还好,偏偏还是御史中丞。
陆渊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回圣上的话,如今刚过年初,朝中各部事务繁忙,圣上更是夜以继日为国辛劳,结果这些地方官员却因为天高皇帝远,辜负圣上和朝廷的信任做这些不当之事,这不仅是他们有悖皇恩,也是臣御下不力!所以请圣上恕罪。”
他狠狠磕头。
圣上以前从不过问政事,如今却直接拿出了有力证据,而且似乎是要深究……
再联想前些天内侍省的转变和齐运聪重回中枢。
陆渊越想越是恐惧,头紧紧俯在地上,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李君和却是又将目光看向了站在一旁皱眉的御史中丞,“地方官员既然多有弊病,地方御史为何不参?”
又是扑通一声,御史中丞也跪下了。
李君和靠着垫子,看向这两个跪得快认罪也快的朝中重臣。
他们这样,无非是因为背后有钟书誉撑腰,想到了她不会将他们怎么样,顶多把底下的官员该惩治的惩治,对于他们,于情于理都是动不了半分。
因此还不如跪得麻利些、让皇帝消气来得轻松划算。
李君和深深叹了口气,有些无力地撑着身体。
“下去吧。”她缓声道,“两日内,朕要看到户部贪银入账,剩下的事,你们最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偏殿里只剩下李君和一个人,秋梨端了药进来,见她目光空茫,似乎是在发呆,便轻轻走到她手边,“圣上,把药喝了吧。”
李君和回过神,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再难喝的药喝了这么长时间也习惯了,她现在连蜜饯和糖果子都不用吃。
“两位大人怎么走得这样快?”秋梨讶异,“圣上您没有给他们好好说说吗?”
她本以为李君和要敲点他们一番,正担心她会不会因此生气,搞得病更难好了。
李君和却是摇摇头,眼里罕见带着点阴恻恻的笑意,“没什么好说的,事儿办成就行了。”
只要钟书誉在朝中威望还是这么大,只要他背后的利益关系仍然存在,那她说再多都无济于事。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拿到修缮河道的钱。
李君和揉了揉闷疼的太阳穴,“工部尚书那边传过了吗?”
“传过了。”秋梨轻声,“您午觉睡醒直接见就可以。”
-
京都一个偏院僻静的巷子中,宅院里的妇人正在为即将面见圣上的丈夫打理官袍,务必一丝不苟、大方得体。
左砚看着妻子这忙里忙外的样,没忍住插嘴,“议个事而已,以前又不是没有过,何况我天天上朝,难不成还要像二十多岁没见过圣上的毛头小子一样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去博得圣上注意然后再夺个探花?”
工部尚书夫人孟珂直接回头给了他一个冷眼,“这是最起码的礼节你知不知道!”
“好——礼节、礼节、礼节!”左砚捧着一叠图纸,将其好好卷好捆起来,被孟珂看见又是一个巴掌直接拍上脑袋,“哪有你这样卷的,这中间不就折了嘛!”
左砚吃痛地捂着头,咽下了那句“我们工部一直都是这么折的,这么多年都没出错”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孟夫人是名门出身,本家在前朝极其辉煌,她便也懂得许多礼数和察言观色的本事,嫁给左砚这个空有本领没有脑子的人之后帮了他不少忙,如今左砚成为工部尚书,孟夫人功不可没。
孟珂将图纸收到一个纸筒里,瞥了站在一边的丈夫,“圣上既然管你要图纸,肯定是器重工部和你的意思,你务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另外记住,礼节绝对不能出错!”
左砚拿了纸筒,被夫人一路送到门口的马车上,忍住了反驳夫人的冲动。
毕竟夫人现在极其亢奋,在这个节骨眼上扫夫人的兴只会挨来一顿痛打。
但他上了马车后,还是摇了摇头,
当今圣上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不,这样说圣上属于以下犯上,容易被夫人拧耳朵。
左砚深受孟珂影响,哪怕是在心里思忖,也要斟酌话语。
圣上虽说是先帝膝下唯一一个皇子,又是中宫皇后所出,但先帝的雷霆手段和皇后的八面玲珑他是半点没遗传到!
他才不信圣上召他入宫是要说说什么正事,在本朝这样的局面中,他作为臣子,须得学习不出头不冒头的六字真言,这样才能活得长久。
毕竟皇帝无用,别说是恢复盛世了,能碌碌无为平安一生都算这个圣上和百姓运气好!
左砚抱着图纸,一个人在马车里把自己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但走在这条他每天上朝都会走的路上,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皇城,他心里还是免不了怅然。
他从前……也是个纯臣啊。
工部掌握着全国大小工程,他小时候在泥巴地里滚惯了,对土地有着一层别人不能知的眷恋,于是参加科举之时的那篇有关治水的策论,他写得可谓是真才实学并真情实感,因此得到了先帝的赏识。
本朝初立时,他本还想趁着年纪还行大干一番!然朝中小人横行但圣上视若无睹,别说让户部给他们工部拨款了,能不把别的部私底下昧钱的屎盆子直接扣工部头上都算他们有良心!
眼见皇城已在眼前,左砚下了马车,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图纸。
一连好些天的雨,今天才终于放晴,午后的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普照大地,照得纸筒上的暗纹都盈盈泛着光泽。
也不知道这些水利工程,什么时候能被启用。
左砚叹气,摇了摇头,大步朝永和门走去。
本文不提倡焦虑内卷压迫自己,开心健康地生活最重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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