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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不愉的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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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道枷锁,十二道伤痕,十二次恸哭,十二声呻吟,十二次停顿的心跳。
尖锐的疼痛又把他从噩梦之中拉回,司律津喘息着吐出灼热的气泡,他看向身上狰狞的金色伤痕,发出恼怒的低吼。
为什么,为什么!
都已经重新来过,还不肯放过我吗?天理,我与你到底有什么仇怨!
早在沫芒宫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就算是那维莱特动用了水龙的本源之力来安抚,也没办法治愈司律津身上的伤,甚至连缓解的余地都没有。
他的伤一直好不了,权能也被削减了大半,若非还能感受到自己的本源正常运作,司律津真的是要怀疑自己到底还能不能活下去。
他此刻静静地盘卧在水底,身边的鱼群恣意又欢快地游过,只有在经过他的时候会停下摆动尾鳍,那是在向盘卧此地的龙王行礼。
司律津无暇顾及那些,他刚刚合上眼,没多久便感知到一股特殊的气息靠近。
海底的微光如碎银般浮动,司律津正倚在一株珊瑚树上小憩。银蓝色的发丝随水流轻轻飘动,修长的手指间缠绕着一缕会发光的水草。
"咕噜噜——"
突兀的气泡声惊扰了这片宁静。司律津缓缓睁开竖瞳,看见两个人类正笨拙地向这边游来。
一个金发少女,一个不知名生命体,还有一个戴着金属头盔的少年,正摆弄着腰间的装置。
荧不是第一次下水,她和派蒙刚刚来到枫丹不久,虽然时间不长,但也已经经历了很多,比如大剧院发生的少女连环失踪案,那时候她就直觉这个国家发生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那天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得知她们到水下去搜寻证据后,特意把她和派蒙叫来了办公室,询问有没有看到过一个暗银色头发的人,或是特别呃,危险的,生物?审判官的神色十分关切。
结合她打听到的小道消息,那维莱特应该是在说那位疑似“复活”的初代水龙王。
派蒙一脸惊讶:“复活的水龙王?这也太……”难以置信了!
怪不得是小道消息,怪不得最近枫丹全面戒严,这种大事要是传出枫丹,整个提瓦特大陆恐怕都要炸锅了……
“荧,你说祂老人家当时是不是没死透?呃这样说不太礼貌——但是好神奇啊!那可是星球诞生之初,执掌七元素权能的龙王啊!”
与特瓦林和若陀完全不是同一个阶级的吧……不过须弥的草龙阿佩普倒是存在的时间很久……
派蒙为此兴奋地和荧讨论了很久,直到她们遇见正要下海的菲米尼。
来都来了,荧便主动提出和他一起下水看看,没准真的能遇到那条水龙呢?
菲米尼没有拒绝,虽然他也有自己的任务。身为壁炉之家的一员,不久前“父亲”交给他一个装置,要他在水下进行能量监测。
此地无银三百两,肯定是冲着水龙王去的。不过菲米尼其实不抱什么希望真的能找到对方,枫丹高层对于这件事很是重视,就他所知一切关于水龙归来的消息在传播了很小段时间后就以一种可怕的速度销声匿迹,沫芒宫的保密文件那几天大概是签得手都冒烟。
但他也是听着“水龙水龙别哭啦”长大的孩子,说不好奇水龙王长什么样绝对是假的。
这边他暗自发呆,同行的两人一应急食品心思各异,不知不觉间往海的深处游去。
突然,在菲米尼骤然缩小的瞳孔中,那装置发出细微的"滴滴"声,这让暗处休息的司律津不悦地皱起眉头。
他锁定目标,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通过那个装置窥视着这里。
他很不喜欢那种粘稠的感觉。
无声无息地,他出现在两人身后。
"人类。"
冰冷的声音直接在两人脑海中炸响。
荧吓得呛了口水,转身时看见一个银发男子悬浮在水中,发间隐约可见琉璃的光泽,幽蓝的衣摆如同最梦幻的拖尾,凛然生姿。
他虽然脸色不虞,但那张造物主精雕细琢的脸庞就算是阴沉着也让足够人迷醉。
荧金色的眼眸猝不及防撞进一片海色的深渊,她的灵魂仿佛也被对方摄去,在翻涌的骤海之中沉沦,思维宕机,连每一根神经都变得苏麻。
她不自觉地被祂吸引,却又在坠入祂的一瞬间感到彻骨的恐惧,那是对最初生命起源的敬畏,也是对神圣未知的欲望。
啊…高贵…美丽的…
圣洁…危险…的……
异世的旅行者发现自己竟然对这个世界有了一种微妙的归属感。
她像是一条跃入新海的鱼一样,但每一次呼吸都被祂尽数包容,她的鳞片被祂打开,梳理,然后无痛地剔去,直到变回这片海底一颗初生的卵。
于是流金慢慢地懵懂起来,晕开柔柔的水色。
一旁的菲米尼浑身僵硬,下意识捂住腰间的装置,已经连动都动不了。
司律津的指尖轻轻一勾,那个金属装置便从菲米尼腰间飞了出来。它在水中旋转着,发出愈发急促的"滴滴"声。
"雕虫小技。"司律津的声音带着危险的韵律,"谁给你的胆子?"
他的手指轻轻一握,装置瞬间被压缩成一个金属小球。
远在至冬的某个实验室里,监控屏幕突然雪花一片,然后整个操作台直接爆炸。
“博士大人!”
“大人,您没事吧!”
“快!快去请研究员来抢救!”
…………
菲米尼的面罩后渗出冷汗,他比划着想要解释,却被一股柔和却不容置疑的水流托着快速上升。旅行者也被同样的力量推向海面。
“幼崽的眼球对我可没有什么诱惑,回去告诉你背后的主子,还是他的心脏更有令本王息怒的价值。”
"滚吧,外来者。再让我看见你们带着这种东西下来..."司律津的声音如影随形,"就把你们变成珊瑚礁的养料。"
海面上,派蒙担忧地看着荧,后者大口喘着气:"那、那是什么人?"答案却已经在心里浮现。
菲米尼没有回答,只是颤抖着摸了摸空荡荡的腰间。他的右眼隐隐作痛,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装置的毁灭也被一同带走了。
而在深海,司律津已经回到珊瑚树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随手将那个金属小球扔给路过的一只螃蟹,看着它如蒙恩赐,欢快地拖着新玩具跑远了。
"无聊的人类。不过那个少女……会是那个人的后辈吗?呵,都是一样,令人不适……"他合上眼睛,继续被打断的小憩。
至于那个装置是谁的,为什么要窥视他,他根本懒得关心。在这片海域里,冒犯龙王的下场从来都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