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神》林灶

10、第一轮比试

　　“杀了她！杀了她！”

　　白雾茫茫之间黑影漂浮不定，“杀了那邪祟！她绝非祖神！”

　　她口中发出陌生却不可置信的声音，“你们要弑神！”

　　“嗖”一枚利箭穿过喉咙，喉间蓦然传来锥心剧痛，智清从榻上惊坐而起，指尖颤抖着抚上脖颈，肩膀不住的抖动。

　　梦中利箭穿喉的刺痛仍黏附在皮肤上，连心脏都似被冰棱贯穿。

　　门口响起敲门声，声音清脆，“师姐，起床了没？”

　　“回？进。”

　　“师姐，你知不知道操控符咒？”吴文婉眼巴巴看着无所不会的师姐，“齐间将不要的偶人送我，可我灵力低微，连让它站立都难。”

　　“听说倒听说过，不过我没有见过这种符咒，宗门也禁止使用。使用操控符咒某种程度很危险，操控方的力量必须压制被操控方，否则，你无法控制偶人，它可以自行活动，更有甚者，二者对调，操控方完全被偶人摆布。”

　　“啊？”

　　智清：“听闻墨门有弟子尝试用符咒命令偶人，反而被偶人控制，偶人命其自杀，弟子遭偶人肢解，残躯被钉成傀儡模样。回，不要用操控符咒。”

　　吴文婉耳朵往后缩，“我不用了，不用了！”

　　智清偷笑，“我知道你想要颜为奖励的灵石，我日后替你寻灵石便是。”

　　“师姐不劝我背经文，内修提高灵力？”

　　智清的手放在女孩额头上，冰凉凉的，“你向来要强，不需要劝你，你自会去做的，我们小师妹什么时候都力争上游。”

　　吴文婉蹦跳着穿过回廊，“桑，我决定不用、咦？你身下是什么？”

　　桑：“操控符咒，”诱导着女孩的声音低沉，“齐间放在我身上的，本来忘记这回事，昨日突然想起来，有了这个，你就能胜过其他人了。”
　　——
　　普通灵石如同鸽子蛋大小，颜色浑浊不说，外观上还有杂质，颜为带来的灵石如同鸵鸟蛋一般，玲珑剔透浑然天成，质地坚质温润，闪着流光溢彩的光。

　　饶是见惯了琳琅满目的佳品，齐间对灵石志在必得。

　　他请了墨门的人用扶桑木制作了偶人，还有叔祖给的操控符咒，让仙都见识见识他天道宗少宗主的实力。

　　颜为微微笑：“规则很简单，各自的偶人放置在天井中，偶人出白线则输，赢者是最后在白线内偶人的操控者。”

　　文华殿的天井旁边是厢房高高的墙，光线射不进来，又暗又狭窄，真是状如深井。

　　远处飘来讥诮声浪。

　　“你瞧，吴回的偶人是齐间的仆人吧。”

　　“好像是，那偶人被火烧毁了，没想到她捡别人破烂儿继续用。”

　　“她就是这样啊，厚颜无耻勾引殿下，妄图靠身体上位，没想到直接被殿下遗弃，吴氏的人真是难缠，拐着弯又将她送回仙都了。”

　　“吴氏女就该在凡尘啃泥！”吴文婉瞪那群说闲话的人，对方发现后还微笑的点头向她致意，然后转头又开始窃窃私语，当她是个万人嫌。

　　吴文婉尴尬地站在原地，将偶人抱得更紧，指节泛白。头低垂着，桑看她伶仃的窄下巴，开口：“不用操控符咒吗？一雪前耻，让这些人闭嘴。”

　　“你闭嘴。”吴文婉手指抠着偶人脸上被火熏灰的斑纹。

　　智清走过来，和智圆身穿同色僧衣，有说有笑，吴文婉开心地喊道：“智清师姐！”

　　智清和智圆谈着佛经义理正到深奥处。

　　吴文婉止住了上前的步伐。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拢紧了怀中的偶人。

　　沈祈眼眸半睁不睁瞄着女孩落寞的神情。

　　吴文婉吐一口气，"起！"青色灵丝从吴文婉指尖迸出，沈祈突然闷哼——少女稀薄的灵力正顺着脊柱攀爬，与他胸腔的灵石共振出酥麻颤栗。偶人关节发出枯木逢春的吱呀声，蹒跚着迈向天井。

　　沈祈极为难受，下意识对抗陌生的失控感，放任女孩的灵力调动身体异常奇怪。

　　袭承吴氏祖神的灵力，冰凉青色的灵力化成细丝，缠绕在桑的身体关节处，她的灵力稀少，细丝时断时续。

　　吴文婉不得不集中精力再集中，沈祈终于明白他难受的点，此时此刻他占据了女孩的全部心神，他的手臂随女孩意念而动，胸腔灵石像是心脏般颤动，与女孩同频，霎那间从脊背传来麻酥痒意，他走向天井中央。

　　齐间褐袍金冠，大步用力撞开人群，鄙夷地笑：“吴回，我的旧仆从不可能战胜我新的偶人，我劝你趁早认输，省得丢脸出笑话。”

　　他抬脚将少女踹倒在地。

　　吴文婉瞪着齐间，她早就没脸啦！

　　智清瞪着齐间，上前扶她，“回，要不要我们组队合作？”

　　智林立即拒绝：“不行，她会拖垮我们，师姐，这是第一场试炼，也是各宗门露脸的机会，不能让她辱我无妄宗名誉。”

　　四周游廊处站立着许多仙官，智清记起师父的嘱托，面露为难之情。

　　吴文婉瞳仁燃起幽火，抹去唇畔血丝，撒娇的语气安慰师姐，“不用啦，我不打算和别人合作，毕竟赢者只有一个嘛。”

　　沈祈暗叹该死，他竟然能感受到吴文婉的情绪波动，惊觉翻涌的愤怒激发起女孩强烈的好胜心，女孩的选择是什么呢，这种情形，她大概率会选择使用操控符咒，一旦她用符咒，便会失去试炼资格。

　　各种奇形怪状的偶人走进天井，大家纷纷占据中央，离白线远远的，也有宗门内部合作，围绕着最有可能坚持到最后的偶人。

　　大家屏息，颜为一声令下，偶人纷纷向中央靠拢。

　　吴文婉转而主动向白线冲去，灵活性和力度都不占据优势的情况，她必须逆着行动。

　　“哎？”吴文婉发现有几位偶人和她一样的想法，不过它们冲过了白线啊！！！

　　吴文婉看过去，只见是无用宗的弟子，其中一位穿着一身靛青色道袍，嘴里懒洋洋地咬着草，摆了摆手，声音有些含糊：“颜为大仙师，我输了哦。”

　　颜为抽了抽眼角：“杨十，敷衍也要有个度。”

　　“太麻烦了，各位慢慢比。 ”杨十拱手，扫了一眼齐间的偶人潇洒离开。

　　内场焦灼，齐间的偶人手臂横扫，将一个个对手扔出白线。

　　桑绕着白线走圈，时刻躲避着弹飞的偶人残肢。

　　齐尚抱臂，盯着战况：“颜为，你认为谁会获得胜利呢？各氏族和宗门子弟表现尚可，其中墨门弟子偶人制作工艺一绝，无用宗弟子不在乎输赢，无妄宗弟子中的智清表现不错，最有可能的是我族小辈齐间。”

　　颜为：“你都看出来了，何必要问我？”

　　“君上过寿提前将各宗门氏族优秀子弟聚集过来，在文华殿授课并考核，目的是什么，如果说选拔英才，那些成佛升仙之人不是更直接？为何要多此一举？”

　　颜为浅笑：“平日里赏赏花，品品酒，别想这么多，都不像你了。”

　　说话的功夫，天井上只剩下智清，齐间和吴回的偶人。

　　吴文婉咬牙，灵力微动，时刻保持桑在齐间的偶人的身后。

　　吴文婉可以看到齐间棕色的灵力丝线，根据细线收缩判断齐间的下一步动作，从而巧妙躲避期间偶人带有锯齿的大嘴。

　　地面上铺盖着其他偶人的碎屑，全部是那偶人啃噬出来的。

　　智清为了保持灵巧选择质量较轻的纸质偶人，其中一只腿被撕掉，她当机立断使纸人倒立行走，灵巧的穿行。

　　齐尚赞叹：“当机立断，灵力操控娴熟，那位是沈祈殿下想要的无妄宗智清？”

　　颜为轻点头。

　　众人屏息望着最后三具傀儡——智清的残偶单腿倒立如灵鹤，齐间的凶兽啃噬，吴文婉的焦黑傀儡却鬼魅般游走在边缘。

　　背后细微杂音传来。

　　“吴回坚持到现在，真不敢相信？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她最近是有点改性子了，我之前也没有很了解她，只知道靠着吴氏一族的背景在仙都当个丫鬟，没有什么存在感，勾引殿下后我才发觉她深藏不露~她不会真的有两下子吧。”

　　还有人道：“齐间没那么厉害，是他的偶人厉害！天道宗少宗主不靠自身实力，靠的是他爹娘，听说他有个快要升仙的妹妹，那位比齐间厉害的多。”

　　齐间听见后，面色发青，胸腔中怒气上涌，控制偶人动作更是残暴。

　　吴文婉灵力细线牵扯着桑，出乎沈祈的意料，女孩远比他想的聪明，不过也到此为止。
　　如果要获得优胜，一味靠躲闪是不可能成功的。

　　智林喊道：“智清，小心！”

　　纸人声东击西一个拐角，智清灵力高强，纸人速度极快，一击下砍断了齐间偶人的一臂，将之甩到了白线外。

　　其他人鼓掌喝彩：“好！”

　　全因齐间的偶人太过霸道残忍，不仅仅甩出其他偶人，而且撕裂偶人，智清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解了他们心头怨恨。

　　谁知下一秒，纸人开始自燃，逐渐化成飞灰。

　　智清脱口而出：“扶桑木的火！”

　　齐间哈哈大笑：“自不量力，我的偶人可是扶桑木做成的，就凭你们也配和我出现在同一试炼台上，我们天壤之别，起点是不一样的，我必获得优胜。”

　　族中的小辈这么狂妄，齐尚皱眉，忍不住提醒道：“天井还有人，你还没有赢！”

　　齐间正是得意，哪里听得到叔祖的劝告，忍不住笑：“吴回，你像只苍蝇在此地乱转，我最讨厌你这种磨磨唧唧的战斗方式，看我不把你拍死。”

　　师姐砍断了左臂，它下一次攻击用到是右臂？不！细线没有动，是左脚！

　　她命令桑朝右躲避。

　　齐间多次袭击，均被吴文婉以相同方式躲开。

　　四周的看客怀有的目的各不相同，此时极为安静注视着两个偶人的角逐。

　　“烦死了烦死了！跟个滑溜溜的泥鳅一个样，给老子啃淤泥去吧！”

　　吴文婉记不清被齐间骂过多少无辜的动物了，此时开始灵力不济，长时间的精神紧张，她头痛无比，扶着额头，控制偶人的动作稍慢，桑的左脚被对方削去一半，吴文婉不甘地咬牙。

　　齐间挑眉：“体力和灵力到极限了吧，放心，我会慢慢在你面前，分尸你的偶人！”和灵力低微的吴回较量这么多回合，连带被质疑能力，是他的耻辱。

　　不，不行，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吴文婉手心里紧攥操控符咒。

　　砰的一声响，智清抬起袖子遮住面容。

　　其中一个偶人竟然爆炸，另一人的灵力何等强大！

　　谁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