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科学霸的文艺式心动》风岚羽

2、观测误差

　　清晨五点四十分，季辰拉开窗帘时，秋日的天色还未亮透。他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对面楼的窗户——自从知道林修远也住这个小区后，这已经成了某种条件反射。

　　对面窗户黑漆漆的，显然主人还在睡梦中。季辰轻哼一声，想起林修远说的"五点半跑步"，果然又是随口胡诌。

　　他换上运动服出门，凉意扑面而来。小区里只有零星几盏路灯亮着，保洁阿姨刚刚开始打扫落叶。季辰做了简单的热身运动，沿着惯常的路线慢跑起来。

　　转过第二个弯道时，他差点撞上一个人影。

　　"早啊，季同学。"林修远的声音带着运动后的微喘，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他穿着黑色运动背心，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臂，整个人像是被晨露洗过一样闪闪发亮。

　　季辰猛地刹住脚步，心率突然失衡。他归咎于突如其来的急停。

　　"你真的...晨跑？"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显得他多在意似的。

　　林修远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嘴角扬起："怎么，要一起吗？"不等回答，他已经调转方向，"最后一圈，跟得上吗？"

　　季辰下意识追了上去。

　　晨光中的林修远像变了个人。他跑步时脊背挺直，步伐稳健，完全不像教室里那个没骨头的懒散模样。季辰不自觉地调整呼吸节奏与他同步，两人脚步声在空荡的小区里重叠。

　　"你每天跑多久？"在第三个路灯下，季辰打破沉默。

　　"五公里。"林修远侧头看他，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汗珠，"不过今天可以破例陪你慢跑。"

　　"不需要。"

　　林修远笑出声，突然加速。季辰立刻跟上，两人在渐亮的天色中你追我赶，最终同时抵达小区门口的梧桐树下。

　　季辰撑着膝盖喘气，抬头时发现林修远正望着他，眼睛亮得惊人。

　　"明天继续？"林修远问。

　　季辰没有回答，但第二天清晨五点三十八分，他拉开了窗帘，看到对面楼的灯已经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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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学课上，老赵正在黑板上推导一道复杂的几何题。季辰全神贯注地记着笔记，忽然察觉身旁的视线。他转头，发现林修远根本没看黑板，而是在草稿纸上涂画着什么。

　　季辰用笔尖轻敲两人之间的"分界线"，低声道："专心。"

　　林修远充耳不闻，继续画着。过了片刻，他把草稿纸往季辰这边推了推。

　　纸上是用圆珠笔速写的季辰侧脸——微蹙的眉头，抿紧的嘴唇，连耳后那颗小痣都分毫不差。画作边缘还潦草地写着一行公式：F=G·Mm/r?。

　　季辰盯着那行万有引力公式，耳根发热。他抓起笔在下面写道：[上课开小差，这就是你物理考不过我的原因]

　　林修远看到纸条，眼睛弯成月牙。他回复：[我在研究吸引力定律]后面画了个箭头指向画中的季辰。

　　季辰一把抓过纸条揉成团，却在老赵转身时迅速将纸团塞进了笔袋，没注意到林修远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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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学实验室里，两人被分到一组进行酸碱滴定实验。

　　"先看操作说明。"季辰戴上护目镜，严谨地调整滴定管。

　　林修远却已经拿起试剂瓶："直接做吧，我大概知道——"

　　"大概？"季辰皱眉，"实验需要精确数据。"

　　"生活需要点意外。"林修远说着，将酚酞指示剂滴入烧杯，粉红色液体立刻晕染开来，像一场微型烟花。

　　季辰忍不住纠正："你加太多了。"

　　"但好看啊。"林修远晃了晃烧杯，粉红色液体在阳光下折射出梦幻的光斑，映在他脸上。

　　季辰突然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就在这时，林修远不小心碰倒了装有稀盐酸的试管。液体飞溅的瞬间，季辰本能地拽过他手腕向后拉，自己却被溅到了袖口。

　　"嘶——"白色校服立刻被腐蚀出几个小洞。

　　林修远脸色变了，一把抓过季辰的手腕拉到水槽边冲洗："疼不疼？"

　　水流冲刷着皮肤，季辰能感觉到林修远的手指在轻微发抖。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紧。

　　"只是衣服破了。"季辰干巴巴地说，"实验报告你写。"

　　林修远抬头，紧绷的表情突然松懈："季同学，你刚刚是不是在担心我？"

　　"我是担心实验数据。"

　　"你耳朵红了。"

　　"是热的。"

　　后来交上去的实验报告，两个人的字迹罕见地交织在同一张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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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铃响后，季辰发现林修远又趴在桌上睡着了。夕阳透过窗户落在他半边脸上，将睫毛投下细长的阴影。他的草稿纸散落一旁，上面除了公式还有各种涂鸦——会飞的课本、穿着校服的恐龙，以及无数个小小的五角星。

　　季辰收拾书包的动作不自觉地放轻。当他拉上书包拉链时，林修远动了动，一缕头发垂落到眼前。

　　季辰的手指悬在半空，内心进行着复杂的受力分析：如果帮他把头发拨开，会产生多大的摩擦力？这个动作是否超出同桌的合理作用范围？

　　就在这时，林修远突然睁开眼睛，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我睡了多久？"林修远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二十七分钟。"季辰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居然精确计时，顿时懊恼不已。

　　林修远慢慢坐直，那缕头发仍然顽固地翘着。他笑着问："季同学，你该不会一直在看我睡觉吧？"

　　"我在写作业。"季辰迅速翻开习题集，却发现自己刚才写下的全是无意义的数字。

　　林修远伸了个懒腰，从抽屉里摸出两颗薄荷糖，一颗扔给季辰："补充能量。"

　　糖纸在空中划出闪亮的弧线。季辰接住时，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他剥开糖纸，清凉的甜味在舌尖绽开，像一场小型化学反应。

　　走出校门时，林修远突然问："明天还一起晨跑吗？"

　　季辰看着远处渐沉的落日，点了点头。

　　路灯次第亮起，两个长长的影子在地上渐渐靠近，中间那道分界线不知何时已经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