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失明》庭哥姓许

62、异能大战2

　　自由，任何人都渴望。
　　鹿延捷和裴森玉坐井观天的时候，他想他们自由，去看外面的世界，哪怕一眼。
　　后来，他心甘情愿看裴森玉自由，一段时间后才离开了军部。
　　他以为自己不会回去。
　　“碎梦想见你。”
　　一句话，鹿延捷总是得回去，或是安慰几句，或是给对方带点东西哄她开心。
　　一开始他依靠时瑜知的庇护，有了全新的身份面对对方。
　　过了几年，有人代替了位置。
　　不是别人，时瑜知都很满意的人，让很多人都觉得可靠，那人就是沈醉生。
　　沈醉生长得精妙绝伦，没有一个人会忽视他的容貌从而认为他能力过人。
　　但正是以貌取人的情敌，沈醉生从不掩饰自己的容貌，反而直视任何一个轻视自己的手下败将。
　　鹿延捷并不对沈醉生有好感，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随梦之能对那人如此信任。
　　“一个能力很强的狙击手。”陈熣争这样评价，“综合条件当然是我好一点……毕竟他不擅长近战，用枪，他能结合异能，这方面我逊色一些。”
　　他的评价很客观，两人各有千秋，也没有必要说些诋毁同僚的话。
　　这也是为什么陈熣争有一段时间苦练刀和剑术的原因。
　　他没有必要一定要碾压沈醉生，每个人的硬性条件不同，他不介意一起大放异彩。
　　上G大后，刑雾天有时会抱怨陈熣争和程晖的关系更好，甚至冷落了自己。
　　这抱怨，一抱就抱到摘青岛。
　　“程晖人听不错的。”赵起擅诠说，看刑雾天脸色不好，便没有再说下去。
　　“我知道，他确实人很不错。”刑雾天并不忌讳夸奖程晖，发自内心，他也觉得对方是个很好的人。
　　包容、正直、高情商。
　　各种各样的评价都有，刑雾天认为他们对程晖的滤镜太重，现实应该没那么夸张。
　　作为G大荣誉值榜的top1，程晖一骑绝尘，陈熣争被拉了一截，位居第二。
　　“有什么好争的。”赵起擅诠说，他因为某种原因要在G大重复修炼一级，再过一段时间才能拿到异能合格证。
　　他理解程晖，更理解陈熣争。
　　G大的综合分数一级比一级高，他们已经司空见惯，时间长了甚至还有点欣慰。
　　“那你别争。”陈熣争说。
　　要是同级，他没有什么压力；要是全校来说，赵起擅诠麻烦得不行。
　　毫无征兆就接一个大任务，陈熣争一睡醒就眼睁睁看到对方差之微毫紧逼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赵起擅诠最爱在新赋能榜十前乱晃，时不时“骚扰”他一下。
　　“我没争啊，一直让着你。”这句话赵起擅诠说得云淡风轻，在陈熣争听起来就贱嗖嗖的。
　　“好好好，我不在乎。”陈熣争说服自己一般深呼吸，故意不去看他。
　　新赋能指的是电、能量、磁……
　　这三种异能人数占比最大，所以有时候会口头省略其他，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像许绍绵这种治疗系异能者另有榜单，她有时候拉着绯亦觉冲榜，两人都是“反制系”，常常能够做到双赢的局面。
　　一个宿舍四个人，赵起擅梨如果看刑雾天没空，就会向方晴畏发出组队邀请。
　　“情侣有分加，我们装一个。”赵起擅梨没少说这话，比较方晴畏对自己没兴趣，根本不担心会惹上什么麻烦。
　　有时候方卓世非要占用QV时间，在迫不得已之下她还真答应过赵起擅梨邀请一次。
　　然后绯亦觉发现她不太搭理自己。
　　“绵绵，校园霸凌。”绯亦觉几乎是颤抖着牙说出，不敢相信朋友态度之冷淡。
　　许绍绵和程晖在宿舍定位一样，都是操心得要命的宿舍长。
　　之前程晖没少给莫铠刑雾天劝架，现在跑去执行任务只给莫铠留下一封委托书。
　　陈熣争觉得程晖和莫铠关系更好，他其实没有冷落刑雾天，只不过给了男朋友。
　　刑雾天肯定是不能跟“嫂子”争的，以至于赵起擅梨每次找他都十分有空。
　　时间是公平的，他们的感情逐步升温。
　　“我真担心刑雾天。”赵起擅梨跟裴森玉说，“我们得快点，一定要尽快汇合。”
　　裴森玉也是这么想的。
　　鹿延捷并非无坚不摧，刑雾天也不是能力特别强的异能者。
　　刑雾天才十七岁，有的是发展空间。
　　这个弟弟裴森玉看着长大，在G大没少因为任务受伤，她这个姐姐常常心疼不已。
　　刑雾天每次都笑着说没事，然后让她把更多的时间给白霁和自己年纪还小的妹妹。
　　名字叫刑雾眠，非常好听。
　　取的“目”来自于父亲的“睿”，“雾”来自于母亲的“霁”，通过偏旁，和哥哥一样，有了一个包含爸爸和妈妈的名字。
　　裴森玉有些羡慕。
　　但是她除了自己的名字，再也没有亲生父母能够留给自己的东西。
　　她常常摸着心跳，这来自于母亲；或许心脏的跳动能让她有“活着”的感觉。
　　鹿延捷为此还安慰过她，虽然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了无音讯，过去也一团糟。
　　“那你一定不能离开我。”裴森玉委屈得意识模糊，鹿延捷就是她的救命稻草，“我只有你了……我真的只有你了……”
　　鹿延捷欲言又止，他是唯物主义者，一辈子颠沛流离，以后怎么可能轻易被改变?
　　裴森玉的骨架很小，这点像白霁，但是肌肉很结实，以至于看起来身体很健康。
　　现在缩在自己怀里，只有这么一点。
　　鹿延捷说说不上来像什么，他现在给对方的承诺就是一张空头支票。
　　不久，他就给裴森玉送了一个手环。
　　“求婚送戒指啊。”时瑜知恨铁不成钢，“陆憬歆都知道……还把我给你们的定情信物给了个没什么名气的人，你朋友对吧？”
　　“算吧。”鹿延捷道，他不认为时瑜知会对阎慕晞感兴趣。
　　“只要你不对方家的人有兴趣，我可以无条件支持你。”时瑜知说，其实他对鹿延捷给裴森玉送手环的行为觉得寒酸。
　　但毕竟是小鹿的心意，他也就没说。
　　“在你眼里，金钱算是扑克牌。”祁竽烁想了半天，给了一个比喻。
　　“像棋子。”沈醉生说。
　　“我认识一个叫莫铠的人。”祁竽烁突然把注意力从时瑜知身上转给沈醉生，“你上次是不是和他一起的？”
　　“你不是讨厌他吗？怎么主动提起?”时瑜知敏锐地捕捉到祁竽烁的言外之意。
　　沈醉生和莫铠合作过，互相赏识，祁竽烁则不太满意，但他和沈醉生关系又极好。
　　“他不是什么好人。”祁竽烁说。
　　沈醉生从来不听用“好坏”来区别的建议，祁竽烁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一转眼，他的搭档又换了，是同为军部射击单位的弓箭手，段靡决。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沈醉生一开始觉得对方名字有趣，和自己一样，有个总让感到好奇的名字。
　　自己是酉时出生，配了个“醉”字，或许是“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在这种复杂的状态中“生”，也对应了少年时不顺。
　　这次“异能者反抗”，沈醉生接到的任务是保护无辜的人民群众。
　　段靡决和他分头行动，沈醉生以半圆为路径，一路上不知救了多少人。
　　“水之盾。”他一个滑铲，极限距离释放法术，救下了一对准备跳楼的母女。
　　“我丈夫去世了，万箭穿心而死的。”女人泪流满面，眼睛浑浊得分不清眼珠和眼白的轮廓，“我是一个普通人，生了一个普通的孩子。这让我们怎么活?”
　　“我的丈夫，是中央研究院的人。”见沈醉生不为所动，女人笑得很凄惨，“你还要救我们吗？我知道，你是向着国家的……”
　　她的女儿一直无声地哭，女人继续说:“她是哑巴，说不了话，丈夫说这次回来，就凑够钱带她做手术，到时候一切都好了，可是……可是……”
　　她哭到晕厥，沈醉生把她安置在医修谷分出来小部分资源处的中立保护区。
　　沈醉生因为身上的装备过热，所以不得不停下了，刚才女人的话引发了他的思考。
　　他一直以为中央研究院不会伤亡，没想到无伤亡的是高层，并非无名小卒。
　　他生活在繁华中，最近两年更是在酒场中过得纸醉金迷，但是有底线——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医修谷会给每座城市上万名额，内容包括免费手术，或者治疗任何疑难杂症。
　　那里医术高明者无数，就算你身无分文求医，也会有悬壶济世者助你一臂之力。
　　哑巴……
　　这个词，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
　　沈醉生的名字起得好，听了那段话，他一直醉着，救人也依靠着肌肉记忆。
　　前不久才收到莫铠遇害的信息，这一连串下来，这个十八岁少年陷入了沉思。
　　他努力为国家服务，是为了什么？
　　他要救人，但是上级并没有指示，也没有告诉他:应该要救怎样的人?“
　　中央势力要救吗？敌对家属要救吗？被入侵程度高的城市要救吗？
　　他醉了很长一段时间。
　　期间还有调戏自己的人，沈醉生冷漠，他的世界里从来不缺轻佻轻浮之人。
　　很多艳遇，全是烂桃花。
　　和时瑜知不同，时家有背景，从政的经历让他们一直以来都能有恃无恐。
　　沈醉生能靠时瑜知，但他不会因为各种小事打扰对方，哪怕两人情同手足。
　　种种困难下，终于有人过来支援自己。
　　那人沈醉生儿时见过，大概是和牧笙关系不错的好友，两人爱好相仿。
　　她叫段兰，是莫铠的母亲，母子俩同样有一双动人的蓝灰色眼睛。
　　不远处，则是莫铠的父亲，莫易霆。
　　据沈醉生所知，他们都是中央研究院的管理层人员，对于援手，他有些手足无措。
　　“我和你母亲是好友。”仅仅一句话，这便是段兰愿意帮沈醉生的理由。
　　因为年少时被家人“出卖”，所以沈醉生的领地意识一向很强，什么人能亲近，什么人对自己有价值，他一直看得很清楚。
　　祁竽烁不会算计你，时瑜知有价值，他甚至连这两位最好的朋友都衡量过。
　　“那莫铠，怎么办？”沈醉生问，他的联络设备是自发研究的，不会失联，所以信息格外流通，知道前线的所有情况。
　　莫易霆把追击人员打倒，听见妻子说:“那是我和唯一爱人的唯一孩子，不会有事……”
　　但实际上，她没有什么权力，自己也觉得和花瓶一般，是个无攻击力的治疗系异能者。
　　她过去强制禁用自己的异能，并以这种异能“懦弱”为耻。
　　此刻正在以此救沈醉生。
　　“他的眼睛真的和您一模一样。”沈醉生下意识说，他还不知道，段兰早已听过不知道多少万遍这句话。
　　莫铠过去的联姻对象说过，现在的“伴侣”也这么说，他自己更是知道得根深蒂固。
　　在刑雾天还和室友聊天时，莫铠就在一夜间给他们带回来一个“嫂子”。
　　没错，正是绯亦觉。
　　程晖那时和许绍绵热恋，加上没事就喜欢和陈熣争喝酒，所以信息流传得很快。
　　陈熣争又和刑雾天说，如此这般，许多共同好友便一起磕起了这对“CP”。
　　除了曲优他们。
　　她和棽淼、简桉关系极好，这些年的感情更是与日俱增。
　　“他当初说过一直等你的吧？”简桉一听马上不乐意，“怎么比陈熣争还……”
　　“停，行了。”曲优打断，她可再也不想提起和“Josper”的没头没尾故事。
　　本来棽淼决定放下，听她们一挑唆，没过多久就去找了绯亦觉麻烦。
　　看起来是新赋能者对反制系的歧视，实际上就是私人恩怨，只是绯亦觉不知道。
　　莫铠瞒得极好，棽淼也不说，所以他们联姻的事早就随着时间过去了。
　　而现在，棽淼倒在了战场上，从地上和莫铠对视上，结果对方很快便离开了。
　　“别动。”宋剪霜看见，作为前线的医疗系异能者，必须挽救大量同伴的生命。
　　红发少女闭上了眼。
　　她的头发和心脏涌出的血一样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