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家综艺杀青后》翎均

6、Chapter 6

　　荀鹿秋怔愣两秒，但很快适应了这种熟悉的节奏，也伸手环住他宽厚的肩膀。
　　车内只有两个座椅，活动空间比一般车型要大，但也大得有限。盛涵中的身子压向副驾，荀鹿秋的手从揽着他的肩，慢慢退为撑住他胸前。
　　他从来不喷香水，身上却有很好闻的气味，像是家里的衣柜种了花草，却是在骨骼上散出清气。
　　她忽然好想念这个味道。
　　可亲到憋闷的时候，她还是推了推他，侧开脸：“停一下。”

　　盛涵中果真停下，大拇指的指腹来回擦过她唇上濡湿的纹路。
　　荀鹿秋正想说点什么，下一刻差点直接叫出声。
　　他直接将她抱去主驾，叠坐在他腿上。

　　周围荒凉无人，荀鹿秋还是压低了声音：“干什么？”
　　盛涵中的手已经伸进外套，按在她腰后，线条纤细的一截，藏在宽松的衬衣里，只有他知道：“你不让我过去，那我只好让你过来了。”
　　自从家中作别，两人已有一个多月没见。
　　因着荀鹿秋也开始跟队驻扎，彼此的联络频率更是大不如前。
　　总要有人主动改变的。
　　她还想说点什么，他又扣住她的后脑，仰起脸，再度吻了上来。

　　这下两人身子完全贴合，舌尖纠缠，口齿封缄，旁的什么都不必说了。
　　至少不必在这个时候说。
　　起先盛涵中只是单纯地接吻，因为太了解对方的反应，在她肺活量濒临告急前松开唇舌，等她稍稍平复，又亲了过来。
　　荀鹿秋像小学体检时随学生吹气而露出水面的浮筒，还没缓一口气，又被拽入了水底。
　　她能觉察到他带有一丝怒气，却不知是什么原因。
　　而这个深吻已经逐渐忘情，走向失控，他吮着她脖颈，伸手欲解女士衬衫的纽扣。
　　她挣出水面，猛地制止：“不要，在外面呢。”
　　他扣住她的腕子，举过头顶，含糊地提醒着：“正好复习。”

　　荀鹿秋竭力保持冷静，想清了，还是摇头：“不行。”
　　她很清楚男女生理上的差距有多大，如果盛涵中执意要做，她是逃不过去的。
　　结婚之后，两人对性从无措到享受，她学得不比他慢。偶尔的放纵出格，也是他们在婚姻里最好的兴奋佐料，过去她是不会在这些事上玩矫情的。
　　可有些感觉，似乎在一次次亲密间变了滋味。
　　她也是最近才意识到，每次危险刺激的情事，无疑都在加深他们是共犯的认知。
　　灭顶的快乐注定有代价，他永远游刃有余得心应手，而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如果一个人接连拒绝，就绝不再是欲拒还迎的助兴。
　　片刻后，盛涵中松开手，帮她把衣扣系好后埋在她心口，呼吸压抑：“好。”
　　他这个样子，真像受了好大委屈。
　　可谁能让他受委屈？他平时没摆着个脸把人吓到哭就不错了。

　　荀鹿秋觉得自己没做错，可人在意乱情迷时被叫停，必然很不好受。
　　在原则问题泾渭分明，不代表她不能理解他此刻的情绪。
　　重新捧起他的脸，她顺着他高挺的山根吻下去：“我们回酒店，好不好？”
　　这样的姿势其实挺别扭的，她只得不断坐得更深，才能够到他硬实的下巴。
　　粗短的胡茬扎着细嫩的唇皮，麻多过疼，但她没有停下。

　　当眼睛逐渐适应黑暗，人的轮廓成了静态的线条，一丁点起伏都格外显著。
　　比如他此刻的喉结，还有她快要坐不住的焦躁。
　　她抬起头，不解地催他：“不走吗？”
　　他反而不再着急，像是要她品尝刚才他的感觉。右臂摊在椅背，笑了下：“现在又行了？”
　　两人这样蹭着，实在热得难受，亏他忍得住。
　　她搂着他脖子，又按捺不住去亲他的眼睛：“他们说我们盈亏互补。既然你亏了，我总得补给你呀。”

　　盛涵中还是没动，西裤和衣料摩挲声愈来愈响，又归于寂静。
　　说他公私分明，只要离开工作状态，用车着装都一应更换。但人还是那个人，本性难改，背地里同样地也会沉下脸晾着人，要人求他。
　　最后荀鹿秋服软了，瘫在他肩头，人和声音一样轻柔：“要不要我来开车？”
　　又探过去亲他喉结，他不禁顺手从她的背脊线往下滑，脑袋轰的一下，推开了她。
　　荀鹿秋跌回副驾的同时，转过头，完全陷进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回酒店的路上，盛涵中开得很快。
　　到了酒店门前，泊车员把车开走，穿过酒店大堂的步子同样很快。
　　走出电梯，刷完房卡，像是一步就栽倒在了床上。

　　到了床上，他又放慢了速度，亲吻和手上都慢，像在用她恪守的规矩丈量她，折磨她，磨到她睁开眼，忍不住想问，他到底要怎样？
　　可四目相对，她看到他眼底的漠然，那话又问不出口。
　　她已经明白他要的不是快也不是慢，而是对速度的掌控，对他们之间的全盘掌控。
　　其中自然也包括她。

　　从相识到现在，他付出的确实比她要多。那些付出都是真实可见的，财富、礼物，和无边无际的纵容。
　　而她要爬上的天平的另一端，代价却是隐形的，献祭式的。
　　包括她的话语主见，情绪价值，甚至于这样的时刻，对自己身体的支配权。

　　可得到了好处，自然就要让渡出去一部分权利。
　　别说他们这样的利益婚姻，因爱结合的夫妻，日子过久了也难免开始计较长短。闹到离婚的，什么旧账都能翻出来，谁也吃不得半点亏。
　　何况近期他在读书和工作上做出的让步，早也越出他需要负责的界线。
　　她不是不识好歹的。

　　当她伸手温柔地抱住他，他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顿了顿，终于回吻她颤动的唇。
　　她微弱地喊了声他的名字。
　　这些天的分别和彷徨，都演化成他动作里蕴藏的力量。他一句话也没说，过往那么克制的人，连呼吸换气都听不太清，这夜却不时喘出闷哼。
　　他们都生在有话不直说的环境里，就算床头夜话，也往往暗藏机锋。
　　而身体永远比语言诚实。

　　激情过后，谁都没急着去洗澡。
　　她伏在他怀中，仰起脸，指节一下下刮他青虚的下巴颏。
　　他捉住她不安分的手，无名指的金属擦着她的指尖，终于说出口：“为什么不戴婚戒？”
　　她想了下：“成天刨坑挖土，戒指掉了怎么办？好贵呢。”
　　他一眼看穿：“可你戴着手套，戒指要掉也是掉手套里。”
　　她乌灵灵的眼珠转动着，被他猝不及防地咬了指尖，只得从实招来：“戴戒指作业不方便嘛，不舒服。”

　　明明差不多的回答，听听就过了。非要逼着她说真话，倒像是她的错了。
　　她笑着蹭他的胸口，转移话题：“我给你们事务所准备的礼物，是不是挺好的？”
　　他不接这茬，揉着她的手心，看着掌纹出神：“不如你一个个去问？”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还真问了一个女孩，她说很喜欢那个手镯呢。”
　　“那你多弄脏几个稀有皮包，把配货拉满，让你送个够。”

　　她给别人准备那么多礼物，就没有想到过他。
　　这样就算了，在极致的性体验过后，她竟又冷静地拉开距离，连一起过夜都不愿意。
　　而在此之前，她偏要反握住他的手，看似温情地贴上自己面颊：“今晚让人给我们送轻钢建材的是你，对不对？”
　　他没说话，却注意到她身子的重心，正在往床外倾斜。
　　“真的很谢谢你。早点搭好正式工棚，工作就能快些推进，队员们也不用受冻了。但我还是希望以后在婚姻之外，你不要帮我了。”她那么诚恳地看着他，“像过去那样相处就好，不要对我再好了，好不好？”
　　她会害怕控制不了，怕真的跌进去，摔坏自己保护得太好的心。

　　“明天我还要早起去现场，就先回招待所了。你早点休息。”
　　眼见荀鹿秋下床捡了衣服要穿，盛涵中真要笑出声。
　　忘恩负义的人，他不是没遇见过，可有一没有二，谁都不可能再从他手下讨到半点便宜。
　　然而对着她，他的容忍似乎越来越没有下限。就连对待自己的放纵，他也在得寸进尺。
　　可不该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盛涵中霍然也站起了身。
　　不无恶劣地扯落荀鹿秋手中的衣服，然后将她丢回床上。
　　她一惊，双肘下意识撑起，又被他欺身压住。
　　这回他完全没了耐心，连她穿到一半的内衣也有些粗暴地剥去，再亲下来，动作直接到她倒吸凉气，膝盖也不自觉蜷曲。

　　“怎么了？”她抻着脖子没有支点，只能抱住他的头，不明所以地叫他，“涵中？”
　　他移开她的腕子，两只都攥在掌心：“不是说不要对你好了？”
　　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够去床头，掐掉了屋中所有光源。
　　完全的黑暗里没有规则，只有本能，罪恶也不再是罪恶。

　　很晚的时候，他带她去洗澡。她喜欢泡浴缸，可时间不允许了。
　　他打开淋浴，重新冲过澡后回到床上，她已经快睡着了。
　　才说过不要对她好，可看她这样，他还是替她解开浴帽的纽扣。盘在帽里的长发迅速膨胀，铺满了一整个枕头。
　　他习惯性地收拢她流泻出去的头发，手指穿过她的发顶，抚到眉心，干燥的唇，就披上浴袍起身，倒了杯水到床头。
　　“鹿秋？喝点水再睡。”见她全无反应，他索性把她扶起靠在肩头，“这里气候太干，省得半夜咳嗽。”

　　半寐半醒间，荀鹿秋一口气喝下大半杯水，脸又靠去他胸口：“烦人，明天脸会肿的。”
　　“不是喜欢灰头土脸，还在意形象。”盛涵中抽了张纸给她擦嘴，不由得想到去工地接她的时候，考古队里全是男人，“在现场有想见的人？”
　　房里静了半分钟。
　　盛涵中以为荀鹿秋睡着了，正要扶她躺下，却听她浅浅地笑了声：“嗯……当然有啊。”

　　他没注意呼吸停了一拍：“是谁？”
　　她像是卖关子：“我也不知道。”
　　他肃了声色：“说。”
　　可她实在熬不住困，便搂住他脖子，在他脸上啵的亲了一口。
　　“等把他的墓室打扫出来，再告诉你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