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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捉贼 ...

  •   一直到傍晚,闻蝉才忙活完。

      仔仔细细把手洗干净,将罩衣单独装好后她才预备回房休息。

      门一打开,雪花粒子扑面而来,闻蝉抹了一把脸,才看清一个人影就杵在屋檐下。

      那人影笔直笔直的,像是一棵压不弯的松树。

      是郑观澜。

      只见他的肩头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手里还拿着一个食盒。

      郑观澜将食盒向前递了递,率先开口。

      “我是心疼宝应,不想让她多跑一趟。”

      闻蝉把食盒打开,里面放着一盘子蜜汁糯米藕,一盘子溜鸡片并一碗米饭。

      “我不吃蜂蜜啊……”

      郑观澜面色微变。

      “哦,应该是宝应忘记嘱咐下面的人了。将就吃吧。”

      想来也不会是宝应亲自去准备,这也说得通,闻蝉接过,道了声谢。

      二人走在路上,天上还飘着小雪,地上被踩得扑簌簌的响。

      如此安静,倒叫人有些不习惯。

      “这些人不是被老虎咬死的吧?”郑观澜先开了口。

      “你也看出来了?”

      “挂尸体的树枝不粗,老虎爬上去会摔死。”郑观澜从怀里掏出两本书递给她,“今日下午的收获。”

      闻蝉接过一看,书皮上“伥鬼录”三个大字让她停下了脚步。

      “哪儿来的?”

      郑观澜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

      “反正是裴籍屋里的东西。”

      “你顺来的?”

      郑观澜耳朵红了:“这不是为了……为了正事。”

      闻蝉把食盒往他手里一塞,自己打开书翻阅。

      郑观澜带来的两本书一本是《伥鬼录》的序,一本是《伥鬼录》的第二卷。

      序讲的是一只在山中修行的虎妖为了捕捉更多的人,会将人咬死后挂在树上,让那些死者的魂灵变成伥鬼,帮助它杀人夺魂修炼。

      第二卷讲的是在山庄唱戏的戏班里,一只伥鬼将戏子用的剑替换掉后,戏子在唱戏时候自刎而死。

      其中种种细节和之前发生的命案都能一一对应。

      “果然如此。”闻蝉把书揣在怀里,骂了一句,“这个王八蛋。”

      “是……裴籍吗?”

      “动手的不一定是他,但是和他肯定脱不开关系。”闻蝉扬起头,“你眼神不好,但是看人还是挺准的嘛。”

      “只是人在撒谎的时候格外拙劣。”郑观澜逼近她,“你说是吧?闻仵作,你究竟为何而来?”

      闻蝉扭过头不让他看清自己的表情。

      “我不是说了嘛,为了抓采花贼啊。”

      “后山的白骨。”

      “顺道的事。”

      “你怎么会知道后山有尸骨?这些事都和裴籍有关吗?”

      “和他有关与否对你很重要吗?你喜欢他?”

      郑观澜嘴角轻扬:“你每次想要顾左右而言他都喜欢用这一招?胡诌这些话可没有用。”

      “那你就是喜欢我,所以才这么关心我的事。”

      郑观澜脸瞬间红透:“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他就没见过谁家小娘子这样说话!

      闻蝉背着手,一点都不为所动。

      “今晚我们去干件大事!”

      “什么事?”

      “你不是想破案吗?”

      “你有头绪了?”

      “找到了那个线头。”

      郑观澜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口中的大事就是到戏班的院子里来蹲点?

      二人藏在树丛后,从树丛缝隙中就能将整个院子收入眼底。

      此时已经快要子时,所有人都歇下了,十分安静,只听得见风吹的声音。

      “线头在戏班?你说的线头到底是什么?”

      “还记得那日王子仪的事吗?”

      “自然记得。”郑观澜摸了摸剑柄。

      还没报复,他才不会忘。

      “王子仪招供,作为他帮手的采花贼就潜伏在戏班中。而那日帮他送纸条给我的人就是那个采花贼。”

      “你记得那人的样子?”

      “采花贼易容过,但是他能改变自己的外貌,却改变不了身上的气味以及体型。”

      “真是……狗鼻子。”

      闻蝉一眼横过去:“那你狗都不如。”

      郑观澜还想继续听,只问道:“所以呢?”

      “那日在戏班我闻到了一股味道,是戏班上妆用的妆粉气味,也是露凝香三年前制出的文山粉,这粉中有一样特殊的花朵,只有云南才能产出,且无法移植。为了节约成本,露凝香会一次性购进大量此花,是以制出的量也极大。再加上妆粉放久了会坏,这种妆粉只接受一次性大量订购。而一次性大量订购妆粉的也就只有戏班了。所以,那人一定是戏班中的人。”

      “今日……跟踪林斯的也是此人?”

      “是,我在他身上闻到了同样的气味,再加上他的体型和当时我被塞纸条时周围的一人很是接近,基本就确定了他的身份。”

      “若真是此人,今晚我们怕是等不到他出来。下午他才失手,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会乖乖潜伏起来。”

      “那若是他那脑子无法自控呢?”闻蝉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你做了什么手脚。”郑观澜莫名觉得背后发凉。

      “交手的时候,我送了他一份大礼,这份大礼可是黑市才买得到的珍贵香料,美容养颜,益气补血……”闻蝉搓搓双手。

      “你会这么好心?”

      “但是,这香料不能和一种花放在一块,不然他就会……”闻蝉眯起眼,表情堪称“猥琐”二字。

      郑观澜哪里不懂。

      “你哪儿来的这些下作东西?”

      “下作男人那里买的。”

      “物以类聚。”

      “我们俩现在就站一块儿啊!”

      郑观澜走开一步,以示自己和她可不是一类。

      吱呀——

      一阵刻意放缓的开门声响起。

      闻蝉戳了一下郑观澜的腰,以口型说道:“出洞了。”

      透过间隙,一个黑影从屋内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像只老鼠一样左看右看,踮着脚尖飞快向院外走去。

      二人对视一眼,追了上去。

      出了院子,进入开阔的庭院,二人立即动了手。

      闻蝉绕到前方,迎面刺出匕首。

      黑衣人向后一仰,借势转向而逃。

      银光一闪,郑观澜劈来一剑。

      黑衣人急忙刹住脚步,蹲身躲开,身子一歪就逃开了二人的包围。

      “贼人!还不快束手就擒!”郑观澜用剑指着黑衣人怒斥。

      你喊有啥用?!

      闻蝉腹诽着,直接攻了过去。

      黑衣人躲闪不及,抬手格挡,却被刺中手臂。

      “啊!”

      一股出乎意料的剧痛让黑衣人低呼出声。

      此时,他才看清,那女人手里的匕首的刀背上竟然带着倒刺。

      “你也太阴险了!”

      闻蝉可不会在打架的时候和人聊天儿,对准黑衣人的手腕再度刺去。

      黑衣人吓得捂住手腕向后窜。

      太毒了!这是想要挑断他手筋!

      郑观澜也跟着攻来,剑势逼得他步步后退。

      二人一个气势如虹,一个专攻要害,黑衣人逃得精疲力尽。

      正在此时,游廊尽头忽然出现一红一绿两个身影。

      黑衣人眼睛一亮,生生受下一剑,朝着两个身影奔去。

      “滚开!哪里来的贼人!”绿衣婢女挡在红衣妇人身前,一脸无畏。

      黑衣人一爪抓住婢女的咽喉,将人挟持到一边。

      “杜若!”红衣贵妇大喊一声,竟不顾危险冲了上去。

      闻蝉眼疾手快,将她拉住。

      “周夫人!”郑观澜也挡在前面。

      黑衣人手下一用力,婢女痛呼一声,嘴里还是喊着。

      “夫人别过来!”

      黑衣人低低一笑:“想要这个婢女活命,就马上让开路!不然……”

      他使劲掐住婢女的脖子,婢女被憋得满脸涨红。

      闻蝉捏住周夫人的手腕,给她使了个眼色,转头对着黑衣人说道:“她不过是个婢女,你何必为难她?你把他放了,我来换她。”

      黑衣人哼笑一声。

      “老子又不傻,你会武功,我把你换手上不就是引火烧身吗?”

      “我可没那个意思。你若是不放心可以把我绑起来。”闻蝉掏出一根绳子放在郑观澜手里,“我把手绑住了可就没法做什么了吧。”

      黑衣人手下越发用力:“别想着拿那一套来唬我!现在人在我手里好好的,我干嘛换?”他对着周夫人抬了抬下巴,“她可是很看重这个婢女呢!”

      周夫人却忽然冷下脸来。

      “拿个下人来威胁我?闻仵作,不必犹豫,把这贼人拿下!不过是个婢女,死了就死了。”

      闻蝉求道:“到底是条性命,夫人……”

      “那也不能让你去换!你怎么也是大理寺的人,若你有个万一,郡公定然会责备我不识大体。”周夫人一脸坚决,“快动手!”

      黑衣人见状一下慌了。

      闻蝉趁机问道:“你换不换?”

      谁知道那妇人竟然真这样舍得!

      黑衣人只能点头:“好,换!你背对我,我要看着那绳子怎么绑的。”

      还真是鸡贼。

      周夫人和郑观澜齐齐阻止:“不可!”

      闻蝉使劲握了一下郑观澜的手:“我意已决,你不要再劝,快!”

      她说完背过身,将双手背在身后。

      郑观澜犹豫了一二,还是选择相信她,拿着绳子将她的手绑住。

      黑衣人这才稍稍放心:“你先过来。”

      闻蝉十分老实,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你也该松开她了吧,她要是死了,我就只能和你拼命了。”

      黑衣人手下动作逐渐松动。

      婢女缓过气,面色恢复了些许。

      忽然,那婢女一个肘击直直打在黑衣人的肚子上。

      距离太近,速度太快,黑衣人躲闪不及被打了个正着,一下蜷起了身子。

      还不等他站直,迎面又是一拳直击面门。

      是闻蝉。

      她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绳索。

      黑衣人被打倒在地。

      闻蝉立即狠狠补上几脚,身后的郑观澜也拿起来掉在地上的绳子,三下五除二把那贼人绑了起来。

      “贱人!贱人!”黑衣人嘴里骂着,“使阴招的贱人。”

      闻蝉可不惯着他,一脚踢向他的要害。

      “想要做阉人,现在就成全你,嘴臭。”

      黑衣人疼得在地上打滚,直觉告诉他,对方说得出做得到,一时之间,只敢呼号。

      周夫人此时才扶起已经失力的杜若走了过来。

      “闻仵作,这贼人是那犯下命案的凶手吗?”

      闻蝉如实道:“不算,是个采花贼。”

      周夫人脸腾的一下红了,一双柳眉倒竖。

      “竟是采花贼,真是该千刀万剐的畜牲!”

      不知她为何如此动怒,闻蝉也不好多问。

      “多亏夫人和杜若应变机敏,不然我还真得把他放了。”

      周夫人颔首:“也是你急智,我见你话头不对,才明白你眼神示意我什么。”

      原来,周夫人刚刚那些话都是故意作假,只为了让那贼人误以为杜若并不重要,好答应交换。

      “不过,你这手……是怎么挣脱的?”

      “一个小小的戏法罢了。”

      周夫人本是舞女出身,也见过不少戏法,瞬间明了。

      “杜若娘子可还好?”闻蝉关心道。

      杜若郑重行礼。

      “多谢闻仵作救命之恩。”

      “哪里哪里,你方才那一下才是真的惊人,不然我还真没办法这样顺利就把此人放倒。”

      杜若面色微红:“这都是夫人教的。”

      了解了情况,周夫人心里也挂着杜若的伤势,不好多留。

      “我今晚睡不着说出来散散心,没想到竟然差点误了二位的正事,实在是不好意思得紧。如今,这贼人被捉,我也不再多打扰了。”

      二人拱手道:“夫人慢走。”

      周夫人主仆一离开,闻蝉就俯下身,用匕首挑开了黑衣人的面巾。

      一张熟悉的脸露了出来。

      “王泰?!”郑观澜很是意外,旋即很快反应过来,“是他!是他下的毒换的剑!”

      闻蝉却没有马上下决定。

      “先把人弄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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