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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寺庙暗道 ...


  •   “瑶清宫被人下了阵法,不过是个小阵法,不难解决。”

      扫视了一圈宫里的摆设,最终林闻竹的视线落在一个糊着花鸟纸的宫灯上。
      淑妃听见她说到“阵法”时已经有些怕了。现在大殿里只有她们二人,她紧紧跟在林闻竹身后,身子止不住的发抖,“这...这是何物?”

      闻竹从容的拿起宫灯里藏着的一枚古铜钱,她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拿起来对着光看了看,“一点小把戏。阵法已破,今夜便能安眠。”话毕,她将铜钱收进怀里。离开之前,闻竹还不望告诉淑妃道,“那盆墨兰三日内便会枯萎,不必管,来年自会新生。”

      回宫路上,闻竹把玩着刚拿走的这枚铜钱,手指在铜钱表面摩挲,复杂的纹路明显和平日买卖使的钱不同。

      真是奇怪。

      宫里鲜少出现这种事。一是因为璇玑宫就在宫内,宫里人不敢过于明目张胆,怕万一背查出就是死路一条;二则是要说有人忌恨淑妃,最多扎小人、请巫蛊。怎么会懂得下阵法?

      莫不是宫外人混进瑶清宫对淑妃下手?

      可要是如此,那人费这么大力气进宫,却只是摆弄个小阵法稍加威胁,并未害淑妃的性命,这也不太值当。

      走到璇玑宫时,太子和摄政王已经离去,闻竹已经没心情吃饭了。她顺手拿起一块今日周徵带来的绿豆糕,塞进嘴里,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甜度刚巧合适。东宫做点心的御厨真是不错!”

      秉承着雨露均沾的态度,她又尝了尝云片糕和凤梨酥。每一样都意外地好吃。不得不说,周徵这份礼,正送在她的心尖尖上,比任何其它的珍宝古玩都要实在。

      “咦。这个木箱...”,闻竹嘴里还含着半块云片糕,不小心踢到了一只木箱,结果被绊住,重心不稳向前摔去,幸好扶光在身边,一下就把她拉住了。
      “大人小心!这木箱是太子殿下的亲卫抱来的,沉甸甸的,也不知放了何物。奴婢们便想等大人回来看之后,再搬进库房。”

      木箱没有上锁,一打开,琳琅满目的杂书和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赫然出现在眼前。这些书大多与占星卜算相关,其中还有许多早已失传的古书,十分珍贵。而那些小玩意看着像是宫外淘的,对林闻竹来说,有的能用、有的只能当摆设。

      不过,能看出来送这只木箱的人费了许多心思。

      “这分心意可不轻,但愿他想让我做的事不要太过麻烦。”

      闻竹深吸一口气,合上箱子,扶光准备叫人抬入库房登记,不料却被闻竹制止了,“让人直接送到藏书阁去吧。”

      几日后,流水般的赏赐送到璇玑宫,淑妃娘娘对阵法一事闭口不谈,对外说是国师替她了了一桩心愿才如此,林闻竹对此也未置一词。

      难得天晴,海棠树枯枝上的积雪化了不少,闻竹在藏书阁里打盹。炭火太足容易犯困,于是就起身开窗透气。谁知从窗前往下一瞧,一辆马车直愣愣地停在宫门口。

      看来是请她帮忙的人来了。

      周徵看样子风寒还未痊愈,脚步轻飘飘的,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上。两人一会面,林闻竹便开门见山道:“殿下今日前来,可是让我帮忙?”

      “国师如此爽快,那我也不弯弯绕绕了。”周徵正色道:“京中最近出了乱子,但并非是杀人放火的勾当,大理寺不好直接插手。”

      漆兰端上来两杯刚沏好的茶,闻竹抿了一口,“京中出了乱子?可是卦象显示一切大安,应该不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她每日都会卜一回,若真有什么乱子,她一定能事先察觉。可周徵这次说的,她完全不知情。
      她算不出的情况只有两种,其一是对方请了比她实力强上许多的人做事;其二是事情正在酝酿、还未完全成型。林闻竹倾向于是后者。

      人祸往往比天灾难测。天灾有定,但人心瞬息万变、捉摸不透。

      也许上一刻钟是吉卦、下一刻便是大凶。

      周徵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说:“民间忽然兴起一个信奉‘百目神”的日月教,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其中,成为百目徒。暗卫悄悄混进去之后,发现日月教从上到下透露着诡异。现如今,暗卫已经许久未传消息回东宫了。“

      “我读过如此多的杂书,也未曾听过什么日月教、百目神。他们若是装神弄鬼,我们一探便知。”这么多百姓都加入了这个日月教,若是出了问题,京城必将大乱。

      若是有人煽动这些教徒去闹事,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咳...咳咳,那我们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国师可愿与我同行?”周徵借着茶水润嗓,堪堪将嗓子里不舒服的感觉压下去些。

      走至马车前,周徵修长的手指拨开帘子,站在一侧,方便闻竹踩着脚凳进去,“委屈国师与我同乘一辆马车了。”与闻竹万年难变的”冰块脸“相比,周徵的笑意是那般温和,似春日化冻的泉水,潺潺流入心间。

      周徵的贴身侍卫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这还是他们的太子吗???

      太子殿下虽说对任何人都是温和有礼,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但其实那张温和的面皮是周徵的伪装,他的笑从不及眼底。只有真正跟在周徵身边的人才知道,太子是多么有计谋、有手段,以及雷厉风行。

      可这次不一样。面对林闻竹,太子事事周到,若说是刻意讨好也太过牵强。

      棠华碰了下双木的胳膊,示意他周徵的目光已经杀过来了,别往那边看。双木这傻小子不仅不理会,还反问棠华,“你有话不会好好说?捅我干嘛!真是的!”棠华扬起嘴角,冲他点了下头,然后远离双木至少一大步。

      “边北那边有急事,双木去一趟,三个月之后再回来。”

      双木:???

      车上,周徵把日月教的事粗略地同闻竹讲了下。闻竹走得急,没带什么其它的物件,只能用老方法起卦。

      “停车!”

      林闻竹提起裙摆就直接跳下马车,丝毫不拖泥带水。她折下路边的一片叶子,再回到车内。车夫连拿脚凳的功夫都省了。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把周徵看愣了。

      “这种起卦方法叫‘草木宣’。”
      翻手覆掌间,一卦已成,林闻竹仔细看了看手心里所呈现的卦象,神色愈发凝重,“日月教的确有问题。去西郊十五里处。快!”

      “好。”周徵立马让车夫掉头,直奔西郊去。

      车马在一处破庙附近停下。为了掩人耳目,闻竹让车夫稍微停远些。周徵令双木和棠华守在破庙外面,若见到可疑之人出现直接扣下。

      林闻竹口中念诀,掐指一算,“庙中东南方向有一条密道,应该是那些信徒日常集中的地方。”

      两人进到庙内,东南方向是一堵光秃秃的墙,看着破败不堪。周徵贴着墙,一边敲打,一边听声辨别。忽然,一块松动的砖块引起他的注意。周徵轻轻揭下砖块,里面赫然出现一个机关,按下的一瞬间,整面墙豁出一个洞口。

      一条暗道浮现在二人眼前。

      “我们进去吧。”

      周徵走在闻竹前面,密道狭长又漆黑,全无半点光亮,两人只能摸索着冰冷的墙壁,艰难前行。半道上,林闻竹一不小心撞在了周徵后背上,痛得她鼻子一酸,眼泪直接冒出来,“你怎么...突然停了?”

      “殿下,你怎么了?”迟迟等不到周徵的回应,林闻竹肉眼可见地着急起来。周徵扶着墙缓缓滑在地上,身子蜷缩起来,呼吸急促、声音发颤:“抱歉。我……”

      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林闻竹只能尝试着用手触摸,确定他倒下的位置。慌乱间,闻竹摸到了周徵的脸颊,冷汗浸湿手背,闻竹连忙往前靠了靠,双手扶住周徵的肩膀,“周徵!你是生病了吗?身上可有药?”

      名字脱口而出,林闻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有...在右边袖口里,……”,闻竹顺着肩往下,找到袖子的位置,往里一探,便摸到一只小瓷瓶。黑暗里,闻竹小心翼翼将几粒药丸倒在手心,送到周徵嘴边喂他吃下。

      片刻后,他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

      “我幼时每每被禁足于东宫,陛下总让人将我关进一间黑屋子里,久而久之,我生了心病,一到没有光亮之处便全身乏力、呼吸急促。太医们治不好,只是开了缓解的药方。”

      一连串的话没有丝毫犹豫或是停顿,语气平淡到像是在说一件家常事,将过往的血淋淋的伤疤展露在外人面前。

      闻竹眼里划过一丝怜悯,拉起他的衣袖,将药瓶物归原主,“原来如此。”

      “方才多谢你了。若是我一人前来,怕是……国师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不如...”,

      闻竹之前偷偷看过不少民间话本,听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后跟着的都是“以身相许”,吓得她连忙打断周徵的话。

      周徵失笑,“国师误会了。东宫里下人不多,我自幼便学着做些吃食。你若不嫌弃,我天天送来可好?”他的声音总是动听,像烟雨朦胧间的箫声,温润缠绵,沾惹的雾气萦绕耳畔。

      “咳……”被看穿的闻竹心虚地低下头,“原来那几盘糕点是你做的,”她小声嘟囔一句。可周徵常年习武,耳力极好,听见林闻竹这么说,他满意地勾起嘴角,丝毫不加掩饰望向闻竹所在的那边,克制又悸动。

      若没有这层暗色阻隔,此时应当是杏眼对凤眸。

      休整一会儿后,两人一鼓作气走出密道,来到一个无比空旷的石窟内。远处隐隐传来数人说话的声音,循声而去,终于找到了日月教徒们所在之地。

      借着一块大石头藏匿身形,教徒们所在之处燃着灯火,呈诡异的红色,石壁上凿出无数个小洞窟,供奉着类似眼睛的东西,林林总总算下来有近百个。一个浑身裹着兽皮和黑色羽毛的人在高台上坐着,手里不知拿着何物。

      他走到台前,俯瞰着底下众人,将手中之物高高举起,“百目神在上,信徒愿聆听教诲。”说完,地下众人跪下,齐齐喊道:“愿听百目神教诲。”

      台上之人过了一阵,放下手中之物,从里面取出一张字条,远远地给众人瞧上一眼,“天生异象,帝星衰落;雁阵蔽日,国将不国。”沙哑的声音像悲鸣的鸟雀,在空旷的石窟内回响。底下人大乱,议论声渐渐充斥整个石窟。

      “国将不国、国将不国啊!”
      “帝星衰落,说的不就是琅宁要完了吗?”
      “天生异象,天要亡我琅宁啊。”

      林闻竹细细观察底下众人的穿衣打扮,见他们皆穿粗布麻衣,确定就是普通百姓。她和周徵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生出同一个疑问。

      国师或是钦天监的预言一般直接呈给圣上,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圣上会直接命人找个其它由头处理事务。比如上游将要水淹冯翊郡,一般工部会和当地官府一起,以修缮城防的由头将百姓先迁至别处。

      很少有预言会流出。

      不,应该是从未有预言流出。

      可几日前的一则预言,既然引起陛下盛怒,那更应被泄露出来,这个日月教的人又是从何而知呢?

      唯一的答案便是宫里出了内鬼。

      周徵显然也想到这一层,这石窟内声音会被无端放大数倍,他只能伏在闻竹耳边,轻声询问道:“你能算出是谁泄露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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