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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蚀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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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断发
雪粒子砸在楚明棠脸上时,季屿白正用剑尖挑起她的下巴。
"要么喝,要么死。"
描金药碗里的蚀骨汤泛着诡异泡沫,倒映着她蓬乱的鬓发。楚明棠突然笑了:"我死。"
季屿白指节发白,猛地掐住她咽喉灌下毒药:"想死?朕偏要你活着受罪!"
剧痛从喉头炸开,楚明棠蜷缩着干呕,却听见布料撕裂声——季屿白割断了她的束发带。
"楚国女子最重青丝。"他缠绕着断发在指间,"来人,剃干净。"
当剃刀贴上头皮时,楚明棠终于剧烈挣扎起来。季屿白扣住她后颈冷笑:"当年朕在兽笼里,长公主可是笑着数过朕被剃落的头发。"
"那是嬷嬷......"
"嘘——"冰凉的剑身拍打她脸颊,"留着力气惨叫吧。"
发丝簌簌落下,楚明棠在镜中看见自己苍白的头皮上布满旧伤——那是三日前城破时,为护幼弟受的箭伤。
季屿白突然扳过她的脸:"这道伤怎么来的?"手指摩挲着她额角结痂的伤口。
"陛下当时不是亲眼看着?"她咳出黑血,"您射偏的那支箭。"
剑鞘狠狠抽在她腿弯,楚明棠跪地时听见季屿白对侍卫说:"每日辰时灌药,朕要她活到楚国最后一个余孽伏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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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药痕
昭狱的月光像把钝刀,将楚明棠的影子削得单薄。
"殿下......"
陈嬷嬷枯枝般的手从栅栏外伸来,掌心躺着青瓷瓶:"蚀骨汤的解药......"
楚明棠攥住药瓶,摸到瓶底熟悉的楚王室徽记——这是她当年赏给太医院的私印。
"小殿下藏在南郊......"陈嬷嬷突然噤声。
玄甲军靴声由远及近,季屿白挑着灯笼站在牢门外:"朕竟不知,昭狱成了楚国的茶会?"
瓷瓶被他一脚碾碎,解药渗入脏污的稻草。楚明棠扑过去时,季屿白掐着她后颈按在碎瓷上:"这么想死?"
鲜血从她掌心漫出,季屿白却突然松开手。他盯着掌心沾到的血渍看了许久,突然撕下袖口锦缎扔给她。
"包扎好。"他背过身,"明日午门行刑,朕要你清醒着感受。"
楚明棠用染血的布条在墙上划出暗号时,听见陈嬷嬷被拖走的惨叫。月光移过墙上的楚篆,那是幼时太傅教的:"楚虽三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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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血偿
正午的日头晒化了刑台积雪。
"第一鞭,还朕心口这道疤。"季屿白扯开衣襟,狰狞伤痕横贯胸膛。
楚明棠被铁链吊在刑架上,忽然想起五年前春猎,刺客的箭直奔她而来,是少年季屿白扑过来挡了这一箭。
"十七。"她数着鞭数,声音嘶哑。
季屿白猛地掐住她下巴:"你记得?"
"记得。"她吐出血沫,"你浑身是血抓住我的裙角求救,我让嬷嬷把你扔进了兽笼。"
鞭子突然停了。季屿白抓起雪块按在她血肉模糊的背上:"疼吗?朕当年在笼子里,伤口也是这样沾满脏污。"
楚明棠在剧痛中恍惚看见他袖口滑落的红绳——那是她及笄礼上扔给舞姬的,怎会......
"泼醒!"季屿白的怒喝将她拉回现实。冰水浇下时,他捏着她脖子逼问:"当年下令折磨朕的,究竟是谁?"
楚明棠望着他猩红的眼睛,突然笑了:"重要吗?横竖楚国......"
话未说完,她咳出的血溅在他龙纹靴上。季屿白暴怒地踹翻刑架,却在侍卫上前时抬手:"送回天牢,叫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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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诛心
楚国老将的头颅滚到楚明棠脚边时,睫毛还在颤动。
"亲手杀了他。"季屿白将剑塞进她手里,"朕就放过地牢里那些楚国人。"
楚明棠盯着老人额角的疤——那是为救她幼弟受的伤。剑尖颤抖着抵上老者心口,突然转向刺入自己肩膀。
"你!"季屿白劈手夺剑,鲜血从指缝涌出。
太医手忙脚乱包扎时,楚明棠听见季屿白咬牙道:"楚国人骨头硬?那明日午门......"
"陛下!"太监慌张跑来,"漠北使者求见!"
当夜,楚明棠被拖到金銮殿。漠北使者贪婪的目光舔过她残缺的头发:"求陛下将此女赐予我军......"
季屿白把玩着酒杯突然捏碎:"她也配?"琉璃碎片迸溅到她脸上,"三日后送嫁漠北,封和亲公主。"
楚明棠被拖出去时,看见季屿白用染血的手指在案上画了个"逃"字,又迅速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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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歧路
送亲车队行至边境那夜,楚明棠发起了高烧。
"母后......"她在锦被中蜷成团,"儿臣冷......"
有人将她捞进怀里,熟悉的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恍惚间有温热液体渡入口中,苦涩里带着蜜香——是楚国治疗伤寒的秘药。
天明时分,楚明棠在空荡的马车里醒来,唇上残留着被咬破的痕迹,掌心却多了一枚梅花簪。
车队突然停下,侍女惊呼:"有人劫婚车!"
刀光剑影中,楚明棠摸到袖中的毒药瓶——这是陈嬷嬷临死前塞给她的"归途"。她刚拔开塞子,车帘被猛地掀开。
季屿白玄甲染血,目光落在她手中毒药上骤然阴沉:"想死?"劈手夺过药瓶,却瞥见瓶底刻着的"地宫"二字。
"回宫。"他突然将她扛上战马,"朕改主意了。"
狂风掠过耳畔时,楚明棠听见他咬牙道:"你的命,只能由朕了结。"